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片下面是尹向東的全家照，應(yīng)該是夏天拍的，都穿著短袖，尹向東站在母親前面，身后的女人笑得很燦爛，攬著尹向東的肩膀，也是個很溫柔的女人，左邊男人的目光瞟過來，雖是往他們那邊看，眼神卻是放得低了，看起來就像看著尹向東衣服肩頭上的那朵怪異的繡花。

“你穿這么花哨？”

楚陽給尹向東看照片上那朵肩上的刺花，很大，占滿了尹向東的整個右肩肩膀。

尹向東莫名煩躁：“要你管?！眾Z過相框，仔細(xì)皺眉查看，然后放到桌子上：“廢話真多，幫不幫?。俊?/br>
楚陽用行動表明，彎腰看見地上的書，翻了幾頁，是前幾年十分流行的言情文學(xué)：“你居然看這個？”

衣向東雙腿打開，腳掌相對，盤在沙發(fā)上，從后背的枕頭下面拿出一個板子上面夾著一張白紙：“把上衣脫了?！?/br>
口氣生硬，很嚴(yán)肅，甚至有點兒命令的味道。

楚陽站直了身子：“你干嘛？”

“觀察?！?/br>
“你變態(tài)吧?！背栟D(zhuǎn)身想走。

“確切的說，是觀察肌rou?！币驏|，站起來，拉住楚陽：“我想學(xué)畫畫，我聽人說，需要觀察生活，你身材這么好，給我當(dāng)保姆兼模特，日薪100，成嗎？”

楚陽看他不是在開玩笑，又是以一種極為虔誠的眼神，楚陽自然尊重：“錢不用加?！庇只貋?，繼續(xù)收拾。

尹向東開始光明正大的觀察楚陽。

也就是說，之前一直都在觀察，自己雖然冠以觀察的名義，但是只是單純的眼神無法從楚陽身上離開。

“我這么動沒問題嗎？”楚陽問，人家畫畫的模特都是一動不動，自己這樣會不會畫成丑八怪。

“不會?！?/br>
很冰冷的口氣。

楚陽就當(dāng)看不見尹向東在畫他，自顧自收拾起來，其中還發(fā)現(xiàn)了很多好玩兒的東西，比如日記本。

匆匆閃過幾個字，就讓尹向東奪回去。

“小氣勁兒?！背栠浦囝^。

尹向東則是聚精會神觀察楚陽的每一個動作，其實就算楚陽今天不答應(yīng)做模特，但是自己早就把所有的模樣的刻在心了了，他幾乎可以想象的出來楚陽做任何事情的樣子。

做飯、掃地、騎車、罵人——

還有——

“你畫好了人么？先說，丑的化讓我揍兩拳?！背枩愡^來看畫，尹向東鬼使神差把手伸到楚陽額耳朵后面，楚陽也沒躲，只是略有疑惑的看著他，像看著傻逼。

尹向東猛然往楚陽后腦勺上談了個腦瓜崩兒，聲音酥脆。

“好看么？”尹向東故作鎮(zhèn)定。

楚陽暫且忍了一崩之仇，湊過去看。

“臥槽，絕了！”楚陽心里除了牛逼想不到別的詞來形容，主要是和自己的心里落差太大，紙上是楚陽彎腰撿書的樣子，就連自己腦門兒上的汗珠子都能看見。

“牛逼啊，哎？我臉呢？”

楚陽再看，發(fā)現(xiàn)只有一個側(cè)臉輪廓，沒有五官，“臉呢？”

“不要臉唄?！币驏|說：“不會畫，行了吧?！?/br>
“你騙鬼呢！”楚陽覺得如果不是自己的臉在上面，怎么證明畫里這個人是自己！

“誰說畫你了？”尹向東玩著手里的筆，“模特，懂嗎，你就是個架子，比著畫而已。”說完收了筆和夾子，把紙往跟前兒一遞：“送你了?！?/br>
楚陽無話可說，把手往褲子上摸了摸，接過來，雖然沒有臉，但是楚陽自己一眼就認(rèn)出自己的身形來。

“你之前學(xué)過畫畫？”

“我媽說高中時候玩了兩天，上了大學(xué)就撂下了?！?/br>
“你這拾的也太快了，說句實話，畫畫我不懂，畫成這樣也是厲害。”

尹向東聽了這話受用，瞇起眼問：“一起喝兩杯？”

之后兩個人找了個電影，十分默契的選了沈淼的一部黑歷史喜劇。

看電影的時候，楚陽把白天的事兒跟尹向東說了。

兩個大老爺們窩在沙發(fā)前面，兩條長腿搭在茶幾上，一人一個枕頭，楚陽抽煙，尹向東喝酒。

“孬種，我要是在，不把那小子打殘?！币驏|仰著頭喉結(jié)隨著“咕咚咕咚”的聲音上下起伏，楚陽扭頭，發(fā)現(xiàn)尹向東喝酒的時候特別喜歡抬頭，自己也抬頭把煙放到嘴里，輕笑：“放屁?！?/br>
賓館里，沈淼打了個噴嚏。

浴巾松松垮垮搭在腰線上，站在窗戶邊上打電話，順便關(guān)了窗戶。

“鳥兒，人就在這兒，我明天去給你探探路？”沈淼聲音微微發(fā)顫，像是極力忍著笑。

“不用，我再說一遍，別這么叫，今天你在劇組又惹事了？”電話那頭也是個男聲，聲音很低。

沈淼猛然呈“大”字倒在床上，“孫亓又告狀，還不是你兇我?！?/br>
“你下次還是不聽話，以后就別來找我?！辈煊X對方想撂電話，沈淼連忙收起乖張，聲音也變了：“知道了，你還沒告訴我，你找那個人干嘛？他比我重要么？你想和他做嗎？”

“無可救藥！”

對方扔下幾個字，就掛了。

沈淼又趴在床上，發(fā)出“嘻嘻”的聲音，像是在笑，又像是在撕叫，慢慢摸上自己脖子上淺咖色的紋身，一直摩|擦，直到微微泛紅。

作者有話要說：　　悄咪咪說，沈淼在電影里演的是隔壁家的二傻子?。?！

☆、演技炸裂

早上武大將打來電話，說是明天還有戲，問楚陽去不去。

“去！”楚陽叫起來，從尹向東身上爬起來。

尹向東拉著楚陽的小腿，像是還沒醒，楚陽拿腳踢他，尹向東死抱著不撒手，手往上摸，他胳膊長，微微伸手就夠到楚陽褲|衩兒邊兒，楚陽一腳把對方踹開，突然想起來他腦袋還沒好利索，又自己爬過去看：“死沒死？”

“沒死，也叫你踢死了?！币驏|坐起來問：“誰的電話？”

“群頭讓我去干群演?！?/br>
“昨天不是僵了了么？”尹向東揉眼，頭發(fā)又是亂糟糟一片。

“管他呢?！背柼滓路?，穿了衣服準(zhǔn)備出門，又被尹向東拉住。

“我也去?！?/br>
九月下旬，天兒冷了不少，出門兒的時候，手里也常常插兜不往外套了，楚陽自打入了武大將的群演群，因為自身條件不錯，演技也過得去，一來二去，幾乎常常戲都有戲接。

至于沈淼早就把楚陽忘得一干二凈，之后一連幾場戲，愣是認(rèn)不出來，楚陽沒少在心了罵沈淼年級輕輕就傻了。

今天照例在劇場化妝，幾乎只要是演戲，自己準(zhǔn)是一身侍衛(wèi)裝扮，尹向東穿了薄毛衣帶著眼睛坐在不遠(yuǎn)的地方畫畫。

只要楚陽出門演戲，尹向東一定要跟著，楚陽從最開始的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