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御澤不置可否，只是給他講了一個少年和羊的故事。高晁越聽越冷，問他：“少年的兄弟姐妹……都不見了嗎？”

韓御澤捏著他的腳趾，心不在焉地說：“有一天，他的一個哥哥和一個jiejie想要離開牧場。少年請求他們帶自己一起走，不要丟下他一個人。哥哥和jiejie嫌棄他年紀小，腿短跑不快，于是騙他先躲在干草堆里，等他們確定不會被發(fā)現(xiàn)，再來叫上他。

“少年很乖地躲在里面，一直等，一直等，可是沒有人來找他。最后是他的爺爺把他從草堆里拽了出來……”

高晁難過地說：“爺爺對他做了什么？”

韓御澤搖搖頭：“少年不記得了，很多記憶都丟失了，他只記得樹林里有放煙花的聲音，砰！砰！”

高晁頭皮發(fā)麻：“那個少年后來怎么樣了？”

韓御澤淡淡地說：“少年后來離開了牧場，被一個有錢有地位的律師收養(yǎng)，健康地長大了?？伤偸菈舻侥莻€牧場，夢到他的羊被怪物殺掉，于是他買下了一座牧場，把怪物關在里面?！?/br>
高晁聽懂了，這大概是一個老變態(tài)想把孫子培養(yǎng)成變態(tài)接班人的故事，那些兄弟姐妹都是被抓來的小朋友。少年很害怕，希望跟其他人一起逃走，但卻被無情地留了下來，那個時候，他一定很絕望。然后他變得麻木了，開始適應并習慣做那些原本不情愿的事。

怪物悄然誕生，啃食著少年幼嫩的血rou，逐漸成長。雖然后來少年被救了出來，但某些根植于記憶和心底的東西卻無法抹去。

時間已經很晚了，韓御澤臉上出現(xiàn)疲憊的神態(tài)，躺在高晁懷里睡著。一如既往地在后半夜進入噩夢，無聲地掙扎反抗。

高晁摸著他汗?jié)竦谋?，跟系統(tǒng)嘮嗑：“老統(tǒng)啊，我怎么感覺，有人偷偷改了我的小坑文？”

系統(tǒng)：“為啥這么說呢？”

高晁：“這原本就是個沒什么劇情的小文文，可現(xiàn)在這人物形象也發(fā)展得太細致了，我可沒做這么多設定?！?/br>
系統(tǒng)：“我就是個干活的，什么也不清楚?！?/br>
高晁：“好吧，把你們經理叫來，我跟他說?！?/br>
系統(tǒng)：“……”神特么經理。

高晁倒是不怎么在意腳踝上的鏈子，反正他的目標是韓御澤，他本來就不會離開。鏈子的范圍夠他在房間里繞來繞去，上廁所也很方便，他白天就各種姿勢在床上、沙發(fā)上、地上看書看劇，等著韓御澤回來。

韓御澤在的時候，會把鎖鏈解開，帶著高晁一起去廚房做飯。高晁的廚藝大概連狗都不如，只能幫個忙什么的，比如洗洗菜，再拿個黃瓜西紅柿投喂大廚。

高晁說你相信我吧，我接近你沒有別的目的。讓我們建立一種平等的關系，比如我賊稀罕你，你也賊稀罕我怎么樣。

每次他這么說的時候，韓御澤只是微笑地看著他，笑容和手里的廚師刀一樣雪亮閃耀。

高晁知道他已經不相信自己了，但還是不厭其煩地表白。上下嘴唇碰一碰的事，多么簡單多么輕松，難的是這些話沒有辦法傳達到對方封閉的心底。

有的時候董思瑤會給高晁發(fā)微信，問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還留在教授那里嗎，為什么不回自己的小狗窩。

高晁說他在牧場干活，生活很充實，還能跟教授學到很多東西，讓董小姐不用擔心。

董思瑤又問，那你見過教授的女朋友了嗎？

高晁說見過了，這輩子都沒見過長得辣么漂亮、氣質辣么好、跟教授辣么般配的人！哦呵呵呵~

董思瑤發(fā)了一串哭泣的表情，看來又有不少女同學要爆頭痛哭了。

高晁看著手機想，韓御澤真是個別扭至極的人，霸道地把他鎖在這里，卻裝作忘了收走他的手機，給他跟外界聯(lián)系的機會，給他揭露自己真面目的機會，給他毀滅自己的機會。

他可以隨時把現(xiàn)在的情況拍下來給人看，讓那些愛慕敬仰教授的人認清這個人優(yōu)雅外皮之下猙獰的怪物。

高晁關掉微信，切回視頻，繼續(xù)看智障網絡劇，發(fā)出嘿嘿嘿嘿的笑聲。

系統(tǒng)說：“炒晁啊，攻略值可是不漲了啊，你是不是再努努力啊?！?/br>
高晁說：“我努力也不行啊，他也不相信我。對了統(tǒng)哥，給我來把鑰匙，我想去廚房拿個火腿吃。”

系統(tǒng)：“……妹有！”

高晁：“統(tǒng)哥統(tǒng)哥統(tǒng)哥統(tǒng)哥……”

系統(tǒng)：“給給給給給！”

高晁已經不是第一次打開鎖鏈下樓去偷吃東西了，基本上一天之中他得出去溜達好幾趟，偶爾撞見老王，對方也是對他視而不見。

高晁感慨老王已經不僅對他選擇性耳聾，還選擇性眼盲了呢，這倒是非常方便。他從冰箱里拿出切好的火腿，坐在料理臺上吃得開心。

入秋之后，下了幾場雨，天氣悶熱而潮濕。他看著窗外鉛灰色的天空和淅淅瀝瀝的雨，發(fā)現(xiàn)了韓御澤的車。

哦吼，教授回來了，他得趕緊回去把自己鎖起來，偽裝成一個小可憐。

高晁把盤子送回冰箱，剛要跑回去，發(fā)現(xiàn)教授把車停在了羊舍那邊。他遲疑了一下，出門跑過去躲在柵欄后暗中觀察。

韓御澤從車上下來，變了個人似的，不復從容優(yōu)雅，氣息狼狽急躁。羊群仿佛聞到狼的味道，瘋狂往兩邊躲去。在他進了地窖幾分鐘后，那些羊又一次開始慘叫起來。

高晁走到地窖門口，一步步走進黑暗之中，聞到濃烈的血腥味，聽到野獸受傷之后低沉的嘶吼。他摸索著找到韓御澤，將人一把抱住，哆哆嗦嗦地說：“夠了夠了，別折磨自己了，你已經做得很好了?！?/br>
韓御澤的身體很僵硬，一把揪住他的頭發(fā)，貼著他的耳朵說：“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高晁的頭皮很疼，但他沒有掙扎，只是摸到韓御澤手臂上的傷口，輕聲說：“知道，這里太黑了，我想陪著你。”

韓御澤在黑暗中摸向手術刀的手停在半空，僵硬了幾秒鐘后，抓著高晁的手腕把他推到墻上，瘋了一樣啃咬他的脖子，粗暴地進入他的身體，捂著他的嘴不讓他發(fā)出聲音。

高晁感覺手臂要被扭斷了，身體好像要被撕裂了，疼痛在體內肆意蔓延，他快承受不住男人的瘋狂，就要被活活撕碎。

外面?zhèn)鱽砭d羊驚恐的叫聲，高晁在黑暗中努力睜大眼睛，掙脫開韓御澤的手，一口咬在他肩上。疼痛讓韓御澤更加興奮，手指深深陷入高晁的皮膚，動作也越發(fā)狠厲。

兩人都瘋了，彼此一頓亂咬，嘴里都是血，仿佛兩只被困住的野獸，要拼個你死我活卻又難舍難分。他們撞翻了桌椅，制造出尖銳的噪音，緊緊相擁，激烈深吻，吞下對方嘴里腥咸的唾液……

天色完全黑了，雨也停了，孤零零的小燈搖晃在半空中。兩個無比狼狽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