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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襟下繡著非花團(tuán)的標(biāo)示,便知必是程家人。 他們視線多在結(jié)伴同行的兩人身上,傅靈佩和丁一兩人面容皆是露了真容,極為招眼,為首人一眼便看到了。 “兩位……” 為首之人方臉紫膛,不笑便是怒目金剛,修為在元嬰圓滿,伸手一攔,便將傅靈佩和丁一攔了下來。 丁一懶洋洋地環(huán)胸杵著:“這位道友何事?” “兩位……是靜疏真君?凌淵真君?”那人一愣,似是想到什么,抱拳對了對。 “正是我夫婦二人?!备奠`佩接話,“攔下我二人,所為何事?” “望兩位道友見諒?!?/br> 那人一笑,怒目金剛臉便柔和了下來:“只我程家后輩程無趨程少團(tuán)在外隕落,那茶樓掌柜的莫玉兒曾交代,兩位道友此前也與我家無趨聊過幾回,因此,若兩位道友有閑暇,可否與我等坐下一,望兩位看在往日情分,還請與我等分說一二。我程家痛失一位大將,實在苦甚。兩位道友放心,只分說清楚了,我程家絕不為難二位?!?/br> 傅靈佩往丁一那對了一眼,伸手道:“甚好。我與凌淵正巧在此處茶樓約了故人要去敘一敘舊,程道友若是愿意,便也可同去?!?/br> 方臉元嬰哈哈大笑:“同去同去?!?/br> 于是一隊人昂首闊步地往茶樓而去,中途還碰上了一隊云家元嬰,干脆合成了一塊兒,浩浩揚(yáng)揚(yáng)而去。 傅靈佩心里卻沒面上那么淡定。 那姓程的嘴上雖然軟,但既然點出了莫玉兒,便是警告,告訴他們已經(jīng)掌握了些實據(jù),莫再輕易撒謊,想來一早便猜到了那猥瑣老道和青年美婦便是他二人。到時只要一個交代不清,便極易引起沖突,畢竟……誰讓他們兩個外人活著,出來了呢。 自古財帛動人心,她與丁一從那么一座遺府出來,得了那幾樣寶貝,其中還有一樣是仙寶,雖外人不知,可人心不足總愛猜,腦補(bǔ)些什么,起了貪欲渾水摸魚,也是不無可能。 雪上加霜的是,死的其中一個,還有那后來跟進(jìn)去的云秋霜——她可是實打?qū)嵥涝诹硕∫皇种械摹?/br> 如今情勢比人強(qiáng),不過還未到最差的地步,所以她與丁一便也乖乖地跟著去。只要不來化神,他們順利逃出,還是有那么幾分把握的。 總而言之,麻煩。 傅靈佩略帶煩躁地瞥了一眼丁一,只見道他沉靜的側(cè)臉和緊抿的唇角,心情不知怎的,也漸漸安定下來。 茶樓不遠(yuǎn),但這么一群元嬰修士猛地涌進(jìn)去,氣勢洶洶之態(tài),倒也嚇人。 已有一些修為低的修士見狀退了出去,生怕殃及池魚。茶樓大掌柜被驚了出來,是個元嬰小老兒,他拱了拱手:“諸位真君,是要大堂,還是包廂?” 他這茶樓掛靠在仙盟之下,普通人都要略給幾分薄面兒,是以即便這么些元嬰都涌來,他也不畏縮。 “自然是包廂?!?/br> 程云兩隊領(lǐng)頭修士當(dāng)先出了聲,傅靈佩出手阻了阻,環(huán)顧一周,聲音郎朗:“玄道友,今日傅某另有要事,怕是不能一敘了。” 玄宇并不在大堂。 其實傅靈佩此舉,也有私心。依照此前種種,玄宇身份必定不凡,想來是出自隱世大家族,那他一同出遺府的身份便能給他們兩個外來人增添些分量,不過這一切的前提,還是玄宇肯出頭。 若他不肯出頭,少不得,自己得搬出滄瀾傅家這尊大佛來了,雖然滅了傅心綾,可到底是在暗中,傅家本家想來還無人知曉——便是傅靈佩自己也知曉自己的厚臉皮,所以不到萬不得已,她是不會走到這一步的。 程云兩隊都等了等,一時堂內(nèi)雅雀無聲,有人嗤笑了一聲,被領(lǐng)頭的按了下去。 傅靈佩心漸漸沉了下去,面上已然毫無表情,擺了擺手:“掌柜,給我們安排一間包廂,要大,要僻靜?!?/br> “慢著,” 玄宇清朗的聲音在眾人背后響起:“傅道友,玄某掃榻已久,既來了此處,為何還不赴約?” 傅靈佩忍不住綻開了一抹笑,拱拱手拂身道:“玄道友高義。” 卻被丁一捏了捏掌心,她看他下頷繃著,便知這人必是又小肚雞腸地吃起了滿缸的醋意,索性知曉此回場景不同尋常,只靜待著傅靈佩與玄宇寒暄。 “與玄道友介紹,好叫道友知曉,這兩隊,便是那程家與云家的修士?!?/br> 玄宇面上露出了一抹了然的微笑,他瞥了傅靈佩一眼,拂袖退到一旁:“諸君若不嫌棄,玄某恰好開了一座包廂,夠大,夠僻靜?!?/br> “好,請?!?/br> “請?!?/br> 一行人又浩浩蕩蕩從大堂,跟著玄宇去了他那又大又僻靜的包廂。 等這群人都走了干凈,大堂還在的幾人不由長舒了口氣,之前那群人隱隱的劍拔弩張之氣,真叫人腿軟。大掌柜笑呵呵一揮手:“今日驚擾了諸位,實在抱歉。小店今日再額外送一壺桃源一品酒,請諸位海涵。” 余下人俱都喜笑顏開,心中熨帖。 大掌柜小老兒于是笑呵呵地捋著胡子回了三樓,有那人在,今日,怕是打不起來咯。 一眾人已然全部去了包廂。 只傅靈佩、丁一、玄宇,和程云兩家領(lǐng)頭人各占一頭,坐了下來,其余人盡數(shù)站得筆直筆直的,等著隨時支援。 “不知這位道友是……” 傅靈佩笑笑,正要回答,玄宇卻已接了話:“玄某不才,也正從那處出來?!?/br> “這……”云家那位領(lǐng)頭的,倒是眉清目秀,他轉(zhuǎn)向傅靈佩,卻見傅靈佩和丁一俱點了點頭。 “玄道友與我等正是一同出來?!倍∫唤舆^話頭,長指一勾,將一個儲物袋推了過去,推到了程家負(fù)責(zé)人面前,面色沉痛,眼中帶淚:“凌淵無能,只帶回來程道友的尸身。” “你……你是說,這是無趨的尸身?”方臉修士面已經(jīng)紫漲,抖著唇道:“你是說,這里面,是我侄兒無趨的……尸身?” “正是。” 方臉接過去一看,眼閉了閉,一道淚珠兒便圓溜溜地滾了下來,打濕了腮幫子,鼻翼翕張著:“不知……我那侄兒,究竟是如何死的?” 玄宇敲了敲桌子,引起眾人主意,從袖中掏出一個青色木令:“天機(jī)術(shù)數(shù),玄氏蒼莽。吾乃云昬玄家之人,玄宇?!?/br> 木令上玄而又玄的道紋環(huán)繞,玄字正中,以下云昬。這木令材質(zhì)特殊,仿冒不來,便是知曉的,也無人敢仿冒。 程云兩家領(lǐng)頭的俱是一愣,玄家?莫不是他們想的那個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