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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池嘉言對這些完全沒有興趣了,只不過需要何康成履行一個節(jié)點npc的職責,給他定好正確的時間而已。他抽空把自己好好打理了一番,因為他不希望死神出現(xiàn)的時候,他還是一副邋遢的模樣。要知道,他們分開的時候他才十八歲,現(xiàn)在都二十七了,早就不是過去那副青澀的奶味少年了。做完發(fā)型,又換好精心準備的衣服,池嘉言像是去赴第一次約會一樣,仔細打量鏡子里的自己。因為常年不見陽光,頭發(fā)也染成了板栗色,所以他的皮膚顯得很白皙。因為成長,那雙眼睛不復過去般澄澈,隱隱埋藏著一絲狠厲。他五官比過去要立體了些,卻又有一點陰柔。和這條時間線的自己合并之后,他多了一些以前的自己沒有的習慣,例如穿衣風格,例如說話行為,卻都沒有覺得有絲毫違和感。現(xiàn)在腦子里同時有了不同的記憶,使得他整個人的氣質看上去有點矛盾。池嘉言不知道死神過去合二為一的時候是不是也有這種感受。那時候死神也經歷過短暫的失憶,原因卻和他完全不同……那是為了救自己而造成的……說起來痛苦,每次在循環(huán)中而不自知的死神才是最痛苦的。他要經歷很多次艱難的選擇,為了一個讓他不忍心的孩子而從無情到有情,那是一個重塑自我的過程。他冷漠而又強大,從來不屑于將苦難說出口。他卻也是感性的,即使到了最后的時刻也只是默默的承受。想到這里,池嘉言內心一陣刺痛。他摸了摸掛在胸口的小瓶子,閉了閉眼。這天天氣很好。游樂場的歡笑聲還在門口就能聽見。池嘉言來得很早,他不太清楚死神什么時候會來,也不知道自己具體應該做什么,只記得死神告訴他要來游樂場,所以一直都很忐忑。他應該乖乖的坐在入口處的椅子上等待嗎?不,萬一死神是騎著蒼風出現(xiàn)在其它地方呢?摩天輪在轉動著,那是一個大大的圓形。旋轉木馬在轉動著,那也是一個大大的圓形。他四處轉了轉,發(fā)現(xiàn)這游樂場的廣場、噴泉、場地劃分,甚至分布各處的商店,都是圓形的。命運的安排真是有心。這一切都在暗示他們的循環(huán)嗎?或者說,根本就是一種無情的嘲諷?池嘉言等了很久很久,到了正午時分,他還是沒等到那個人。其實在他的潛意識深處,他真的害怕,害怕死神不會重新出現(xiàn)在這所謂的節(jié)點上,害怕他已經死在了所有的時間線上,害怕他過去九年在醫(yī)院里所擔心的一切都成為現(xiàn)實!光是這么想著,烈日下也足夠池嘉言除了一身冷汗。不遠處的冷飲店門口忽然出現(xiàn)了一個高大的身影。那個瞬間,池嘉言的心跳都要停止了。直到此時,他才無法抑制的有了確切的真實感。那個男人身量極高,粗看去約有一米九,身著和這炎熱天氣格格不入的長達黑袍,渾身上下卻散發(fā)著一股涼意。他的皮膚蒼白,眉目俊美得有點犀利,眼神冷若千年冰霜。他面對周圍好奇的打量目不斜視,薄唇下叼著一根吸管,纖長的手指握著一杯檸檬冰水。“哥哥,你怎么哭了?”一個小女孩的聲音傳來。池嘉言下意識一抹臉,果然觸手全是冰涼的液體,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淚流滿面了,明明是很高興的,很高興再次見到了那個人,為什么會哭呢?“我……”他不知道要怎么解釋自己會哭。小女孩被mama鼓勵著,遞給他一張紙巾:“哥哥不哭,要勇敢哦?!?/br>“謝謝。”他說。小女孩得到了感謝和mama的表揚,很開心的一蹦一跳的走了。那個人沒察覺這邊的小插曲,而是擠入了人群里,隨手掏出一個慘白色的面具戴在了臉上。周圍的人再也看不見他。除了池嘉言。池嘉言不敢跟得太緊了。他稍微放慢了腳步,游樂場循例表演的游-行隊伍卻一路破開人群走了過來。演員們有的踩高蹺,有的COS動漫角色,有的穿著玩偶服,他們所到之處都帶來一片歡樂,他們跳著舞,吸引了所有游客的目光。那個戴著面具的人不見了。池嘉言心狂跳幾下,他下意識往人群里擠,卻被前方一位中年婦女不滿的推了下:“擠什么擠?。 ?/br>隔著一群人,那個慘白色的面具又出現(xiàn)了。死神正朝他看過來。這女人的聲音引起了他的注意。時間仿佛靜止了。池嘉言有一瞬間在想:如果他們從此并不認識,循環(huán)是不是就會停止?如果他們從此沒有了交集,那么死神是不是就能避免那無休止的痛苦折磨?電光火石間,池嘉言鼻腔一股酸澀涌上來,差點掉出眼淚。對,就是這樣。他從前怎么沒想到?!他像沒發(fā)現(xiàn)死神的目光,而是強壓著顫抖的聲音,側身故作無恥道:“大嬸,你屁股這么大,就不要站到前排了,很影響我的位置,破壞我的視線?!?/br>別看這邊了,哥哥。我只是一個無恥的小人,不值得你為我駐足。他竭力維持著輕佻的笑容,殊不知讓中年婦女氣得滿臉通紅。“你說什么!你這個沒素質的東西!”不敢朝死神那邊移動哪怕一寸的視線,池嘉言硬著頭皮道:“大上午的火氣就這么大,是不是更年期到了性-生活不協(xié)調?”“你神經病吧!”中年婦女罵道,用手里的包包狠狠的砸向他,立刻換到其它位置去了。終于……池嘉言松了一口氣,才一轉身卻發(fā)現(xiàn)自己正被死神盯著看。他渾身僵硬了。不敢表現(xiàn)出自己能看見死神,他不得不繼續(xù)演下去,天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力氣才沒和死神對視,而是故作平靜的繼續(xù)表演,詛咒女人褲子開裂。他知道死神最厭惡這些下三濫的做法。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游-行的隊伍遠去了。游客們漸漸散了開去,周圍的人都走了,只剩他還站在原地。死神走了。池嘉言不確定自己是否做得對,他明明想讓那個人走的,可是等那個人真的走了,他又一陣天旋地轉。他捏住自己胸口的小瓶子,無意識的喊:“哥哥……”渾渾噩噩的,竟然不知道身在何處,是夢是醒。等再次被叫住,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到了一處涼亭,手里還點著一支煙。“小哥哥,這里是禁煙區(qū)?!蹦莻€學生模樣的女生上來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