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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姑娘,請你去為客人端一碗茶來。請用昨天我?guī)淼牟枞~?!?/br> 列瑩叼著糖就出去了。后廚里的蕭璃已經(jīng)聽到了客廳中的談話,列瑩走出來時,蕭璃正好一抬頭,列瑩看見了她眼中的糾結(jié)。她默默走到蕭璃身后,從褚衣澹昨日帶來的東西里翻找茶葉。其實,褚衣澹真不該宴請謝子孚的,如果讓這件事就那么平平淡淡過去,好過他們?nèi)嗣鎸γ嫒淌芗灏尽?/br> 把菜都端上了桌,還是不見蕭璃的身影,褚衣澹奇怪地問:“列瑩姑娘,阿璃為何還不出來?” “她、她要照顧孩子呀。” 褚衣澹朗聲笑道:“為何不把孩子抱出來呢?”他說著站了起來,“三位先用,我去請阿璃出來?!?/br> “姐夫!”列瑩知道自己應(yīng)該阻止他,可是當褚衣澹充滿疑問地望著她時,列瑩覺得自己編不出什么足夠有說服力的理由,她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我想說,還是我去叫吧?!绷鞋搫傉f完一頭沖了出去。 蕭璃知道,即便自己不跟列瑩出去,褚衣澹也會親自來要求她出去的。她把孩子裹好放在床鋪上,走到窗邊理了理頭發(fā)。人說一白遮百丑,何況蕭璃本來就生得精雕細琢,縱然素日不施粉黛,也足夠令人側(cè)目。借著絢爛的陽光,鏡中的蕭璃格外白皙也格外美艷,只是眉宇間,有一抹不該存在的郁結(jié)?!鞍⒘?,”列瑩忍不住提醒,“你和謝公子這副樣子,姐夫再傻也看得出端倪。你們是決定好向他坦承了嗎?” “坦承什么?”蕭璃淡淡地反問,“我們從沒藏過什么,也就沒有什么需要坦承的?!笔捔e無選擇,只想讓那件事,悄無聲息地隨時間過去。 蕭璃頭上插著宋國出產(chǎn)的琉璃釵,在出現(xiàn)的那一剎那,透過琉璃釵的陽光刺痛了謝子孚的眼睛,讓他不得不抬起頭來,看見了出現(xiàn)在那里的女子。她松松挽著發(fā)髻,木梳和琉璃釵裝飾,一身樸素的藍色印花衣裳,恬淡的笑容如水上的漣漪,在陽光的烘托下微微散發(fā)光亮。謝子孚眼中的光向褚衣澹轉(zhuǎn)移,最終在褚衣澹的身畔落下座。謝子孚仿似聽到一聲若有似無的嘆息。 “子孚,我和阿璃欠你的無以計算,這一頓飯只能聊表我們的心意。以后但凡有用得著我們一家的地方,子孚千萬不要見外?!瘪乙洛Uf得十分誠懇,謝子孚為他做的,已經(jīng)遠遠超出了一個朋友的職責。褚衣澹常常認為,比起家人、比起蕭璃,擁有謝子孚這個朋友,才是他一生最大的幸運。“這是杏林的美酒,我先敬你三杯。”褚衣澹先干為敬,當他喝完第三杯酒時,發(fā)現(xiàn)謝子孚依舊不言不語,望著他眼神發(fā)直。褚衣澹心里咯噔了一下,一定是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他仔細觀察著謝子孚的眼睛,試圖尋找出他的視線的落腳點。其實,那個答案并不難找——“阿璃?”“嗯?”蕭璃并不像謝子孚一樣出神,面帶微笑地回應(yīng)了他。褚衣澹會心一笑:“你也應(yīng)該敬子孚一杯吧?!?/br> 蕭璃深以為然地拿起酒杯:“一杯怎么夠呢?夫君敬了三杯,我也應(yīng)當敬三杯。謝公子,這些日子以來你無微不至的照顧,傾盡海水也代替不了我的感激之情。妾身不善修辭,只能用這三杯薄酒表達我的心意了?!?/br> 和褚衣澹一樣,蕭璃以為謝子孚會毫無反應(yīng)。當她喝下第二杯酒的時候,突然聽到謝子孚緩慢而嘶啞的聲音:“蕭姑娘客氣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只希望衣澹不要埋怨我的疏忽。”謝子孚越說,眼神越是暗淡。 列瑩忽然離開了桌子,桓淑猶豫了一下,覺得自己也不宜待在此處,便說:“瑩瑩可能不舒服,我去看看?!毕菰诠殴值姆諊械娜齻€人,無一回復(fù),桓淑也等不及他們的回復(fù),倉促去追列瑩。 好在蕭璃家不大,除了廚房和走廊,列瑩也只能躲在臥室里。桓淑把臥室的門拉上,列瑩跪在床鋪旁邊,端詳著熟睡的嬰兒,桓淑問:“你怎么突然就跑開了?” 列瑩頭也不回地說:“我受不了了,受不了那種奇怪的氣氛。他們自己的問題,他們自己解決吧。我想幫幫阿璃,但是,我也不知道怎樣幫她。”列瑩自責極了,她確實不應(yīng)該把蕭璃獨自留下面對那兩個人,可是,她又能幫得上什么呢?如果是桓淑,或許會有辦法吧。 桓淑扶著她的肩膀蹲下來:“她總是要面對的,你不需要幫她,也幫不了她。” 離開吧。這樣的念頭突然從列瑩的腦中閃過,她沒有說出來,因為她知道眼前這個人一定不希望她離開??墒牵绕饖A在兩個男人之間為難,也許離開對阿璃比較好。帶著阿璃和孩子一起離開,回到三清山去。列瑩覺得自己找到了最好的那個辦法。 他們不知道那三個人是怎么談的,臥室里的兩人沒有聽到什么聲響,他們沒有爭執(zhí)也沒有哭鬧,從頭到尾寧靜得不可思議。直到褚衣澹來敲臥室的門:“桓公子,子孚這就要離開了,問你是否一起走?!瘪乙洛5穆曇袈犉饋硪矘O其的平靜,好像什么事情都不曾發(fā)生過。 “走,一起走?!被甘缁氐馈K酪啦簧岬叵窳鞋摰懒藙e,拉開臥室的門看著褚衣澹,他神色如常,只是,笑容中多了一分勉強?;甘鐚擂蔚貏e過頭,匆匆向客廳走去。 列瑩始終躲在臥室里不出去,客人走后,蕭璃獨自收拾著碗筷。做了一桌子豐盛的菜品,卻沒動過幾筷子。倒是褚衣澹從杏林捧回來的兩壇酒,都已經(jīng)見了底。褚衣澹自不必說,謝子孚也是從過軍的人,酒量非同一般。褚衣澹站在門框里,沉默地看著自己的妻子良久,艱難地邁出腳步,他蹲在蕭璃背后,將她摟在懷里:“阿璃,對不起?!笔捔Ьo緊咬住嘴唇,咬得嘴唇發(fā)白,就是為了不讓那一聲哭出來,卻在褚衣澹的懷里劇烈地顫抖起來。 第24章 詰 心 蕭璃沒有提過那日他們?nèi)说降渍劻诵┦裁?,列瑩也不敢問。只知道從那日之后,謝子孚和褚衣澹就都不曾來過,兩人都派過家仆送食物和錢來,卻都不肯露面了。五天后,桓淑造訪蕭璃家時,兩個女子正坐在客廳里拆閱剛剛收到的信件。 看來她們剛剛收到消息了,桓淑不敢多話,靜悄悄地走到她們身邊坐下來。列瑩全神貫注地看著蕭璃,她看不到信的內(nèi)容,只能從蕭璃的表情變化上去揣測。然而蕭璃的表情并不豐富,面如死灰,除此之外,悲傷喜悅都無從說起。當蕭璃把信箋折起來時,眼角突然落下了一行淚水。 “阿璃……” “他走了?!闭l?蕭璃回答得言簡意賅,列瑩不敢多問,“也許不會再回來了?!?/br> 桓淑輕輕扯了扯列瑩的衣袖,低聲解釋:“是褚衣澹,聽說他向軍司銷假,提前回歸軍中,今日一早離去的?!?/br> 褚衣澹,走了。蕭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