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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還沒嫁給先帝,孫家只是尋常世家,老王爺那雙眼如伏龍一般,也是釘進人心里去,偶爾幾次與安國公對上,輕飄飄一瞥,似乎就看透他草包浮躁,不咸不淡。裴珩跟他爹的眼睛一模一樣,當年不過是隨先帝征戰(zhàn)而歸的毛頭小子,歸來就對剛當上國丈的安國公不甚客氣,無非是因為安國公世子在街頭打死幾個無名百姓。裴珩的脾性也隨老王爺,哪怕是對待同一家人,他也能態(tài)度區(qū)分得鮮明,愛與恨,瞧得上瞧不上,慣是不加遮掩。他待先帝和皇后一般敬重,待安國公這個國丈大人就極勉強,卻又對孫諸儀、孫雍商留有禮節(jié)。好像透過他的眼,就能清楚照見自己的不堪。裴珩和老王爺執(zhí)掌昭武的萬鈞氣勢一脈承襲,至今烙在安國公眼底,哪怕他權勢滔天,也未能跨過這一道敬畏。越怕,越恨。一縷微不可查的黑氣貼地在皇宮大殿內(nèi)游走,仿佛在找尋獵物,它飄渺著漫無目的,而后被安國公的戾氣吸引,游魚一般從他腳下鉆進去,便不見了。太后召裴珩上前去,她是孫夢汀姑母。先帝去后,裴珩以禮奉皇嫂,很維護太后母子,又分寸得當,幫著小皇帝站穩(wěn)腳跟,擋了許多明槍暗箭。“阿洹大婚,哀家恍惚就覺得隔世,若烜毓還在,你們兄弟朋友幾個,今日必得喝得大醉,連兒子婚典也拋到一邊去?!碧笮Φ?。裴珩和旁邊的燕云侯聞言,心里都觸動:“阿洹長大了,青出于藍,皇兄在天上也看著呢?!?/br>帝后接受過眾人朝拜,照大燕禮儀,走下御階向長輩敬酒?;噬弦簧硇准t紋王服喜袍,襯得白皙面貌更清俊,孫夢汀一行一止皆是最標準的規(guī)范,秀雅端莊,一雙新人珠聯(lián)璧合。大燕以武立國,凡事不至于太過繁瑣,大典過后就沒那么多規(guī)矩了。裴珩接了帝后的酒,笑著道:“我就再擺一回叔叔的架子,驪青,今后與皇后濡沫相伴,是深厚的緣分,照顧好彼此,也照顧好家國?!?/br>陸眷卿身為鎮(zhèn)國大將軍,并擔相國之位,亦十分被皇上倚重,寄語道:“相敬慕扶持,就是帝國之福。”孫夢汀一顰一笑端莊柔嫵,與裴洹謝過長輩寄言。裴洹眼中笑意清淺,心中卻有些許悵惘,自小被父皇留給他的可靠人臣輔佐,一路有驚無險至今,他對九皇叔和陸眷卿最倚賴。今日仿佛是一道分割線,越過去,許多事就變了。柔章帝姬在太后身邊,呂厄薩的目光時而穿過憧憧人影看向她,孫夢汀依舊帶著點艷羨的心情,但不好再開口玩笑,卻好奇太后看在眼里,為何沒有替柔章帝姬指婚的意思。帝姬暫失陪,孫夢汀悄聲問姑母,太后笑了笑,道:“你今日已做得很好,但從前的姐妹情也好,別的什么也好,都要換個法子思索了?!?/br>孫夢汀只好接受這個似是而非的說法。太后又道:“呂厄薩是部族王族?!?/br>孫夢汀一怔,但還是不解其中深意。呂厄薩不是大燕人,而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北疆部族——安克圖部的王族世子,他的相貌深邃英俊,武功高強,是典型的外域血統(tǒng)。元緒帝在位時,他被送到大燕京城。元緒先帝從前是很有魄力的,既兩邦交信,便干脆任用呂厄薩,命他作三殿司之一的提督統(tǒng)領,掌管奉鉉司。安克圖部歸順大燕,呂厄薩留在朝中做得很好,若柔章帝姬嫁與他,兩人繼續(xù)留在江陵,或回到安克圖部,都是很順其自然的,沒有任何不妥。孫夢汀一直有些敬畏這位姑母,便安安靜靜沒有多問。裴洹最后還是有些喝多了,站在殿外廊下與陸眷卿說著什么,微微有些不穩(wěn),陸眷卿扶住了他。裴洹被宮人送回去,手里攥著無意從陸眷卿身上拽下的一穗玉璋。清朗月下,宮殿廊間,裴洹緩緩地走著,他遠望無盡的皇城琉璃檐頂,低頭看看手心的羊脂玉。他走進了夜風中。孫夢汀在宮人侍奉下回殿侯禮,走到一半,她讓人停了鳳輦。錦緞繡鞋踏在沁涼青磚上,特意繞了道,從開闊的后殿大廣場上穿過。清輝遍灑,她猶疑一瞬,踏上石階,往九霄臺上走去。宮人不敢阻攔,她柔美的面龐微微揚起,一路攀上高臺,她步子越來越輕快,仿佛帶著少女時光最后的無憂無慮,提著裙擺一路登高,要看一眼最開闊的景致。終于登頂,疏朗天地間仿佛唯她一人。皇宮皇城在月光下綿延,一陣寬風悠然嘯過,她裙裾飛揚,九鳳釵鬟微搖,深深呼吸一口自由的空氣,又有些高處不勝寒。她認真地,仔仔細細地,同自己的過去告別,勝火榴花,銀鞍白馬,就都全過去吧。她是皇后了,就好好地走這段未知的路。一件重錦龍紋披風輕輕披在她肩頭:“夜里風大。”孫夢汀轉(zhuǎn)過頭,眼前是皇上年輕俊朗的面容。她猶疑一瞬,把手搭在他手心。裴洹沒有催促,只是陪她遠眺,時而給她指出京城中光亮最盛的幾處,告訴她是哪里。新婚帝后相攜著私語許久,宮人和禁衛(wèi)們靜立在他們身后,人間心事流水過,星河如瀑,蒼穹萬古。回王府的路上,裴珩酒勁上來,斜倚在車廂內(nèi),蒼白的臉被車廂內(nèi)掛著的琉璃燈盞照得更清瘦有致。胥錦端詳他,裴珩睡著時、曬太陽時,尤其顯的病弱,仿佛一枚修長的白玉,脆弱剔透。胥錦低聲道:“承胤,你覺不覺得,陸大將軍像一個人?”裴珩醉得半夢半醒,“唔”了一聲表示疑惑。“像不像……你的師尊,泓明上神?”裴珩薄薄的眼皮透著細致的淡青血管,眼睫安穩(wěn)地低垂,片刻后,忽然睜眼,微挑的眸子霎時醉意去了七分。他扶著錦墊撐起清瘦的身子,與胥錦面面相覷。半晌后:“長得一點也不像……脾氣……有點像?!?/br>胥錦沒再說話,最了解泓明的人是裴珩,到底像不像,他說了算。裴珩頭疼,最后道:“不管像不像,也都奈何不得,不想了,不想了?!?/br>“好,都隨你?!?/br>胥錦哭笑不得,但也同意,不論陸眷卿和泓明有沒有關聯(lián),他們也不能干涉什么。就如同龍章,還不知道他們前世的事情。龍章身上沒有皇室的靈脈,是純粹的凡人,在事情沒什么結(jié)果的時候,裴珩希望他能過好這一生,不要被往事打亂未來。皇帝大婚十日后,瑞王府接到了青玉殿的函文,三殿司缺人手,胥錦入赦簡直是雪中送炭,溫戈早就想讓胥錦盡快去助力,被帝后大婚耽擱了這一陣子。因著不久前刺殺案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