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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奇怪。” 她二人探頭探腦地躲在廳堂外偷聽,忽地聽到阮翎君揚聲道:“伶俐,還不給客人上茶?!?/br> 葉伶俐一個激靈,連忙應(yīng)了聲是,便急匆匆往廚房跑。碰巧,白若水也來了,手中拿著一樣事物,正急匆匆而來。冰糖攔住他問:“什么東西?” 白若水欲言又止,只道:“是交給少主的,與小姐無關(guān)?!?/br> 冰糖哪里肯放過他,一計便上心頭,硬是接過那個錦盒,笑瞇瞇地對白若水說:“反正也只是拿進去,不如我替你代勞吧?!?/br> 白若水正要推辭,冰糖已經(jīng)奪過了那錦盒,裙擺一飄,施施然走進了廳堂,嬌聲喚道:“哥?!彼洲D(zhuǎn)向錢威,語笑嫣然,“錢公子,歡迎光臨寒舍?!?/br> 錢威忙起身,喜顏悅色道:“阮姑娘,真是有緣。今日我不過路經(jīng)此地,遂來拜訪阮少莊主,不想竟也能見著阮姑娘,實乃錢某之福?!?/br> 冰糖嫣然笑著,不動聲色。敢情在他人的眼里,她是個家里蹲。 阮翎君面色一沉,低語道:“你怎么來了?!?/br> 冰糖微一挑眉,將手中的錦盒遞給他,懶洋洋說:“是若水交予我的,他有急事走不開,我便好心幫他送來?!?/br> 這個有急事走不開的天然呆此刻正和葉伶俐一起蹲在門外,忍著一臉委屈聽壁腳。 阮翎君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接過錦盒一看,臉色頓然變了。他神情仿佛沉溺著化不開的水,直直地望著錢威:“不知錢公子所來是為何事?” 錢威含笑扇動著牙骨折扇,一派鎮(zhèn)定從容:“方才已說話,我就是路過此地,閑來無事,便來莊上叨擾一番。若阮少莊主多有不便,那錢某就此告辭?!?/br> “且慢?!币娝哑鹕?,阮翎君也起身阻攔道,他將手中的錦盒緩緩遞出,一字一字問,“這錦盒,可是貴府所有?” 錢威悠然轉(zhuǎn)過身子,露出了一絲嗤笑:“我錢府富甲一方,怎會用如此廉價的東西,豈非失了面子。阮少莊主還有何事,不妨一并問了吧?!?/br> 阮翎君瞪著他,烏黑的雙目里竄動著火苗,仿佛時刻都會燃起熊熊烈火??上уX威背對著他,并未有察覺。冰糖見兩人僵持,便勇氣問了出來:“小女子有一事不明,還望錢公子指教?!?/br> “哦?”錢威回過頭,面對美人,他總是格外熱心,請阮姑娘賜教?!?/br> 阮翎君忽然明白了什么,忙聲喝道:“芷憐,休得胡言?!?/br> 可冰糖才不管,眨著一雙水靈靈的眸子直接就問了出來:“我哥哥究竟有什么愛好,連我都不知,錢公子卻知道?” 大堂里一片死寂,門外的兩人更是大氣都不敢出。阮翎君臉色蒼白,唯有錢威仍舊一副閑雅悠然的笑容,一下一下?lián)u著折扇,望著冰糖滿是迷惑的神情說:“這種事,你為何不妨去問問他自己。” 冰糖被他說得一頭霧水,錢威已經(jīng)收起了折扇,對阮翎君抱拳道:“多有打擾,還望阮少莊主切勿放在心上,錢某這就告辭了?!?/br> 待他大搖大擺地走出天水莊后,阮翎君的臉色已經(jīng)黑如焦炭,他坐在雕花大椅里,目光凝視著那支錦盒,半晌都沒有說話。 冰糖實在忍不住,上前就奪過了錦盒。不就一個破盒子,至于讓他這么失魂落魄嗎。 可當她打開錦盒的時候,立時也呆若木雞,繼而冷汗直流。 “這……這不是我去參加宴會時,插在頭發(fā)上的寶鈿嗎?怎么會……” 阮翎君黑著臉,直勾勾地望著冰糖,再一次沉聲道:“除了錢威和回夢,你究竟還遇到了誰?” 冰糖苦著臉回憶:“除了上茅房遇到錢威,我一直都在你身邊,與我交談之人你也一清二楚,哪還有什么別人啊?!?/br> 白若水和葉伶俐聞言也踏進廳堂,沉吟道:“會不會,是小姐自己掉的,被人拾到,所以物歸原主?” “若水,你是從哪里撿到這只盒子?!比铘峋龁?。 白若水撓撓頭,說:“它就放在門口,沒看見是誰。就跟……就跟那時候一樣?!?/br> 這一句話宛如一道轟雷,讓阮翎君都抽了一口涼氣,就連抓著扶手的五指都泛出了青白之色。許久,他都沒有再說話,只是沉聲道:“你們都下去吧?!?/br> 不知是否是錯覺,他的冷然的聲音似乎還有一絲絲微不可察的顫抖。 回到房間的冰糖,仍是心神不寧,一顆心亂跳,便問葉伶俐:“伶俐,若水說的‘上次’究竟是什么意思?” 葉伶俐也是臉色蒼白,嘆了口氣說:“芷憐小姐失蹤不就之后,有人便將一只錦盒放在了天水莊的門口,就如今天這般。里面都是芷憐小姐隨身之物和首飾,就連她從不離身的玉墜都在其中。” 她深吸了口氣,悲憫地望著冰糖:“今日這只盒子又被送到了天水莊,就說明……” “我已經(jīng)被盯上了。”冰糖喃喃道。 與葉伶俐設(shè)想的不一樣,冰糖十分的冷靜,那雙烏溜溜的眼睛里不知在轉(zhuǎn)動著什么,讓人感到些許心安,又讓人覺得一絲絲的不安。 “別擔心了,今日少主帶我出去見見市面,不就是為了釣出那個人嗎?現(xiàn)在目的已經(jīng)達到,那人出手了。只要他再出手,難保不會露出破綻?!?/br> 她自言自語著,仿佛是說給自己聽,爾后舒舒服服地往大床上一躺,摸著光滑錦繡絲被,感受它沁人心脾的涼氣,唇邊始終漾著一抹笑。 葉伶俐瞧她這個樣子,反而不安起來:“小姐,你真的明白?你別忘記,上次那個女子……” “我明白?!北瞧届o地說,“我很明白。” 打一開始,她就知道自己是阮翎君放出的靶子,是他的rou盾。那時她還忿忿不平,深嘆命運如此弄人。可如今,阮翎君知道了她的心意,卻婉言拒絕了。 因為他們不可能在一起,無關(guān)乎兄妹之情,而是……她很快就會是個死人了。 陰陽相隔,真是世上最遠的距離。 傍晚的時候,用過晚膳,冰糖打發(fā)走了葉伶俐,自己動手鋪展錦被。身后徐徐傳來了腳步聲,不用回頭,她已經(jīng)認住了這個腳步聲,連同他遲緩的呼吸。 “這些雜事,為何不讓伶俐來做?!比铘峋p柔地說道。 冰糖也不回頭,淡淡一笑:“我本來就不是千金小姐的命,這些雜事綽綽有余,不必勞煩別人。” 阮翎君沒有再回答,空氣里沉默了片刻,仿佛有一個世紀那么長。許久,他低啞的聲音才再度傳來:“你不要多想,不會有事的?!?/br> 冰糖收拾完畢,轉(zhuǎn)過身來。烏黑的長發(fā)披散在肩頭,在月色與火光下猶如蒙上了一層輕紗,朦朦朧朧,美若仙子。她嬌聲說道:“有少主再側(cè)護駕,我能有什么事?” 她笑著,笑容燦爛,仿佛比過了漫天的星辰。 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