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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怎會輕易離開?”更擔心的是,去了東京便永遠回不來了吧,“我會再寫信安撫我娘一番。”謝子孚在明州自是有不少親戚朋友,可以借些財物維持一段時日,但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這只不過是緩兵之計而已,蕭璃以為,終有一天,他還是得低聲下氣地回去懇求他的父母。 第70章 駿 馬 在明州不過逗留了兩三日,兩人便依計劃啟程去三清山。列瑩十分希望蕭璃與自己同去,但帶著阿寶上路實在有諸多不便,蕭璃思來想去,還是推辭了。 桓淑到過的宋朝城市,說起來也不過明州、相鄰的越州和臺州而已。聽說宋朝有遼闊得無以計算邊界的疆域,內(nèi)陸有高山、大湖、比甬江更寬廣的江河,又耳聞三清山是宋朝名山中的名山,對這趟旅行激動不已。 他按照蕭璃的建議,在明州城租了輛馬車。東京人下水乘船、陸上乘轎,從沒見過馬這種生物。桓淑來到明州后雖乘過幾次馬車,卻從沒經(jīng)歷過如此漫長的旅途。正好天氣有些悶,他將馬車的簾子卷起來,欣賞著一路的高山流水。 列瑩百無聊賴地趴在他的膝蓋上,道:“這馬車走得這樣慢,一個月也到不了三清山?!?/br> “一個月?”桓淑吃驚道,想不到三清山那樣遙遠,這可遠遠超出了他計劃的行程,“瑩瑩有辦法讓它走得快一點嗎?” 她又不能讓馬車飛起來,連帶著桓淑飛回去都做不到。列瑩苦惱地想了一會兒:“騎馬?!被甘缯f過東京沒有馬,列瑩猜想桓淑是不會騎馬的。 桓淑沉吟了一下:“好?!本尤淮饝眠@樣干脆,列瑩不禁要對他刮目相看。仔細一想,哪怕當初知道自己的狐妖真身,桓淑也十分淡定,騎馬再可怕,可怕得過她是狐妖這件事嗎?“可是我們現(xiàn)在只有一匹馬,還有這么多行李。” 到了婺州住宿的時候,桓淑就同車夫說了要退租,另給了他回去的盤纏和租馬的錢,剩下的車費等回了明州去退便可。列瑩說要在婺州買一匹馬,這可不是一個小數(shù)目,桓淑雖然心疼得緊,也只好咬咬牙應了。 “桓淑,”列瑩尚有另一個法子,“我可以自己跑回去的。我可以跑得和你的馬一樣快?!?/br> 想象著一只狐貍奮力追著駿馬的滑稽畫面,桓淑果斷地拒絕:“不行。不過是一匹馬而已,何況我們回明州的時候也需要?!?/br> 對桓淑而言婺州是一個別樣的城市,完全感受不到海風的氣息,遠處錯落不絕的是山脈。一個明州的人口就幾乎等同于整個東京王國,桓淑一路走來,看到的婺州全然不在明州之下,在宋國遼闊的國土上,不知有幾千幾萬這樣的城市。尤為驚人的,是據(jù)說超過兩百萬人的臨安?;甘鐭o法想象兩百萬人是有多么多,能容納下兩百萬人的臨安是有多么廣闊。在親眼見到那個城市之前,桓淑對這個數(shù)字的真實性持保留意見,不過他知道,總有一天他要親自去那個傳說般的城市里走一走。 “瑩瑩去過臨安嗎?” 列瑩回想了一下:“在我很小的時候去過,那時只叫杭州?!绷鞋摵苄〉臅r候,少說也是幾十年前了。 桓淑想到這里,不禁莞爾:“明州一城便抵得上一個東京了,我見這婺州比起明州也不遑多讓。聽說臨安還要數(shù)倍于明州,那該是何等繁盛?!?/br> “并不一直是那么繁盛的。我去杭州的時候,杭州還不是行在,頂著兩浙首府的名頭,比起現(xiàn)在的明州也不過如此;不過那時的明州與今日的明州也不可同日而語了?!弊屑毣叵肫饋恚菚r天下甫定、處處破落,兩浙雖幸免于戰(zhàn)火,也稱不上多繁榮昌盛。 “如果不能親自到那個地方去看看,這一生便活得如井底之蛙?!被甘缁仡^看著她道,“瑩瑩,過后我?guī)闳ヅR安吧?!?/br> 列瑩欣然應道:“好啊。” 兩人在馬販子那里挑了一匹價格適中的黑色駿馬,列瑩又要求馬販教桓淑騎馬,因此在婺州多耽擱了一日。不過列瑩說,等騎上了馬,很快就能把這一日的時間給追回來?;甘缒懘笮募殻醮紊像R不驚不慌,不消一個時辰就能縱馬馳騁。他將馬停在列瑩面前,向她伸出手。 列瑩一怔,作為一個初學者,桓淑竟然敢邀請她同乘了?幸而自己不是一般人,讓桓淑一個人騎馬回去反而令她擔憂,列瑩抓住桓淑的手,腿一抬,橙色的裙擺張揚開來,馬販眼前晃過一道橙色影子,列瑩已安然落在馬背上。列瑩的動作極其輕盈飄逸,然而那馬居然噴了噴鼻子,桓淑學著馬販的樣子撫摸著它的脖頸,笑身后的列瑩說:“你太重了,它有點吃不住?!?/br> “哼?!绷鞋摂Q了一下他的手臂,列瑩從他的兩腋下伸出手去,“給我,繩子?!?/br> 桓淑奇怪了:“為什么要給你?” “當然是我來,你才剛剛學會騎馬而已?!?/br> 背對著列瑩的桓淑拼命搖頭:“不行,就算現(xiàn)在你來騎,明天上了路難道還是你來嗎?還不如讓我多熟悉熟悉,路上你也少cao些心?!彼f的話總是那么有道理,列瑩嘻嘻一笑,默不作聲地抱住他的腰。 馬場在偏遠的郊外,回城時又正逢日暮,一路上人煙稀少。桓淑并不縱馬狂奔,而是小心地拉著韁繩,散步一般地向婺州的方向慢慢而去。在夕陽余暉下,婺州壯麗而沉靜,高聳城樓上的飛檐似展翅高飛的鴻雁,在璀璨晚霞中引頸而歌。一陣微風掠過青蔥的稻田,拂過桓淑的臉龐?;甘缥⑽?cè)過頭,輕喚了一聲“列瑩”,聽見她的應聲才道:“怎么不聲不響?我以為你睡著了?!?/br> 列瑩的雙手在他的腰前握在了一起,分明是將他摟得很緊很緊:“是困了,我在想買些什么在路上吃?!?/br> “你覺得我們像不像私奔?”桓淑開玩笑問。 列瑩本想打他,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兩只手都不閑著,于是用腦袋頂了下他的后背:“誰要跟你私奔了!” 桓淑哈哈大笑:“難道不是在私奔嗎?原來,做一對亡命鴛鴦的感覺挺好的。不過可不要像褚衣澹和蕭jiejie那樣躲躲藏藏,真是太辛苦了。” 列瑩的手突然伸到了他的脖子下:“你要是敢那樣對我,我就、我就……”氣惱得說不出話的她把手放回了桓淑的腰部,依在桓淑背上道,“我就再也不理你了?!?/br> 向著婺州城的方向又前進了一段,桓淑忽然道:“我不會像褚衣澹那樣對你,也不會像小舅舅那樣令你委屈。既然知道了你的身份,還決心跟你在一起,足以說明我是認真的,認真地想娶你為妻?!?/br> “你知道我的身份的時候,難道不怕我嗎?”這是列瑩一直想不通的問題。 桓淑長呼了一口氣:“我害怕過、痛苦過,但從未想過放棄。我對你的感情那樣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