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嬤嬤都嘆了氣。

    這些年，最苦的恐怕就是老夫人了，她們一路看著陪著，卻也無能為力，當年知道的人，除了她們兩，其他的在王家都死了。

    她們是小姐當年不知道哭了多少求了多少保下來的。

    小姐出嫁時候，她們跟在花轎旁，聽著她說，“嬤嬤，我只有你們了?！?/br>
    父母健在，兄長jiejie都有，又是出嫁當天，小姐那時候是如何萬念俱灰才能對她們說出這種話。

    現(xiàn)在好不容易有個若小姐，老夫人又能笑又能開始念叨了。

    唉，老天保佑，若小姐好好的，一定醒過來。

    王喬

    莫成鋒，

    你要是能聽見，

    就保佑保佑小若趕緊好起來。

    她是我孫女，也是你孫女。

    ☆、29.莫向北（12）

    莫家掛了白，大紅的燈籠換成了素白的祭燈, 侍衛(wèi), 丫鬟婆子還有小廝死了二十幾個, 有些是當場死亡，有些是回來之后沒救回來。

    小姐少爺都有身邊的人拼死護著, 除了一個莫清若, 受傷都不重，大多都是擦傷和受了驚嚇。

    不過莫府還是全府掛了白。

    因著這件事，太后生辰莫家只有老夫人入了宮, 畢竟這樣的事不算吉利事，太后生辰自然是要避一避, 莫家?guī)Щ貋硪粋€據(jù)說是流落在外的小姐的事, 在這兩件大事壓著的時段，一點風浪沒翻起來。

    老夫人的小佛堂里。

    老夫人在跪著誦經(jīng), 面前的香爐里飄著香, 上好手工精細制作的香, 青煙裊裊滿屋佛香沒有一點刺鼻。

    徐嬤嬤守在門口, 見到莫向北過來, 半彎了腰，“七少爺，老夫人在里面等您?！?/br>
    莫向北點點頭，徐嬤嬤撩開厚重的簾子，跨進佛堂，簾子落下的時候徐嬤嬤關(guān)上了門。

    老夫人自己的佛堂只有一個蒲墊，莫向北上前，從一邊桌子上抽出三支香，到一邊點燃，拿過來之后站在老夫人身邊，奉香，插入香爐。

    退回到老夫人身邊站著，“祖母，您找我?！?/br>
    老夫人跪著，手里的珠子沒停，閉著眼睛，“去江南吧，你拿著我的信物去，安家會助你?！?/br>
    莫向北站直看著前方似喜似悲的菩薩像，感覺身子和腦子都有些僵硬，可是話語卻沒有過多考慮就脫口而出，“小若還沒醒。”

    沉默。

    老夫人停了手里的動作，睜開了眼睛，“現(xiàn)在我還能護住她，日后呢?！?/br>
    老夫人自己站了起來，轉(zhuǎn)身往墻邊的桌椅走，“現(xiàn)在這樣的格局，你想要真的能有自己的話語權(quán)和一席之地，人手、信息、錢財，秦都任何條件都和江南比不了，而且江南多的是能救人命奇珍異寶、能人異士。你早點走，難說她能早些醒。”

    莫向北定定的看了一眼佛像，轉(zhuǎn)身跟著老夫人走，兩個人對立坐下。

    老夫人淡淡的揚了揚眉，“你現(xiàn)在手頭能用的人，都是三皇子的吧。”

    莫向北看著她，表情沒有一絲波動，好似說的事情和他無關(guān)。

    老夫人卻反而心里有了底，目光口吻都緩和下來，“你看，這次三皇子忙著布置宮里晚宴的事，所以你手頭上沒有人可用，所以一直到他們把老四的孩子帶回來了你才知曉?！?/br>
    莫向北點頭，虛心接受，“孫兒受教。”

    老夫人小弧度的勾了勾唇，看著他，目光卻似乎看到了很遠的地方，“我老了，以后莫家的東西，總是要還給你們莫家的人，你父親大伯二伯他們?nèi)齻€時機不對，他們也沒能力守住，我為什么讓你搬到百蒼院，你心里應(yīng)該也有些明白?！?/br>
    “只是這世上很多東西，你不能都等著旁人給你，你還得自己去搶，去爭，拿到以后，還需自己有能耐守住，知道嗎？”

    莫向北點點頭，原本跳得有些快的心臟，卻一點一點沉穩(wěn)下來，“是孫兒太過急躁了?！?/br>
    老夫人搖搖頭，“不，是三皇子太急躁了，他已經(jīng)快成年，已經(jīng)邁出了腳步，身邊太多人追著他趕著他。而你還不到十二歲，你才剛剛要準備踏出去，你這個年紀能這般，已是難得?！?/br>
    莫向北站起了身子，走到老夫人面前撩開衣袍跪下，背部挺直，“孫兒受教，只求祖母在我回來之前，護好小九。”

    老夫人看著他，伸手去摸他的頭發(fā)，話語卻是笑開，“她不是小九，她只是祖母的孫女?！?/br>
    莫向北跪著沒動也沒接話，老夫人把脖頸上掛著的玉佩拿下來遞給他，“諾，你拿著這個直接去找安家就行，你要什么你告訴他們?！?/br>
    莫向北雙手去捧，玉佩是老夫人貼身帶了幾十年的，上好的材質(zhì)，可是雕刻的手工看起來卻十分差勁，只是帶的時間久了，原本的棱棱角角已經(jīng)隨著時間跟人身體衣物的接觸變得圓潤。

    “謝謝祖母?！?/br>
    老夫人笑，可不該謝她，江南那么遠的安家，她可沒本事讓安家欠下這么大的恩情承諾，該謝莫成鋒。

    不過……也一樣，“這玉佩你可得留好了，回來要還給我的?！?/br>
    莫向北收回玉佩，快速掃了一眼邊角刻著的鋒字。

    慎重的點了點頭。

    老夫人原本不想過多交代，想看他自己能考慮多少，又能走到哪一步做到什么程度，看他的能力衡量放不放心以后把莫家交給他。

    可是看著這孩子這半個月來瘦得有些可怕的模樣還有滿眼的紅血絲，又不忍心。

    小丫頭可心疼她七哥哥。

    “雖然東西給你可以拿著去找安家，但是做什么事，能吩咐別人到幾分，能相信人到什么程度，你要自己把握著度，不要完全相信一個人，誰都有自己的利益和打算在里面?！?/br>
    莫向北點頭，“孫兒謹記?！?/br>
    老夫人想了想，最后還是開口，“你是屬猴的吧?！?/br>
    “是。”

    老夫人就嘆了口氣，“小若從我那討了那個小金猴，原本是要小老虎的，后來她自己又換成了猴子，再過一個月就是你生辰了，恐怕那時候就想著是要給你的，蘇嬤嬤定是知道的，你去找蘇嬤嬤問問，帶著去吧。”

    莫向北猩紅血絲滿滿的眼睛漫起溫柔和憐惜，看著老夫人都帶起了笑意，“那孫兒再向祖母討個情，把那個小猴子再換成小老虎給她吧，小若是屬虎的?！?/br>
    老夫人表情奇怪，“我真是欠了你們兩的，不要你cao心了，她那個我給她了，你就找蘇嬤嬤要你的就是了?！?/br>
    莫向北臉上有了明顯的笑意，“謝謝祖母?！?/br>
    從頭到尾，就這一聲謝謝才聽得讓人感覺到真切。

    老夫人擺擺手，不愿再說。

    莫向北起身告退，快要走到門邊時又聽見老夫人說，“回去好生休息，你自己身子不好如何做事，若是小若知道了也要掛念。東西收拾好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