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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里,快速地分析了一下目前的情況。李千航是個二傻子,從古至今的二傻子。鄒意雖然很聰明,卻也是個溫柔善良的人。最重要的是,如果是這兩個人在動手腳,他們的目的性也太明確了點,簡直就是坐等著自己被懷疑,太離譜了。至于梁一衡呢,剛才把好多事都跟蘇堯交待得明明白白。雖然他之前的表現(xiàn)讓人很反感,但他其實也只是耿直地說出了內心真正的想法,對于生的死的這些事情,他似乎在抗爭,也好像沒有報什么希望,更不像在玩陰的。而趙詩云,按裴印蕭的說法,確實也是有一些可能性的。醫(yī)院是她家里人開的,她又從小在那里看病,也就是說,她跟醫(yī)院的聯(lián)系是非常緊密的。會不會就是這種聯(lián)系,成為了她與眾不同的理由,讓她在身處醫(yī)院的時候,能夠做些手腳呢?蘇堯剛想到這里,簾子就被人拉開。白天不能說人,簾子那邊正是趙詩云本人。蘇堯跟趙詩云交情不算很深,不過想到剛才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還是有點下不去手,“對不住了啊,梁一衡已經(jīng)明說了,你倆都死了。我知道那個挺疼,你是要做一會心理準備,還是要我趁你不注意突然來一下?”趙詩云低頭看了看蘇堯的戒指,“在中間開了朵花,好像真正的戒指一樣。你戴在無名指上,該不會是要當做結婚戒指了吧?”“對,那誰想出來的。也不嫌晦氣?!碧K堯看到趙詩云的戒指只是隨意地戴在小指上,莫名地有些得意起來,很快他意識到現(xiàn)在不是為這種事情得意的時候,這種事情也沒什么好得意的,“那是你先來,還是我先來?”趙詩云卻歪著頭思索了一下,說道:“你知道嗎,我心里其實是很佩服吳大川的。當然,不是佩服他混賬這一點,是佩服他居然真的有勇氣去死。我始終無法想象自己帶著死去的記憶回到現(xiàn)實中,我懷疑我用不到三天,就會在噩夢和現(xiàn)實的切換中把自己給逼瘋,就像電影里那些精神病人一樣。但我又很怕死,一想到我還不到二十,就要徹底消失,只能存在于其他人的記憶里,我媽,我爸,我的金毛……我就難受得想吐?!?/br>“大家都是怕死的。何況吳大川還……”蘇堯頓了頓,沒有說“吳大川”還不知道是真是假,改口道:“吳大川還不是因為太蠢,才會有投胎之后享受人生的念頭。先不說投胎根本就不存在這件事了,就算他真的去投胎了,投胎的那個人跟他還有半毛錢的關系嗎?錦衣玉食,榮華富貴,那些東西他吳大川能享受到一個燒餅邊兒?”趙詩云忍不住笑出了聲,她盯著蘇堯看了很久,眼神逐漸從茫然恢復到清明,“對了,其實我有一件事想告訴你。”蘇堯緊張地站直了身子,從剛才開玩笑時的吊兒郎當中脫離出去,“什么事?”“關于萬靈鎮(zhèn)的事情。我不是在你們之前,去過一次萬靈鎮(zhèn)么?那次是陪著我媽她們去的。那時候,我在萬靈鎮(zhèn)里遇到一個人,聽了一個故事。那個故事很逼真,但我卻沒有相信,直到現(xiàn)在……”聽完趙詩云的講述,蘇堯感到一陣惡寒。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一次生離死別的一家三口,在石碑的世界里重逢,得到了片刻安寧慰藉。然而石碑既不愿意網(wǎng)開一面,也不肯給個痛快,逼得他們不得不親自動手,再次面臨分離?!笆徐`,卻沒有心。那么愛孩子的兩個人,那么可憐的一個孩子,為什么會有那樣一個結局?”趙詩云笑了,“沒有心?我覺得它有,有一顆黑心。它不是預測不到事情的走向,而是期盼著事情往最糟糕的方向發(fā)展。這東西又不受天理和法律約束,還不是想怎么樣就怎么樣?!?/br>“最糟糕的方向?”蘇堯想起自己出現(xiàn)問題的記憶,突然覺得也許裴印蕭真的理解錯了。紅繩的事情,不是某個人強加給他的,而是石碑本身。石碑一直在這場看似公平的游戲里做著手腳,想要打破有穩(wěn)定平衡的局面。也許他不是唯一一個受到影響的人,而是其他人都還沒有發(fā)現(xiàn)。“我跟梁一衡已經(jīng)說好了,所以我只會給你投反對票。他覺得你跟裴印蕭,李千航跟鄒意,你們四個人肯定會互相投,都是能夠兩票保底的。這里面唯一的變數(shù)就是王尹夏,但是王尹夏……我覺得王尹夏已經(jīng)不太正常了。她之前偷偷告訴我,她那時候選擇留在家里了,以為假裝什么都不知道,就能過上幸??鞓返娜兆樱_騙自己,騙著騙著,就真的信了。沒想到她卻第一個記起自己的死,比我們絕望了更長更久的時間?!?/br>趙詩云說著說著,蘇堯就感覺到自己的手指又被刺穿了,也許是因為剛才的陣痛還沒消失,也許是因為手指已經(jīng)快要壞死了,這一下他沒有多大反應,平靜地受了下來。“你覺得誰是活下來的人?”蘇堯一邊擦著手指一邊問。“我不知道。你的表現(xiàn)真的很像你還活著,但我相不相信你并沒有意義,所以我也懶得去思考了。要是你想活,就去爭取一下王尹夏吧,不過她現(xiàn)在到底是怎么想的,誰也說不好。梁一衡還說,王尹夏有可能假裝不想活了,等著騙其他人的票呢。你來吧。”蘇堯默默地給趙詩云下了否定的判斷。那一邊,趙詩云吃痛,緊緊抓住了窗沿,但死死咬住牙床沒有出聲。蘇堯想著那個故事,覺得從石碑手中活下來這件事本身都有點惡心了。但他沒有選擇,只能繼續(xù)掀開簾子,與下一個告解者碰面。☆、情敵蘇堯揭開簾子時,王尹夏還在玩她手上的倒刺,看到蘇堯,她冷漠地打了個招呼?!笆悄阊健U?,我有件事情要告訴你?!?/br>蘇堯一驚,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下巴,今天什么好日子,怎么人人都有事情要告訴他?大家都在告解室,只有他變成神父了嗎?王尹夏隨著他的動作轉移了視線,然后落在他手指的位置出神,“噢,你也把戒指戴在無名指上。原來是這樣……你們兩個可真浪漫,真會苦中作樂啊?!?/br>“咳咳。還是快說回正題吧,你有什么事情要告訴我?是關于萬靈鎮(zhèn)的,還是關于那場車禍的?”蘇堯尷尬地轉移了話題。不知怎么的,他覺得王尹夏看他戒指的眼神不太對勁,跟剛才梁一衡和趙詩云的那種不同。那不是鄙視狗糧的圍觀路人,反而有一絲絲微妙的……代入感。“正題?”王尹夏失笑,“那真是要叫你失望了。我要跟你說的本來就不是什么正經(jīng)事。你知道我為什么會來參加這次旅行么?”蘇堯愣了愣,不知道那件不正經(jīng)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他只能反問道:“難道你不是陪鄒意一起來的嗎?”“是,我一開始是陪鄒意來的,但我不只是為了陪她才來的?!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