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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絲毫畏懼。是黃連清清白白不怕查?程巖不信,他想,應該是對方有恃無恐。第131章第131章程巖強忍怒氣,定了定神,仍舊冷淡道:“你可有狀書?”張懷野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狀書?那可多了,待我一一道來。”哪怕是剛撿回一條命,如今又只身上了公堂,但張懷野仍不改往日囂張,他出口成狀,邏輯清晰、條理分明地將從城隍廟聽來的種種冤屈化為狀詞,痛斥白氏一族和浙省上下官員的斑斑劣跡,從頭到尾無一磕絆,樁樁件件極為細致,讓旁聽者仿如親臨一般!就在張懷野滔滔不絕之時,清屏縣縣學來了幾位不速之客。“莊大人,該說的咱們都說了,你又何必再為難我們呢?”教諭和一干秀才都很無奈,他們正上著午課,這些人突然闖了進來,為首者出具文書,自稱是赴浙省清查虧空案的欽差莊思宜。浙省新來了欽差人人皆知,可那人不是叫程巖嗎?莊思宜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不過莊思宜文書不假,大家也不敢得罪,面對莊思宜的詢問倒都乖乖作答,只是要么支支吾吾,要么避重就輕,反正不肯多說一句。他冷冷掃過堂上諸人,最終盯著林閣老道:“張某人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只是我的福,未必不是某些人的禍!”林閣老面無表情,燕來西卻急道:“你——”忽聽一聲驚木響,程巖打斷道:“堂下何人,報上名來?!?/br>張懷野一怔,回道:“張懷野?!?/br>程巖:“張懷野,你已被革職查辦,如今一介白身,見了本官為何不跪?”張懷野:“……”他覺得程巖是不是有???莊思宜只讓他來告狀,說程巖今日會在清屏縣坐衙聽冤,因此他下意識就認為程巖和他們一邊,但對方的態(tài)度好像不太對?張懷野皺了皺眉:“我雖已被罷官,但仍有進士功名,為何要跪?”程巖:“哦?!?/br>沉浮宦海多年敏銳讓林閣老背脊發(fā)涼,他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個錯誤的選擇——浙省、白家、五王妃、五王爺……這些線索交錯成網,讓他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測。如果猜測成真,那他此前設想的許多條退路都將作廢,而他,也會深陷泥潭……只在頃刻間,林閣老額間冒出細汗,鎮(zhèn)定不再。程巖則比林閣老多想了一分,如果張懷野沒有胡說,那五王妃死的時機也太過蹊蹺。他突然回憶起前生嘉帝御駕親征,之所以戰(zhàn)敗還有一個重要因素——糧草。當時軍報傳回京城,要求盡快補給,關庭作為戶部尚書自然格外上心。但征糧文書發(fā)放到地方,作為大安糧倉之一的浙省卻在朝廷連連催促下,足足拖延了半個多月才籌備好軍糧,若要追究,可是大罪。只是后來嘉帝被俘,周勉登基,京城一片混亂,等到塵埃落定,此事已無人再提。難道,前生就有周勉從中作梗?雖說即便浙省糧草及時到位,也很難挽救大安戰(zhàn)敗的結局,但程巖心頭還是鉆出股無名火——若周勉真為了皇位指使附庸干出這等事,那真是絲毫沒將一國百姓的安危放在心中!偏偏,周勉還真成了皇上!見了他們的態(tài)度,莊思宜心頭窩火,質問道:“黃連在清屏縣為非作歹多年,攪得百姓苦不堪言,你們身為讀書人,學的是圣人言行,難道就眼睜睜看著?這和助紂為虐有什么區(qū)別?”一眾人面有愧色,又隱帶憤怒,他們身為清屏縣人,對黃連自然深惡痛絕,可十年來不是沒人告過黃連,最后都不了了之,反而告狀之人各個結局凄慘,如此一來,誰還敢告?說他們助紂為虐?真正助紂為虐的難道不是那些狼狽為jian的官員嗎?別當他們不知道,此前京城來的幾個欽差和黃連根本是一道的,而真心想要查辦黃連的張大人,如今卻生死未卜!還好他們機敏,在張大人來縣學走訪調查時忍住了沒說,否則……想到此處,教諭冷了臉,敷衍道:“莊大人,我們真的無冤可訴。”莊思宜靜靜審視他片刻,沒有繼續(xù)逼問,而是找了把椅子坐下:“本官懂你們的顧慮,但諸位也應該聽說過,浙省虧空問題之所以上達天聽,是源于一張考卷?!?/br>教諭等人雖不知莊思宜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但都點了點頭。“你們都是讀書人,必然知道讀書人的不易,為求一個功名,往往要花費十余年或幾十年不等的時間寒窗苦讀,卻未必能求到一個圓滿的結果?!鼻f思宜慢聲道:“可同樣是一個讀書人,他寧可舍棄前程,甚至舍棄身家性命,都要借院試的機會狀告黃連多年來的種種惡行,他難道就不怕嗎?他難道是為了他一個人嗎?正因為他豁出一切告狀,才終于引得皇上重視,派我等前來浙省清查此案,為的就是還清屏縣一個朗朗青天,而他奮不顧身創(chuàng)造的機會,你們真的忍心白白浪費嗎?”教諭略有動容,但此前那幾位欽差的所作所為早已摧毀了他的信任,想當初他也曾心懷期望,可期望多大,失望就有多大……黃連剛說了三個字,就被張懷野驟然提高的聲量打斷:“二告浙江上下官員沆瀣一氣,官官相互;三告林裳、蔣光祖、燕來西、曹毅四位欽差辦事草率、欺君罔上……”張懷野聲音洪亮,回蕩堂上,而正堂外則擠滿旁聽百姓,他們或憂心或哀怨,或悲憤或痛快,或麻木或冷眼,一個個神情復雜。至于堂上諸人,除了程巖和林閣老,皆是滿懷惡意地瞪著張懷野,似恨不得食其rou飲其血,將他挫骨揚灰!但張懷野不僅有三告,他深吸一口氣,直直與程巖對視:“四告……浙省白氏一族,與當地官員勾結,目無法紀、欺壓百姓,征斂巨額錢財,又膽大包天,謀害人證,妄圖刺殺于我!”話音一落,滿堂寂靜,就連林閣老都深感震驚——怎么還有白家的事!他們原本以為刺殺張懷野乃是燕來西指使,一是因為押赴張懷野回京之人乃燕來西安排,二是在林閣老來浙省前,燕來西和張懷野斗得不可開交,燕來西曾多次在人前表示,如果張懷野落在他的手上,他一定會要了對方性命!盡管事發(fā)后燕來西百般辯解,但相信他的人幾乎沒有,就連林閣老也傾向于就是燕來西動的手,畢竟,他對燕來西的智商沒什么信心。沒想到,張懷野竟說是白家人干的?“本官和他們不一樣。”莊思宜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教諭一愣,被人看穿心思的緊張讓他有些無所適從,卻又聽莊思宜道:“而且,本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