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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這里是他們下榻的客棧,大量文書和行禮揮之一炬,幸好和奉國簽訂的條約一直由他隨身保管。顯然,客棧是被村民故意燒毀的,腳下還落著一根未燃盡的火把。但昨夜風大,小客棧的烈火瞬息之間蔓延到了隔壁,再席卷到整個村子的茅屋。四周倒著橫七豎八的尸體,多數(shù)是被煙嗆死的。“倒是死得痛快?!奔緹唛_一具焦尸,謀反刺殺,不千刀萬剮難泄心頭之恨。李氏祠堂也被燒得光禿禿,地上建筑消失,露出一個巨大的窟窿。季煬往下探頭,被里面陰沉腐蝕的氣味驚到。這是一個至少兩層樓深的地下室,空間寬敞,終年不見天日。墻上三分之二高的地方嵌著長條食槽,每條食槽都架著一個長梯連接地底。可以判斷,村民們每日把食物倒在食槽里,圈養(yǎng)在底部的大型犬想要獲得食物只能通過長梯,久而久之熟能生巧。底部還有幾只被分食的狗尸,說明食物并不是準時到來,在某些時刻,它們互相殘殺,慢慢狂化成惡犬。在陰暗的地底,視力不再那么重要,嗅覺和聽覺大大提升。含有特殊氣味的食物、和村民傾倒食物的聲音,二者成了惡犬們最大的生存依賴。因此,當入住客棧的人沾了同樣的味道,就成了被精確攻擊的對象。“顧公子,你記性好,不如幫我看看,這村里的尸體有沒有少。”季煬眼神晦暗,李家屯的人,一個都不能跑。“行?!苯?jīng)過一晚上的心驚膽戰(zhàn),顧連珠頗有種劫后余生的慶幸。慶幸他們陛下是個愛民如子的好皇帝,在昨晚那種危急時刻,竟然不是讓衛(wèi)隊保護陛下撤退,反而惦記著客棧里的無辜之人的生命。大魏之福,生民之幸。“清點之后,人畜尸體都扔進這個坑里,澆上火油,燒個干凈!”自作孽不可活,愚蠢惡毒,人性泯滅,做人不為善反做惡,那就跟著這些惡畜一起入輪回道,下輩子當畜牲!季煬見了好人他便是好人,見了惡人他就比他們更惡。尋找陛下的暗衛(wèi)找遍附近山頭都沒有看見人影,采石場的懸崖空蕩蕩的,暗衛(wèi)來了兩次,探出頭才發(fā)現(xiàn)側壁上有一大灘血跡,觸目驚心。“快、快看!”第一個發(fā)現(xiàn)的暗衛(wèi)花容失色,他們心里陛下武功天下第一,一開始壓根不覺得陛下會被逼到懸崖,可是這灘血……“鎮(zhèn)定,是狗血?!?/br>另一個暗衛(wèi)驚了一瞬,但他視力比較好,看見血上面黏著許多雜色狗毛,一看就是狗撞上去的。如果是我們主子的血,應該沾著金光閃閃的龍鱗才對。他同情地拍拍兄弟的肩膀,讓你不要晚上看話本。他瞇起眼睛,看見更遠一些的崖壁上,有一道新磨出的擦痕和零星血跡,一直向下延申到看不見的地方。“回去找季統(tǒng)領,陛下應該在下面?!?/br>季煬聞訊趕來,點了幾個暗衛(wèi)下去查看,他極目遠眺:“下面是不是慶州地界?”“回統(tǒng)領,是?!?/br>“留一隊守著李家屯,等候官府來人。派人去通知秦將軍,讓他火速派軍前往慶州,以防萬一。”季煬不確定陛下什么時候能找到,保險起見,還是要請求秦將軍支援。“收拾一下,啟程慶州。”本來天子馬車里用的就是替身,與楚淮引身形相仿的暗衛(wèi),穿著龍袍還能悠閑嗑瓜子。這下瓜子磕不下去了,替身全程戰(zhàn)戰(zhàn)兢兢,深怕突然來個官員要覲見陛下。而且,他們高大威猛的統(tǒng)領季煬,為了證明里面就是楚淮引,寸步不離地跟著馬車,噓寒問暖,態(tài)度親切。暗衛(wèi):我不敢動。……孟侜變成一只灰撲撲的小臟貓,還很虛胖的那種。從他們告別老婆婆到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幾個時辰,孟侜又累又困,半夜醒來到祠堂,緊接著爬下懸崖,這中間孟侜絲毫不敢合眼。這世上本沒有路,全靠陛下藝高人膽大開路。兩人中途偏離正道,費了老大一把勁兒才拐回來。孟侜跟著陛下,一前一后十指緊扣。他不舍得讓陛下背,堅持自己走,甚至為了表現(xiàn)自己身體倍棒,還逮了一只山雞,看得陛下心驚膽戰(zhàn)。可惜兩人身上都沒有帶火,只能遺憾地放過這只山雞。陛下想來個鉆木取火,給孟侜弄點熱食,被孟侜嚴詞拒絕。“你手上都是傷口還想鉆木!本官不同意。”孟侜揪著陛下的衣領,“乖一點,聽話?!?/br>這句話還能用在自己身上,楚淮引哭笑不得:“真沒你想得那么嚴重。”孟侜一家之主的地位屢屢被圣旨截胡,他怒道:“剛才一個時辰內,你就下了三道圣旨,事不過三,再空口下旨,回去罰抄一百遍,不,一千遍?!?/br>陛下怎么總想搞東搞西呢,他生陛下氣啊。正午的太陽灑下溫暖日光,楚淮引尋了一棵樹,讓孟侜躺在他腿上睡一會兒。孟侜是真的累,幾個呼吸間就陷入深睡。剛才路過一條小溪,孟侜想洗臉洗頭,楚淮引擔心水太涼,只用了手帕沾濕給他擦了擦臉和手,被孟侜質問“你的手帕真的沾水了嗎為什么本官一點感覺都沒有”。楚淮引眼里浮出一點笑意,他不敢給孟侜弄太多水,臟就臟點,總比著涼好。然而陛下又十分雙標,自己洗臉洗頭動作相當粗狂。洗完臉的陛下像平時一樣英俊,孟侜氣呼呼,只有他臟得像只住在臭水溝里的貓!毛都打結了!那雙總是明亮狡黠的眼睛安靜閉著,楚淮引悄悄脫下外衣,給他蓋上,睡著的小貓總算不會炸著毛說不許。笑意淡去,愧疚漫上心頭。說好要給孟侜全天下最好的,現(xiàn)在卻帶著他荒郊野嶺吃苦,整個人像在煤灰里打過滾,吃著干糧,枕著草皮。把人照顧成這樣,舅舅看了會落淚。楚淮引更不敢想,當初孟侜一個人上路,錯過山頭冒雨趕路,晚上睡破廟,半夜鬧肚子疼……這些是管嘉笙上交的“口供”,聽得陛下三魂七魄丟了一半。陛下俯身親了親孟侜,動作輕緩地抱起他繼續(xù)趕路。他得在孟侜醒來之前加把勁,不然小貓又要硬撐著自己走了。陛下穩(wěn)中求快,孟侜毫無所覺,睡得天昏地暗。再睜眼時,居然能看見炊煙了。楚淮引見他眼皮一動,立刻把披在孟侜身上的衣服穿回去。動作敏捷的樣子,有幾分神似當初喝安胎藥被抓包的孟侜。風水輪流轉。孟侜揉著眼睛,結果反而揉進了臟東西,他急忙叫道:“楚淮引!”陛下穿衣服的手一頓,醒得這么快?一轉頭孟侜眼睛紅紅地瞪著他,可憐兮兮的,“朕只是……”“快幫我吹吹眼睛?!?/br>“……”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