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余恒和別人過來買東西，半天下來他就腰酸背痛的。余恒覺得自己陪常儷逛街有點怪怪的，他給不了什么建議，萬一常儷要試衣服他還挺礙事的。

    常儷其實沒什么想買的，余恒提議她就順嘴說要來，沒想到余恒自己去書店了，她又不好跟過去。常儷直接上了百貨的最頂層，然后一層一層走下去，她準備到了一層就給余恒打電話。

    余恒在書店轉(zhuǎn)了沒多久就接到了常儷的電話，他詫異地問道：“你逛完了？”

    “嗯，我們現(xiàn)在去海灘吧?！?/br>
    余恒在百貨門口看到常儷，她還是來之前的那身打扮，手上也沒提著袋子。“你沒買東西嗎？”

    常儷拍拍自己隨身背的小包，“在里面呢”。

    兩人到達圣莫妮卡海灘時剛好是正午，余恒提議先吃飯再看海灘。他們?nèi)サ氖呛＿叺腤ater Grill餐廳，余恒提前預定了位置，只是他們來得早了一點，兩人站在店外的樹下聊了會兒天就到了時間。服務員領他們?nèi)ノ恢蒙献聛恚嗪阌喌氖强看暗淖?，從那里可以透過窗戶看到海景。

    常儷把點菜的任務全權交給余恒，她只負責看餐廳的布置和窗外的風景。

    點完菜，余恒說道：“這里不錯吧？之前我和朋友一起來過，上次沒訂位，我們等了很久。”

    常儷點點頭。這幾天他們?nèi)サ亩际且恍┯刑厣牡辏话愣际强觳?。今天來到氣氛這么好的餐廳，常儷覺得很多話都要脫口而出。

    服務員很快就上了菜，看著一盤盤海鮮，常儷忍不住食指大動，那些話還是等到她吃完再說吧。

    西雅圖也是海濱城市，但常儷沒有這么奢侈地吃過海鮮，她的工資只夠應付普通生活，往返美國的機票還是用她法國賬戶里的錢買的。

    這里烹飪海鮮的方法是常儷沒吃過的。國內(nèi)做海鮮要么蒸、要么白灼、要么爆炒，這里的生蠔只經(jīng)過最簡單的處理，配上三種醬汁，吃到的完全是新鮮的味道。花蛤是用濃郁的奶油醬煮的，常儷一直拿面包抹盤子。余恒還點了一道牛排，中間紅彤彤的，常儷估摸著只有三分熟。

    吃光了海鮮和牛排，常儷還不滿足，她要了一份冰淇淋，用清爽的甜味作為今天大餐的結尾。

    余恒被常儷嚇到了，“你這兩年飯量見長啊，吃這么多都吃到哪去了？”

    “能量被腦細胞耗光了，每天都特別費腦，頭發(fā)也掉了好多，我真怕我以后謝頂?！?/br>
    余恒笑了，“只有男人才會謝頂吧？你想太多了”。

    常儷把冰淇淋杯放在一邊，然后低下頭用手指著發(fā)旋的位置，“真不是我想太多。這里，念M1的時候都沒有頭發(fā)了，上M2以后才重新長出來”。

    “看來你這兩年被折騰得很慘，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了，你回去答個辯就可以畢業(yè)了吧？”

    “是的，我總算是讀完了，高三都沒這么苦過。我都要讀出心理陰影了，以后再也不想讀書了?！?/br>
    “你室友不是還建議你讀博嗎？看來你沒什么興趣，畢業(yè)之后你打算去哪啊？”

    “回國啊，我在法國待夠了，答辯之后我在歐洲玩到長居到期就回去。這兩年為了學習，很多地方我都沒有去過?！?/br>
    余恒點頭表示認同，前兩年常儷大概也是怕錢不夠，所以沒怎么出去旅行。

    “你呢？你準備什么時候回國？”他們一直都在談她的未來，常儷也想了解了解余恒的打算。

    余恒拋下一顆驚雷，“我不回國了，我找到了正式工作，再過一段時間我就去申請綠卡”。

    常儷本來是笑著的，可是余恒才說第一句她的臉就僵住了。常儷匆忙把頭轉(zhuǎn)向窗外，余恒說完她才狀似平靜地問道：“你不是說你在這里只是為了積累工作經(jīng)驗，將來還是要回北京的嗎？”

    余恒好似沒有注意到她短暫的失態(tài)，“剛畢業(yè)的時候我的確是那么想的，但是現(xiàn)在我的想法變了。我在美國住了三年多，很多生活習慣都改了，而且讓我回到北京的那種空氣環(huán)境中我可能會受不了”。

    常儷有些嘲諷地說道：“可是我聽說洛杉磯的空氣和水質(zhì)是美國比較差的，貌似美國人都認為是洛杉磯離中國比較近的緣故?！?/br>
    余恒并不否認，“確實是，不過我不打算一直住在洛杉磯，有機會的話我想去紐約發(fā)展”。

    難道在中國就不能發(fā)展了嗎？常儷真想和余恒好好說道說道。但她不了解余恒的領域，她也沒有立場勸說余恒改變?nèi)松姆较颉?/br>
    窗外陽光燦爛，常儷的心里卻電閃雷鳴。窗上沒有映出她的影子，但常儷卻覺得她在上面看到了自己那張可悲的臉，一張期望落空的臉，一張心灰意冷的臉。

    兩人對坐著，但面孔都朝向外面，好像陌生人一樣。

    過了一會兒，常儷轉(zhuǎn)回頭對余恒說：“我們走吧，還有很多人在等位?！?/br>
    余恒叫服務員來買單，常儷正準備掏錢包，余恒阻止她道：“我請你吧，就當是我為你送行了。”

    常儷把伸進包里的手拿出來，她的手指碰到了上午在百貨買的東西，她本來想送給余恒的，現(xiàn)在看來還是算了吧。

    常儷的飛機是深夜起飛的，但她很早就讓余恒送她去了機場，辦完登機手續(xù)她對余恒說：“你回去吧，謝謝你請假陪我。我馬上就過安檢了，里面很安全?！?/br>
    余恒想再說點什么，常儷下午一直蔫蔫的，她只說是玩累了，但余恒明白自己又讓她失望了。余恒終究只是說：“那好吧，我先走了，有事你再聯(lián)系我?！?/br>
    常儷目送余恒走出機場，隨后她轉(zhuǎn)身走向安檢口，不再回頭。

    第79章 2-42

    常儷是下午到的巴黎，她在戴高樂機場直接坐上火車，一路上沒有罷工，常儷很順利地回到了格勒。

    常儷和童舟聯(lián)系過，她的房間還空著，童舟讓她直接回去。走到公寓門口常儷才想起自己沒有鑰匙，看看時間童舟也快回來了，于是常儷就抱膝靠坐在門上。

    童舟一直記得常儷是今天回來，可到下午下班時他才記起常儷沒有鑰匙，童舟急得不行，常儷卻不接電話。童舟拜托導師把他捎到市中心，下車后他以最快的速度跑回了公寓。童舟看到坐在門口的常儷，她把自己縮成一團，好像在冬天流浪的小動物終于找到了可以避寒的角落。童舟把手放在常儷肩上用力按了一下，常儷動也不動，童舟又拍拍她，“常儷，醒醒，回去睡吧”。

    常儷睜開眼，童舟看到她腫著的眼皮以及布滿紅血絲的雙眼，“你這是怎么了？幾天沒睡了？”

    常儷似乎還在夢中，她嘟囔著好似囈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