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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一份十五塊錢的盒飯,回來后只吃米飯和一半的菜,余下一半的菜就等晚上和他自己煮的米飯就著吃下肚。天涼的時候,他就一煮煮上一大鍋的米飯,放在外面室溫下存放就行,夠吃兩三天的,而他又不做菜,所以就用每天午餐時余下的菜和那飯組合在一起吃。后來他爸老是關(guān)照他不要吃剩飯剩菜,他才漸漸不這么干了。他連這個美食中心里的好東西都吃不起,而顧孝成竟然還說這樣的話,好像他們都是一些低等人,只配來這種低等人才會來的地方吃飯,而他自己則是上等人,沒有特殊情況是絕不可能屈尊來這種地方就餐的。他最后還說了重重的一個“低下”一詞,那不是說明他看不起他們這些來這里的人還能說明什么。方杰出于憤怒,說:“是是,我告訴你,我就連來這里吃飯都嫌貴,我連這里都吃不起,一兩個星期才來一次,我吃不起你經(jīng)常去的那種吃一餐起碼以一百五十起跳的高級地方。不是我想與不想的問題,是我根本沒有得選擇??蛇@又關(guān)你什么事!非要在這里吃飯,坐下來吃了又一大堆無謂的話要說!”顧孝成也意識到自己剛剛說的話不對,或許讓人感覺到階級的差別,一定惹人厭惡,于是馬上就陪著笑臉道歉,一個勁地說:“是是,我錯我錯,我說話不經(jīng)大腦,真不是有意的。來來,吃這個,不氣不氣。”說著說著竟用了那種有點像在哄小孩、又或是哄女人的腔調(diào)。方杰氣到都沒注意他的這個腔調(diào),只是這下倒讓他逮到了理由,終于又可以名正言順地不給他好臉了。顧孝成一邊往他碗里夾菜,一邊抬眼看了他一眼,再低下頭重重嘆了一口氣。第24章他們兩個吃完了這餐飯就由電梯上到商場一層,也不打算在外多逗留了,準(zhǔn)備回小店。顧孝成在樓梯上還試圖拿手搭著方杰的手肘彎,也有一點想要扶著他的意思。方杰把手肘一躲,根本也不給他這個機(jī)會。一則是氣昨天晚上他們又發(fā)生那種事了,二則則是還在氣顧孝成之前說的那些話,什么“低下”,什么“就是你才要來這種地方”的,就是這類話,他聽了心里面很不舒服。顧孝成有時在方杰面前說話也沒有什么斤兩,他那個意思是,他說的都是別人,也不是在說方杰,方杰反正是跟他在一起的,那自然也是跟他是在一層的人。那他隨口說說有些他看不慣的人或事,也總不會說到方杰頭上的。而方杰本人不這么看。他心里,他是他,顧孝成是顧孝成,天淵之別,云泥之別。分別可大了去了。他就覺得顧孝成這人有時候說話不只是帶刺,而是像他手里拿著一桿矛,隨口一說,就把那矛搠到他心上,扎得他疼。顧孝成也看出來了,方杰肯定還在為之前在美食中心里他說的那些話生氣。而他又想為他自己辯解,他也并不是總是那樣高高在上的人,剛剛只是隨口一說,頗有點那種小時候父母對自己小孩說的“你看吧,吃零食這種就沒有好處,還是吃飯好”的意思。他只是想表達(dá)還是高級一點的餐廳里面的飯點好一點,環(huán)境也好一點,有些錢不能省。但他現(xiàn)在又發(fā)現(xiàn),他不論現(xiàn)在說什么都是沒有用的了,還會越描越黑,所以他索性不再為剛剛那話再多辯解了。兩人約八點二十左右回到了小店中。方杰因為這一下有理由“正式”不給顧孝成好臉了,所以一直不跟他說話,包括剛剛在路上也不太跟他說話。他自己心里清楚,他還是為昨晚發(fā)生的那事情而感到尷尬的,尷尬成分居多,余下的只是假借顧孝成在美食中心不經(jīng)意脫口而出的一些疑似“階級觀”的論調(diào)作一個幌子,名正言順地不給他一點好臉罷了。而顧孝成這回也識時務(wù),不再惹他了。他也自認(rèn)倒霉,明明知道這個方杰每每做完后的第二天就是一個關(guān)鍵時期,因為事后第二天這哥們兒鐵定會因為接受不了他自己而“犯病”,而他竟然在這樣的一個十分緊要的日子里惹他。顧孝成回了小店之后就上樓去了,而方杰一個人待在樓下,上了電腦去跟買家交流。并且他下午時也不清楚自己今晚具體什么時間回到小店,所以有通知過每天基本定時來的快遞小哥不要來了,所以他小店今天積壓的單子要明天一起發(fā)貨了。九點的時候,方杰倒沒有直接去洗澡。而是關(guān)了電腦,拿了鑰匙出小店,轉(zhuǎn)身將鐵皮門拉下來鎖好。然后他“直奔”寶石廣場三樓的大賣場——他當(dāng)然不可能真地是奔跑過去的,他今天哪里奔得了。他進(jìn)去買了一個一百多塊錢的睡袋——最便宜的。他從今天晚上開始就要睡睡袋,或許要一直睡到三個月后顧孝成回他那個紐國去為止。他的決心是深重的。顧孝成在樓上聽到他拉了鐵卷門出去的聲音——嘩啦啦的一聲響。他沖下樓來,一路下著樓梯一路在想著:X!怎么這么大氣性?不會是要出去找一間小旅館住宿吧?他急著沖下樓來,在樓梯口連拖鞋都沒換掉,就直接穿著踩在了一樓的地面上。等到了那張大長桌前,他注意到方杰沒拿手機(jī),想了想,或許只是要出門買東西去的,也就稍稍放心了。一轉(zhuǎn)頭,卻才發(fā)現(xiàn)自己穿著拖鞋就走在一樓了,一會兒要是被方杰撞見,又不得了。于是他馬上踮著腳尖又走回樓梯口,換上了一雙新買的穿在一樓的拖鞋,再把二樓的拖鞋拿到衛(wèi)生間里好好地將底洗干凈了,再抹干。然后才又在樓梯口換了這干凈拖鞋上樓去。一邊上樓一邊想著:X!就說他耐X吧!你看昨天晚上那都幾次了,他今天竟然能在外面晃蕩一整天,到了大晚上的還不消停,還要跑出去!看來還是X得少!過了大概三刻鐘,他在樓上房間里就聽見樓下又有動靜了,又是嘩啦啦一聲,應(yīng)該是那人回來了。方杰回小店后,把兩道店門鎖好。跟著就拿了那個被折疊成一個小卷的睡袋上樓去了。那睡袋是那賣場里頭最便宜的,所以折成的小卷并不會太纖巧,而是有三個毛巾卷合抱的那個粗度。他是買來應(yīng)急的,又不是要帶著出行的,買那種極輕極易攜又貴的就不合算了。他上了二樓就沒打算先進(jìn)他自己原先那間房,而是進(jìn)了另一間作小貨倉的房間,那房間中倒是有空余的地方,正中央是夠他擺他這張“新床”的。顧孝成聽到對面房間里傳來的窸窸窣窣的聲音了,就倚著門框往對面房看去,看了一會兒,沒看出所以然來,只是知道那門是開著的。他也不便直接走過去,之前回小店來的一路上,方杰非但不跟他說話,還總是刻意跟他保持距離。他怕自己現(xiàn)在直接過去,挨得那樣近,就會招人煩。看他的這一副可憐巴巴的心思,好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