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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身而出的盧驍瀾?;ㄌ脑潞孟衩靼琢耸裁矗郧傻攸c了點頭,說:“好,我回去等你們。你要好好的回來?!北R驍瀾頷首?;ㄌ脑罗D(zhuǎn)身向林外走去,走了不幾步,忽然又停了下來,回頭怔怔地望向盧驍瀾站立的地方,然而黑暗中已經(jīng)不見盧驍瀾的影子。 一點燈光晃晃悠悠,飄進(jìn)樹林。東京的山上林木不多也不高,但還是鮮少有人上山。過了宵禁的時間,除了港口邊上依舊忙碌,城內(nèi)已然見不到幾盞燈火,更沒有人打著燈籠上山?;甘绐?dú)自走在陰森夜色籠罩下的樹林里,內(nèi)心一陣陣不安。 他知道列瑩是狐妖,尋??赡芫妥≡诹肿永铮灿H眼望著列瑩向這個方向來。但是,偌大的山林,哪里去找列瑩?一股寒氣從地面往上鉆,桓淑從來沒有在東京感受到過這種刺骨的寒冷,禁不住打了個噴嚏?;甘鐢n了攏衣領(lǐng),鼓起勇氣向樹林深處走去。 一聲尖銳的長嘯從黑暗中直奔而來,桓淑忍不住合起眼睛,直感到一陣陰風(fēng)從耳畔掠過,一切又重歸于平靜?;甘绫犻_眼睛,四周黑暗寂靜得一如往常,籠中的火光忽明忽暗。他舉起燈籠,朝樹上探尋,依然沒有列瑩的身影?;甘缇驮谠剀P躇著,再向山上走唯恐遇到猛禽野獸,若要下山又還沒有找到列瑩,桓淑懊惱地嘆氣。 突然,背后傳來一聲響動,輕得仿佛只是一片樹葉落在地面,也許真的只是一片樹葉落下地面?;甘缌⒓崔D(zhuǎn)身,舉起燈籠,果然在樹上見到了鬼魅一般的列瑩。火光照得桓淑的臉泛紅,漆黑的眼眸中閃著星星點點奇異的光芒:“瑩瑩,我擔(dān)心你……” 列瑩坐在樹枝上,白色的裙子從枝椏上垂掛下來,隨著穿梭在林間的寒風(fēng)擺動,桓淑看不見她的神色、她的眼神,卻能感受到她話語中的冰冷:“深夜入山,你該擔(dān)心的是你自己?!?/br> “這里太冷,跟我回去吧?!被甘缪鲋?,仿佛哀求般說道。 “回去?”列瑩的語氣出現(xiàn)了一絲波動,緊接著顫抖著問,“回哪里去?回你和她一起住過的那個家?” 桓淑高聲對她喊道:“我只帶她回過一次,卻帶你回過無數(shù)次!而且,我也同你解釋過,我早已打算同她了斷,那次是她要求的。我?guī)齺淼交讣液蟊惆才潘≡诳头?,我們什么都沒發(fā)生?!?/br> 桓淑仍舊仰著頭看著樹枝上的列瑩,列瑩突然出現(xiàn)在他的前面,嚇得桓淑向后一退。列瑩的臉在半面黑暗、半面燭光中異常詭異:“你把她帶回東京,你帶她參加你父親的壽宴,你把她介紹給所有的親戚朋友,你還告訴我,你想同她了斷?”列瑩的聲音突然尖銳起來,“誰在意你同她有沒有發(fā)生什么?多少個日日夜夜,你們都在同床共枕,我對你那么不了解,也許,你們連孩子都有了吧——是不是也叫桓艾?” 桓淑又驚又怒:“你在胡說什么?沒有,我發(fā)誓沒有!你流掉的那個孩子,是我唯一的孩子,可是——”桓淑不禁哽咽,“你連商量都沒有同我商量一下,就不要了?!?/br> 列瑩發(fā)出一陣怪笑:“難道我要把他生下來嗎,桓淑?毀了我的百年修行,為一個負(fù)心漢生下孩子?認(rèn)識你以來,我就一直在犯傻。這一年里唯一做對的一件事,就是下定決心放棄那個孩子?!?/br> “如果你留下他,現(xiàn)在一切都會不一樣!” 列瑩的表情猛然凝固了,一起凝固的還有那在眼眶中幾乎要落下來的淚水:“你在怪我嗎,桓淑?你現(xiàn)在開始將責(zé)任推卸給我了?可我是被騙的啊。”桓淑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想要解釋,卻被列瑩幽幽抬起頭來瞄過來的那個眼神堵了回去,“我沒有做錯,即使我生下他,你也還是會離開我。明明知道我懷著孩子,你還是選擇了顧燕燕,你的選擇已經(jīng)夠明顯了。” 列瑩看到一行眼淚,在桓淑的眼睛里閃爍著、閃爍著,就淌了下來。他有什么資格哭?列瑩不懂,難道他會難過、會后悔嗎?列瑩抬起手,猶豫了很久、很久,終于向桓淑的臉頰伸了過去:“你哭什么?你哭什么?”說著,自己便哭了起來?;甘缦蚯?,將列瑩擁入懷中,放聲痛哭。 遠(yuǎn)處,盧驍瀾的灰衣完美地融合在黑暗里,看著山林中的那一點燈火光墜落、熄滅,交雜的哭聲滿滿是痛悔和怨恨。盧驍瀾見不得這樣的場面,至少他已經(jīng)確定了桓淑安全無虞,于是悄然從林中離去。 今夜的東京城,真是格外的冷。盧驍瀾運(yùn)起功法護(hù)住周身,想必這場寒意過去,就是春天來臨的時刻。宵禁的東京并無太多空間留給無家可歸的人,常洛橋下聚集著二三十個乞丐,裹著各自的鋪蓋,鼾聲四起。盧驍瀾并未見到花棠月的身影,奇怪地繞了兩周,終于在橋梁邊發(fā)現(xiàn)了一截洋溢著妖氣的樹苗,想必這就是花棠月的真身。盧驍瀾倚著橋梁坐下來,忽又轉(zhuǎn)頭看著暴露在空氣中的樹干,脫下外袍將它裹了起來。 天色蒙蒙亮?xí)r,常洛橋下的居民們先后起床收拾鋪蓋。盧驍瀾在嘈雜的聲音中睜開眼,猛然見到少女明麗無雙的容顏緊貼著自己的臉,看見他的眼睛睜開時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笑容,嬌羞地偏過頭道:“是你給我蓋上道袍的呀?”破舊道袍與花棠月鮮艷的著裝極不相襯,花棠月卻依舊披在肩頭,盧驍瀾回憶起昨晚的事,暗罵自己一聲傻瓜,她是樹妖,怎么會冷呢?盧驍瀾默不作聲地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 花棠月此時才問:“我jiejie呢?” “我找到她了?!北R驍瀾說,“那位公子也在找她。” “公子?桓淑?”花棠月訝異地問。難不成桓淑在大半夜跑到山里去找列瑩?先不說桓淑會不會那么做,他可是身無長處的凡人,找得到列瑩嗎? 盧驍瀾點頭,花棠月臉上的詫異更深一層:“你的jiejie,去見他了?!笔撬ヒ娝耍皇撬业剿?。列瑩和盧驍瀾都知道,若列瑩有心躲藏,桓淑怎么可能找得到她?“看來他們二人聊得不錯,我便先行回來?!绷牡貌诲e?花棠月徹底迷糊了。 第158章 虛 實 “你在東京無處托身、餐風(fēng)露宿,為什么不回明州去?” “你在趕我離開?” “不是,你現(xiàn)在身體不好,我又不能時時照顧你,如果你回到明州,至少有人照應(yīng)?!被甘缤nD了一下,望著被枝椏打散得支離破碎、稀疏散落在泥土上的晨光,“如果你愿意,我會去明州看你?!?/br> 列瑩思緒混亂,不知道是對桓淑的懷疑,還是高興:“你會去明州看我?”列瑩冷笑了一聲,“她都走了,你還會去明州嗎?” 桓淑的臉上流過一絲厭惡:“和她無關(guān)?!?/br> “我最討厭別人說謊。”列瑩目不轉(zhuǎn)睛地瞪著桓淑,冷冰冰地吐出一句話。列瑩站起來,拍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