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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長的大坡,他還在狂奔。柳魁知道一直這樣下去,沒準(zhǔn)最后出事的就是柳俠,他強硬從柳俠懷里奪過貓兒:“別跟大哥爭,你得歇一歇兒,大哥帶著貓兒跑得快,你等等你五哥、六哥。”柳俠不愿意,可他喘得根本說不成話,他只是倔強的跟在柳魁身邊,一直拉著貓兒的小手。貓兒這會兒好像睡著了,小小的臉兒在月光下泛著青白,平時粉嘟嘟的嘴巴和臉一個顏色。柳俠把手放在貓兒鼻子跟前,呼吸微弱的幾乎感覺不到,他心里一片空白,除了兩條腿在機械的交替,他什么也不能思考。雖然貓兒很輕,可抱著孩子跑和背同樣重量的東西跑是完全不一樣的,不能擺臂保持平衡,速度會受到很大的影響,而且還要顧忌著不能讓貓兒收到過于大的顛簸,也不敢放開跑,感覺上卻非常累人,消耗體力。就因為這樣,柳俠才能一直跟得上柳魁的速度。轉(zhuǎn)過最后一道嶺,已經(jīng)可以隱約看到遠處的望寧公社零星的燈火,貓兒的身體突然一抖,一股水從他嘴里噴出來,吐成這樣,貓兒卻沒有睜眼,柳俠看到貓兒的眼睛全是白眼,天都要塌了,他奪過貓兒,拍了幾下后背,貓兒的嘴里順著流出許多水,眼睛一直在翻,柳俠喊著“貓兒,貓兒”,哭著往前跑。衛(wèi)生院在公社大院東面,前面是一大塊空地,柳魁一轉(zhuǎn)過公社大院就開始高喊:“衛(wèi)生院有…….先生嗎?先生快…….起來,救人?。 ?/br>柳俠哭著大喊:“先生,救救俺孩兒,救救俺孩兒——”作者有話要說:第8章在衛(wèi)生院黑乎乎的房梁上吊著昏黃的電燈,兩張鋪著腌臜的棕墊、落滿灰塵的木板床,用紙箱板遮擋著的窗戶,沒有門的隨時可能散架的、看不出顏色的床頭柜,這就是望寧衛(wèi)生院的住院部病房。親更多文字內(nèi)容請百度一下樂文網(wǎng)()或者搜索樂文都可以的哦柳俠穿著透濕的衣服靠在床頭上,身體微微發(fā)抖,氧氣袋和輸液瓶并不能給他帶來足夠的安全感。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貓兒蒼白的小臉兒,只怕一錯眼之間,貓兒就不呼吸了。貓兒已經(jīng)不再吐了,睡的很安靜,安靜的讓柳俠害怕,懷里的人兒那么小,那么軟,只需要一點點的意外就可能讓他從這個世界永遠消失。“以后小叔天天清早早點起來,先給你去擠了牛奶送回家再去學(xué),晌午光讓你喝奶粉,黃昏回家了再去擠,天天都讓你喝剛擠出來的新鮮牛奶…….你快點好吧孩兒……..”柳俠對著睡著的貓兒喃喃的說著,愧疚、恐懼、無助,讓他不知所措,他一直單純快樂無憂無慮的心,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向上天祈求幫助。給貓兒看病的王先生說,貓兒是食物中毒,他喝的牛奶變質(zhì)了。王先生說,牛奶是蛋白質(zhì)含量豐富的東西,越是營養(yǎng)豐富的食物,越是容易變質(zhì),現(xiàn)在這個季節(jié)二十多、三十度左右的溫度非常適合細(xì)菌繁殖,在沒有制冷設(shè)備的情況下,現(xiàn)在這個季節(jié)牛奶存放不了二十四個小時。柳俠覺得都是自己的錯,昨天是星期天,如果自己勤快點,不是清早去擠一次奶,而是清早、晌午、黃昏都跑一趟,讓貓兒每頓都喝剛擠出來的奶,就不會成現(xiàn)在這樣了。柳凌用明知道可能沒有任何作用的說辭開解他:“幺兒,這怎么能怨你呢,煮牛奶的時候咱都看著奶白乎乎的,跟平常一樣,也沒有酸味沒有臭味的,誰知道已經(jīng)壞了?咱伯咱媽養(yǎng)過這么多孩兒都不知道,你咋會知道這些事兒呢?”柳海也說:“幺兒,先生都說了,咱貓兒現(xiàn)在沒大危險了,你別再害怕了,牛奶的事誰都知道不怨你,先生還說就是因為你堅持天天給孩兒喝牛奶咱孩兒才能長這么好,要是光喝米油容易營養(yǎng)不良。”“可是人家喝米油的孩兒都不會跟貓兒這樣食物中毒。”柳俠摸著貓兒的小臉蛋兒,心疼的要死。柳凌和柳海都不知道該怎樣安慰他了。柳凌和柳海比他們晚到了半個多小時,也是渾身濕透,喘不上氣,他們兩人平時并不弱,可今天卻怎么也趕不上柳俠和大哥的腳步。柳俠把自己的臉輕輕貼在貓兒的嘴巴上,感覺到他清淺溫暖的呼吸,心里好受了點,只要貓兒能好起來,以后他哪怕不上學(xué)了,也要一天三頓讓貓兒喝新鮮牛奶。柳魁和一個二十來歲穿著白大褂的女孩子一起走進來,女孩子手里拿著一件灰藍的舊棉襖和一件格子布衫。女孩子是護士,好像叫小敏,柳俠和柳魁抱著貓兒呼救的時候,就是她和王先生跑出去迎著他們。小敏先看了看貓兒頭上的扎針的地方,沒有鼓包,直起身把棉襖放柳俠身邊:“我抱著孩兒,你把自己和孩兒的濕衣裳都脫了,你穿著棉襖裹著他,要不孩兒食物中毒沒事,卻給凍出病來了?!?/br>柳魁和小敏幫柳俠和貓兒收拾停當(dāng)靠墻坐好,又給貓兒夾了一根體溫計,王先生正好掛著聽診器進來,他先摸了摸貓兒的頭,又掰開他的眼睛看了看,然后給貓兒聽心臟。柳魁和平時在望寧上學(xué)的柳俠幾個人都沒有見過這位叫王君禹的先生。他四十來歲,中等身高,有點瘦,穿著干凈的白大褂,溫文儒雅,他和柳魁以前在衛(wèi)生院見到過的所有先生都不一樣,有著讓那些人望塵莫及的優(yōu)雅從容,但做起事情卻干凈利落,又同時讓人覺得沉穩(wěn)可靠。柳魁以前因為各種原因來過幾次衛(wèi)生院,衛(wèi)生院的先生幾乎無一例外地對來自大山溝里的人帶著毫不掩飾的鄙薄,給把脈的時候都恨不得把胳膊再加長出幾截去,好像只是碰觸到他們都會降低了身份或被染臟。而王君禹不但沒有在第一時間,即不知道柳魁他們來自哪里、有沒有錢、孩子叫什么等問題上扯皮,先給貓兒吸上了氧氣掛上了吊瓶,還把貓兒抱在懷里給他聽心臟,低下頭俯在貓兒吐臟的衣服上聞,還用手沾了貓兒吐出來的奶捻開仔細(xì)的看了看,看不出半點的嫌棄和高高在上的優(yōu)越。他在聽到柳魁報出“柳家?guī)X”的名字后,馬上讓小敏給躺倒在地上喘氣的柳俠端了杯水,并在藥房因為錢不夠拒絕給柳魁取藥的時候親自過去簽了字作保,還替他們墊了十塊錢的押金。王君禹和曾廣同有某些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