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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還是笑臉相迎的。“程兄真是天資非凡,書院里很久都沒像你這樣,剛進(jìn)來就考中上舍的學(xué)生了,不愧為案首!”程巖哪里聽不出謝林用心不純?嘴上說著恭維的話,實際很努力在幫他拉仇恨。譬如那些辛辛苦苦才考入上舍的學(xué)子,又譬如那些沒被上舍選中的案首……最后還是莊思宜勸下林昭,“放心吧,阿巖心中有數(shù)?!?/br>他知道程巖不會接受林昭的好意,事實上,他也曾被拒絕過。但后來他看明白了,程巖并不需要他cao心,對方雖吃得清淡,但偶爾也會買些葷菜或者親自燉湯來補(bǔ)身,且每日都會鍛煉,身體比大多讀書人康健。阮小南見莊思宜一點不心疼阿巖,瞪了對方一眼,心中很難受。他爹乃是通判,自然不缺他花銷。據(jù)他所知,林昭家境也頗為殷實,莊思宜就更不必提了,只有阿巖出身農(nóng)家。原來阿巖竟過得如此拮據(jù),對方能考中院試不知吃了多少苦,說不定還經(jīng)歷過“鑿壁偷光”、“雪窗螢火”、“臨池學(xué)書”等等……想到這里,阮小南憤憤將碗中雞腿扔在桌上。——做兄弟,就要同甘共苦!程巖:“……”莊思宜:“……”正準(zhǔn)備往嘴里塞丸子的林昭:“……”那一餐人人吃得心塞,程巖引經(jīng)據(jù)典對阮小南好一通關(guān)懷教育,讓對方深刻認(rèn)識到浪費食物的錯誤,并賭咒發(fā)誓再不會犯。晚課以后,莊思宜和幾位舊友在食堂雅間包了一桌。沒錯,鶴山書院的食堂是有雅間的,據(jù)說是一位曾求學(xué)于此的官員親自捐建,后來,那位官員出了本,一直流傳至今。書院的雅間和酒樓不同,沒有太多山珍海味,但烹飪手法極為精致,價錢自然不便宜。席間,莊思宜不可避免地喝了點酒,回到寢舍時微有些醉意。一轉(zhuǎn)眼早課結(jié)束,莊思宜匆匆收拾好東西,就想去上舍找程巖。他剛走到門口,陸清顏便叫住他,“莊兄,要不要一起去食堂?”不等莊思宜回答,一位紫衣男子半開玩笑道:“陸兄,思宜不會跟你一道的,咱們這些老相識約好要為他接風(fēng)?!?/br>紫衣青年名為蕭淮,也是世家子,和莊思宜認(rèn)識很多年了。不過對于莊思宜要來鶴山書院讀書一事,蕭淮并不知情,今天剛看見對方時還以為自己眼花。陸清顏面有羞窘,歉意道:“對不住,我忘了莊兄與你們相熟?!?/br>這時,阮小南不知從哪兒鉆了出來,嘲諷道:“難道你也忘了,莊思宜還有咱們這些同寢舍友?我們剛剛來社學(xué),正是建立友誼的時候,他怎么能跟你一個外人去吃飯?”盡管阮小南看不上學(xué)渣莊思宜,但也不容許外人插足他們同寢四人的感情,阿巖不在,作為阿巖最好的朋友,他理所當(dāng)然要盯住阿巖第二好的朋友。在阮小南心中,少年的友誼,當(dāng)然要靠一起吃飯,一起上茅廁來證明!當(dāng)時的程巖很慚愧,現(xiàn)在想起來,很想一針戳莊思宜臉上。莊思宜哪知程巖的心思,他靠著對方坐下來,“你縫沙包作甚?”程巖:“練字?!?/br>莊思宜了然,程巖是想練腕力,當(dāng)即興致勃勃:“阿巖,你也幫我也縫一個吧?”程巖挑眉,“你要?我手藝很差哦。”莊思宜一笑,“你送的,誰還在乎手藝?”程巖斜睨他一眼,心說這句話聽起來怎么怪怪的?第31章第31章“是從茅廁里捉了蛆蟲?!?/br>“別說了!”阮小南捂著耳朵,滿臉都是拒絕。場中人大多有些臉綠,蕭瀚對此很滿意,“看見沒,謝林一臉菜色,聽說今日吐了好幾回?!?/br>“他家里不是鄉(xiāng)下嗎?之前沒干過?”說話之人叫周濟(jì)民,中舍的學(xué)生,程巖和此人并無交集,但對方的視線卻有意無意地掃過他。莊思宜今天本就有些煩躁,察覺此人不懷好意,頓時火氣上頭,“誰讓你坐這兒的?滾開。”周濟(jì)民臉色一僵,似想發(fā)怒,但對上莊思宜冰冷的視線,只覺一頭涼水當(dāng)頭澆下,心里那叢火苗被撲得一點兒不剩。最終,他勉強(qiáng)擠出一個笑,抱拳離開。莊思宜笑笑,“我是那種人嗎?”程巖心想不過一件小事,莊思宜也不至于,便很快拋在了腦后。但就在休沐前一日,夫子突然通知,說休沐日將帶領(lǐng)學(xué)生們前往臨近的榕樹村,幫助村民秋收。程巖并不意外,他知道鶴山書院不止會教授書本上的知識,山長提倡“行而知之”,認(rèn)為身教比言教更有意義,也希望學(xué)生們能效仿圣人“身體力行”。因此每到農(nóng)忙,書院通常會有類似的安排。但等他見到莊思宜后,對方?jīng)_他得意一笑,“如何,還不是要和我一塊兒?”程巖默了默,“莫非是你提議的?”板車上裝滿了割好的油菜,有人在前面拉,莊思宜則在后頭推,期間若有油菜掉下來,便有村中的小孩子們跟在車后撿。——的確是不會受傷,但也真累。如此,等到村中女眷送來午飯,莊思宜只覺得如蒙大赦。不止是他,大多學(xué)生都累得癱坐在地,但他們還不能休息,因為山長不允許他們接受村民的口糧,他們必須自己找吃食。幸好,人人都帶了干糧。程巖向村民討了碗水,慢慢將餅子掰開。他見莊思宜的包袱里全是些精致的糕點,稍一猶豫,說:“你這些都不管飽?!?/br>莊思宜苦笑,“昨晚上莊棋給我備的,他以為我來玩兒呢?!?/br>蕭淮知道莊思宜是在借題發(fā)揮,反而湊得更近,“誰沒出一身汗啊,你連我都受不了,那見了曦嵐豈不得被臭死?”他口中的曦嵐名為胡曦嵐,也是世家子,且是程巖上舍的同窗,被安排去喂豬了。此刻,天真的少年們以為喂豬已是極限,直到又勞作了一下午,他們撐著最后一口氣感嘆——還不如去喂豬呢!申時末,村人們都已收拾好農(nóng)具歸家,學(xué)生們筋疲力盡地回房,趴在床上一動也不想動。程巖盡管也很累,但他無法忍受身上的粘膩,便去院子里打水擦身。剛脫掉上衣,他就聽到身后傳來動靜,轉(zhuǎn)頭一看,莊思宜也出來了。程巖隨口道:“你傷口不可沾水,擦身時小心點。”“嗯,多謝。”程巖對書院并不陌生,短短數(shù)日就習(xí)慣了書院的節(jié)奏。而且他敏感地察覺,自莊思宜請客之后,上舍幾位世家子對他的態(tài)度更為熱情,讓他得以更快融入,想來是莊思宜對他們交代過什么。不管將來怎樣,但此時的莊思宜是真心在對他好,他很難不動搖。這日午課結(jié)束,上舍一位同樣來自武寧縣的同鄉(xiāng)找到程巖,想約他休沐日一起去芙蕖縣逛逛。程巖很爽快地答應(yīng),回到寢舍后無意中提起,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