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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有一股陌生的椰子油和橄欖油的混合香氣。 沒有任何心理預(yù)知,只是女人的第六感作祟,蘇苀下意識拉開床頭柜的柜門,往底下一看,那盒新婚之夜就一直放在那兒從來沒用過的安全套開了個不起眼的口子。蘇苀正準備伸手去拿,程學峰端著一杯果汁走了進來。 蘇苀鬼使神差地坐直了身子,當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似的,看著程學峰笑呵呵地過來把果汁遞到她手里。然后,蘇苀埋著頭一直喝一直喝,眼角瞥見程學峰用腳輕輕地闔上柜門。程學峰的這個動作,像一記悶棍,結(jié)結(jié)實實地打在蘇苀的胸口。 蘇苀一刻也不想在這房間里多呆,起身說想去看會兒電視,趿上拖鞋去了客廳。 程學峰隨后跟了出去。 此后,蘇苀再也沒見過那盒安全套。 蘇苀覺得自己是見了鬼,可是這鬼,只存在心里,鬧得她神思恍惚。 —————— 得知蘇苀懷孕的消息,蘇長林特意開著車從臨江到海市來看女兒。車子的后備箱里,放滿了各式各樣的補品,有蘇長林自己買的,也有高蕓阿姨和錢恕已讓蘇長林帶來的。程學峰和蘇長林翁婿倆提著這些補品浩浩蕩蕩進了家門。 蘇長林喜歡喝茶。 蘇苀讓程學峰取出水晶玻璃茶具和人家送的一盒明前龍井,在茶幾上擺好,燒上水,先用guntang的水燙過杯子,洗過第一道茶葉,再用礦泉水燒開了,儼儼地沖上兩杯,一杯遞給父親,一杯遞給程學峰。 自結(jié)婚后,蘇長林來找女兒的次數(shù)倒比以往多了起來。這得虧程學峰做事說話圓融,跟蘇長林從官場到家務(wù),無話不談,兩人不像翁婿,倒像是一對忘年交,有些相見恨晚的意思。 這一次蘇苀懷孕,程學峰說的也都是孩子的事情,怎么照顧孕婦,怎么做個合格的丈夫。蘇苀聽著蘇長林很自然地說起他以前照顧凌雅意的往事,不知不覺感慨起來,不管此后發(fā)生過什么,她始終不能抹殺父親曾經(jīng)深愛過母親的事實。 程學峰應(yīng)該也是愛她的吧? 程學峰聊著聊著,看時間差不多了,準備去做飯。蘇長林打算去幫忙,被程學峰固執(zhí)地攔住了。蘇長林也不堅持,滿意地看著女婿的殷勤表現(xiàn)。 蘇長林看著程學峰進了廚房,欣慰地說:“學峰真是不錯。” 蘇長林對程學峰,連背影都是欣賞的。蘇苀想到這兒,不自覺笑了,挪了挪腰,問父親:“錢爺爺和高蕓阿姨怎么樣?” 錢恕已年前中風,雖然搶救過來,但是身體已經(jīng)半身不遂。蘇苀和錢寧寧為此偷偷哭過好幾次。錢寧寧萬分懊悔畢業(yè)后留在了B市,如今工作家庭兩樣加在一起,根本難以脫身,導(dǎo)致現(xiàn)在回家一趟都很難。 蘇長林輕輕啜飲著濃茶,喝好,在茶幾上放定:“他們都好。你錢爺爺那里剛把中醫(yī)院最好的看護請了過去,雖然說行動不方便,但精神還不錯。你高蕓阿姨過幾年也要退休了,現(xiàn)在只著重培養(yǎng)手底下的人,所以也沒以前那么忙了。” “爸,退休的日子過得還習慣吧?”蘇苀對于父親,雖再沒有小時候的親近,但這些年到底是放開了。 經(jīng)過了最初那幾年的隔閡,蘇苀最終明白了一個道理,血親是無論如何割舍不斷的,與其這樣日日互相別扭著大家都不舒坦,不如嘗試摸索出一條屬于他們的相處之道?;ゲ桓缮?、禮尚往來,就是她和父親在這些年磨合之下形成的一種默識。她要在海市落腳,蘇長林便給她買了個房子安身立命。年節(jié)或者父親生日、母親忌日,蘇苀也都盡職盡善地完成為人子女的義務(wù)。平時各自的生活私事,雙方都非常小心,只是禮節(jié)性地詢問,得到的也大多是禮節(jié)性的回答。 蘇長林望著女兒,苦笑著:“還真不習慣。有幾家公司想讓我去幫忙,我在考慮要不要過去。太閑了還是不行,總想起以前的事情,也想……你媽。” 蘇苀聽著也挺感慨。她知道父親跟王佳慧的日子并不是很順遂。王佳慧在海市有房子,并且跟著女兒蘇娜和女婿陳智明一起做生意。 王佳慧和蘇娜母女倒是挺能跟進時代的,借著陳智明的公司,把蘇家和陳家的關(guān)系利用得比陳智明還活絡(luò)通透。現(xiàn)在陳智明的公司在美國和加拿大都開了分公司,蘇娜和一個華人移民二代共同打理那兩家海外公司,整天飛的來飛的去,一年倒有大半的時間在國外。 而王佳慧也沒閑著,掛著公司副總經(jīng)理的頭銜,儼然是職場成功女性的典范了。據(jù)說王佳慧炒房產(chǎn)和股票也掙了不少,前一陣子還在商量著買哪里的別墅好。 在物質(zhì)和金錢上,蘇長林有讀書人的驕傲,又是做了一輩子實業(yè)的人,對倒買倒賣、炒房產(chǎn)和股票這些投機生意深惡痛絕。因此,這些年,據(jù)蘇苀所知,父親和王佳慧幾乎是分居狀態(tài),至于會不會離婚,蘇苀都覺得難說。 如今退休了,一下子失去了生活的重心,父親會想起母親凌雅意,情理之中。 蘇苀想起一件事情,瞄了一眼廚房,見程學峰關(guān)著門在炒菜,又隔著飯廳,便理了理情緒,問父親:“爸,關(guān)于我媽,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br> 蘇長林抬起眼,雖然心里有些不自在,但也強作鎮(zhèn)定:“想問什么你就問吧,爸爸絕不會隱瞞你?!?/br> 蘇苀想問的問題,在心里埋藏了很多年,如今終于要問了,竟然還需要刻意調(diào)整心情才能平靜地問出口。 “當年我媽的心臟病,二尖瓣狹窄,而且伴隨有肺動脈高血壓的癥狀,按理說是必須要動手術(shù)的。這些年我也查過不少資料,知道這個病在當時完全可以手術(shù)解決。你和我媽那時候為什么不選擇動手術(shù)?在我了解的病例里頭,就有一個病人跟mama的情況很像,而且她就是那個時候找的我導(dǎo)師蔡教授動的手術(shù),二十年過去了,她還很好,過著跟我們健康人一樣的生活?!?/br> 蘇長林深深地看女兒一眼,見她臉上除了探詢,并沒有以前那種怨恨,心里稍感安慰。直到現(xiàn)在,跟女兒提起凌雅意,蘇長林的心情依舊忐忑。這是他們父女之間的一道舊傷疤,他不得不小心謹慎。 說到底,蘇長林非常在意蘇苀,這個孩子是他一手帶大的,長得又跟她mama一模一樣,在她身上,蘇長林曾經(jīng)寄托了太多的期望和想象。 “小苀,爸知道你早就想問我這個問題。你堅持學醫(yī),選了心外科,又執(zhí)意要師從蔡教授,都是因為你媽?!碧K長林嘆了一口氣。對女兒過早失去母愛,他一直深感自責。這些年,女兒吃了多少苦,他只能旁觀,完全幫不上忙,心里更是愧疚。好在這孩子韌性夠好,跌跌撞撞的走到現(xiàn)在總算讓他稍感寬慰。如今,小苀大了,也不像小時候那么軟弱,他也希望女兒對于雅意的離世有一個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