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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鮫妖[重生]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69

分卷閱讀69

    再想。”裴珩的聲音忽然從背后傳來。

顧少爺繃緊了背脊,回頭看去,見到裴珩長身玉立,月光下眉目如畫,似有醉意,又格外清明,不知何時(shí)過來的。

蘭雅恍若未聞,在青石上望著月亮,喃喃道:“可是,裴珩?!彼陨驳鼐従從畛鲞@名字,頭漸漸低垂,“你知道嗎,我們的土地上,根本沒有那些礦脈。”

“我們的土地上,只有開不敗的曼爾瑪花,大捧大捧在山坡上、帳子前,姑娘們鬢邊,多漂亮啊……”

“可他們踏平、燒毀了整座城池,殺死九萬人。那些人提著刀劍,在馬背上暴躁地謾罵,憤怒至極。他們憤怒什么呢?鐵騎來了又去,像是甚么都沒發(fā)生過……”

裴珩低聲道:“蘭雅,你喝醉了?!?/br>
蘭雅仿佛沉浸在夢魘中,兀自說道:“可我的故鄉(xiāng),我的族人們,又算什么呢?從春天開到來年的曼爾瑪花,又有誰會在意?”

“裴珩?!彼ь^,眼里滿是淚水,“達(dá)爾罕山腳下的花兒,可再也不會開了?!?/br>
裴珩長嘆一口氣,上前在蘭雅后頸輕輕一捏,蘭雅閉著眼睛倒在他懷里。裴珩對顧少爺?shù)溃骸叭フ荫沐\,在他那里休息一晚?!?/br>
顧少爺仿佛才回過神,他對上裴珩深邃的目光,只覺得整個(gè)人都被看透了一般,不由猛地一震,緊攥的五指松開,低垂著眉目道:“是?!?/br>
裴珩將蘭雅送回公主大帳,而后穿過寂靜的營地,到燕云侯那里。他脫下華服錦袍,換上一身黑色的修身夜行服,燕云侯與他同樣的打扮。

“不該讓蘭雅和親。”裴珩淡淡道,“雖然安克圖部沒有參與,但呂厄薩帶她回來時(shí),她已經(jīng)記事了。”

燕云侯道:“木已成舟,大燕若推拒這位公主,她往后就艱難了,去燕國,還有我們在。”

“顧少爺究竟是怎么回事?”裴珩問,“國仇家恨,滅族之痛,他聽了反應(yīng)很大,但一直忍著。”

燕云侯的手一頓,只道:“他已經(jīng)忘了,我……或許是我的錯(cuò)?!?/br>
裴珩沒有多問,隨手抄了一柄長匕首,燕云侯帶著貼身佩劍,兩人趁夜?jié)摮龃鬆I,呂厄薩將備好的馬匹交給二人,目送他們消失在暗夜遠(yuǎn)方。

顧少爺依言去找胥錦,鉆進(jìn)帳子里,胥錦招呼他過來躺下。

“胥錦,我聽說這里從前有七個(gè)部族,如今只剩下六個(gè)。”顧少爺?shù)馈?/br>
“嗯,蘭雅公主的部族被……吞并了?!瘪沐\猶豫了一下,自己也不知為何,沒有用“滅族”這個(gè)詞。

“是誰?誰做的?”顧少爺問。

胥錦道:“紇石烈部,當(dāng)今大汗王出身的部族?!?/br>
顧少爺沉默了好一會兒,問:“蘭雅肯定會恨汗王,可呂厄薩與汗王的部族交好……”

胥錦感覺他聲音漸漸低下去,情緒有些奇怪,便伸手給顧少爺蓋好毯子:“睡罷,王族的事情沒法用愛恨解釋,今天是朋友,明天就是敵人。”

“侯爺和王爺去哪兒了?”顧少爺有些困倦,迷糊道。

“去辦點(diǎn)事?!瘪沐\拍拍他,“睡罷,醒來就見到他了。”

天亮前,裴珩和燕云侯回營,身上染了淡淡的血腥氣,燕云侯抱著熟睡的顧少爺回帳,裴珩解下一身夜行服,側(cè)過頭看見枕著雙臂注視自己的胥錦,笑笑道:“在想什么?”

胥錦勾起嘴角,直言不諱:“想看王爺穿鎧甲的樣子?!?/br>
裴珩低笑,拿起濕巾布擦身,裹了件單袍坐下:“過些時(shí)日罷?!?/br>
胥錦未等他系好衣帶,便伸出手臂攔腰把人帶到身邊躺下,側(cè)身摟著裴珩,掌心擦過裴珩微敞衣襟下的胸腹皮膚,感受到他夜里騎行疾馳以及劇烈打斗后輪廓清晰的肌rou:“怎么樣?有人集結(jié)兵馬要鬧事?”

“你……”裴珩微微一抖,卻沒有阻攔胥錦亂摸的手,默許般由他抱著自己,“大汗王的二兒子和小兒子不合,他們統(tǒng)領(lǐng)著各自手下部族,已暗中調(diào)遣大批兵馬慢慢地集結(jié),不知打算往哪打。不過除非自己人跟自己人打,否則定會破壞聯(lián)姻?!?/br>
“得再等等?”胥錦輕嗅裴珩后頸的氣息,忍不住把他抱得更緊些,手指一碰到裴珩的皮膚,便不由得想起那大片刺青圖騰,頃刻燃起一股沖動(dòng)。

裴珩克制著,呼吸微微顫動(dòng),攥住胥錦不安分的手:“等他們整裝待發(fā)再兜頭收拾……胥錦,你不打算睡了么?”

胥錦停下手,過了一會兒問道:“我想對你做點(diǎn)什么,但……我覺得那會傷害你。”

裴珩一愣,繼而意識到胥錦恐怕對那事的細(xì)節(jié)并不知曉,都說鮫人性yin,他大概是自古以來最純情的鮫妖了。

裴珩一貫開起玩笑來沒個(gè)邊兒,他轉(zhuǎn)過身扣著胥錦的手,輕輕捏住他下巴,打趣道:“該擔(dān)心這事的是本王,放心吧,到時(shí)讓你‘喜極而泣’,哭出一把珍珠來,好不好?”

“就這么惦記我的淚?”胥錦忍不住笑,他的確不知道那事具體該怎么做,但本能告訴他,他是上面那個(gè),于是把裴珩扯進(jìn)懷里摟緊了,不動(dòng)聲色地柔聲道,“你是主人,想做什么我不都得聽話么?”

裴珩呼吸緊了緊,他和燕云侯往返疾馳了一夜,靠在胥錦暖融融的懷里,通身疲憊都涌了上來,低聲模糊地嚶嚀幾下,沒意識到自己惡趣味的玩笑已經(jīng)引發(fā)了胥錦認(rèn)真的思考,迷迷糊糊睡著了。

翌日一醒,已是日上三竿,營帳不遠(yuǎn)處露天架著鍋?zhàn)又笱蚰毯团Q騬ou,火上還烤著一只皮焦rou嫩的乳羊,油脂香氣四溢,本該最最悠閑的時(shí)候,曬太陽喝酒吃rou,但裴珩和胥錦是被呂厄薩隔著帳子叫醒的。

“王城出事了。”呂厄薩低聲地簡明扼要道。

兩人飛速地起身收拾,一邊系外袍衣帶一邊隨呂厄薩往主帳走。

大帳周圍已經(jīng)肅清,士兵嚴(yán)密看守,燕云侯和柔章帝姬已候在里頭,蘭雅滿臉擔(dān)憂。

“是大汗王,今晨忽然遇刺,中了毒箭,昏迷不醒。使隊(duì)也遭到牽連,但沒出人命,現(xiàn)在部族王軍已經(jīng)封城,宿衛(wèi)營又出了問題,整個(gè)王城已經(jīng)被挾制?!眳味蛩_道。

“有人渾水摸魚?”燕云侯道。

裴珩沉吟片刻,道:“王城什么情況?”

“不是從外包圍,而是從內(nèi)挾制,所有大臣貴族幾乎都在那里,各部族已經(jīng)調(diào)集兵馬準(zhǔn)備援救自家主子,眼下都只能靜觀其變。”呂厄薩道。

北疆的大人物幾乎都成了人質(zhì),王城里頭隨便死幾個(gè),就能立即引發(fā)一場大亂,這里的兵權(quán)布置與燕國不同,各部族都掌有相當(dāng)?shù)膶?shí)力,這回麻煩了。

裴珩道:“昨夜去探,二王子與六王子調(diào)動(dòng)兵馬各有六萬,他們先前不敢鬧出大動(dòng)靜,輜重糧草只能一點(diǎn)點(diǎn)轉(zhuǎn)移,但還是大量囤積調(diào)集。這番貯備,明顯不是沖著近在咫尺的王城,至少是要進(jì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