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

    “好，我知道了?！?/br>
    把嚇人的血跡都擦干凈，蔣凝才給自己洗漱，其實今晚她不想出去，是因為一片混亂，也因為她怕有個人會回來，怕他見不到她，怕她見不到他。

    嚴瑯接上蔣凝就一路直奔墨湖，似乎每當他們要說些什么重要的話，都會選在墨湖。已是寒冬，墨湖上結了一層冰，氣溫低得只能躲在車里開著大大的暖氣。

    兩人各懷著心思，一路上誰也沒有說話。

    嚴瑯靜靜看著那片湖，想著兩人第一次來到這個湖泊見到的景色，那輪圓月，那片波光，那個人，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只剩一片冰涼的墨黑。

    想起那時他那么堅持要一個嘗試的機會，想起那時她那么勇敢要做一個摘石榴的人，想起每個人當時的決定。

    “你后悔嗎？”

    蔣凝沒聽清。

    “什么？”

    “當初在這里做的決定，你后悔嗎？”

    蔣凝隨著嚴瑯的目光望向那片墨黑，當初的決定嗎？

    想起，當初她就是在這里告訴嚴瑯，即使摔得渾身是傷她都要做那個摘石榴的人。

    回過頭來，果真摔得遍體鱗傷，摔著的時候真的很痛，痛得后悔，痛得怨恨，痛得怒不可歇。然而，如今痛過了，再問她后悔嗎，她竟回答不出來。

    她也曾一再地問自己，當初為什么要做這樣的決定，真是傻得可以，傻得可憐。

    我為什么就執(zhí)著于這一個男人。

    是的，就是執(zhí)著，她為什么要執(zhí)著，得過且過不可以嗎？不是最想要的那個不可以嗎？

    閉上眼，腦海里出現(xiàn)了兒時那片石榴樹，石榴樹下圍著一群小孩，小孩圍著的中間有一個女孩正躺著，她的衣服已經(jīng)被劃破，手腳處也掛著血痕，小孩都在嘰嘰呱呱地說著什么，突然地，女孩‘咯咯咯’地笑了起來，雙手緊緊捧著一顆通紅的石榴坐起來。在回去的路上，女孩走路一拐一拐地卻將石榴抱在懷里誰都不給。

    蔣凝問女孩，摔得痛嗎？

    女孩噘著嘴點點頭，痛。

    蔣凝再問，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還摘嗎？

    女孩撲閃著清澈的雙眼看她，難以理解地問道，為什么不摘？

    蔣凝睜開眼，淚從眼角滑落。

    “不后悔?！?/br>
    摔痛了，痛得都忘了當初她為什么要做這個決定。然而，原來只是她沒有年幼時那么勇敢而已。

    在石榴抓在手，甜留在嘴中的那一刻，所有的決定就不應該后悔了。

    嚴瑯看著蔣凝笑中有淚的樣子，一直緊繃的臉漸漸放松，最后唇角不自覺上揚。

    想聽她的回答，既是想知道她的答案，也是想讓她告訴他，他今晚決定的答案。

    后悔嗎？

    不后悔，是的，不會后悔的，無論是她，還是他。

    “蔣凝，我們分手吧?！?/br>
    顧堯又一個晚上沒回家，不僅不回家而且電話也不接，蔣凝想，以后她徹夜不歸，看他還有什么理由說她。

    第二天，他的電話回過來，蔣凝故意等了兩下，接起來卻發(fā)現(xiàn)不是他。

    “蔣凝，我們見一面。”

    “顧堯呢？”

    “他現(xiàn)在不見你?！?/br>
    “為什么？”

    “不為什么！”

    尹立軒咬緊牙，心中一萬只曹尼瑪奔過，顧堯現(xiàn)在那個鬼樣子，他的確想讓蔣凝見見，只是有人不允許。

    “有什么我和他聊?！?/br>
    “我要告訴你的事，他這輩子都不會告訴你，你不想知道不來也行?！比缓笠④幙焖僬f出一個時間地點，接著丟下一句多一分鐘我也不等你，便把電話狠狠掛斷。

    她不知道為什么顧堯沒接電話，她不知道他又瞞著她什么，她只知道尹立軒真的不會等她。

    尹立軒準時到達約定的地點，他告訴自己只給蔣凝一分鐘，然后很欣慰地發(fā)現(xiàn)，蔣凝已經(jīng)坐在那里等著他。

    陽光打在她的身上，她不施粉黛的臉是一種病態(tài)的白，一個馬尾，白色羽絨服，只有一雙眼仍有幾分初見時的模樣，他真的不懂，他最好的朋友怎么就這么非她不可。

    “顧堯在哪里？”

    其實她現(xiàn)在只想知道顧堯在哪里，什么秘密，如果顧堯不想讓她知道，那她就可以不知道。

    “蔣凝，你能告訴我，你還愛顧堯嗎？”

    蔣凝看著他，只覺得這個問題不應該由尹立軒來問，不合適。

    尹立軒看出蔣凝不想回答他，也罷。

    “愛不愛也無所謂了，今天我要告訴你這些也不是想要你能和顧堯在一起，在我看來，如果你同意，我給你安排最好的醫(yī)生，然后把你帶到一個顧堯找不到的地方，這樣對顧堯來說應該更好?！?/br>
    蔣凝想起顧堯受傷的手，看來尹立軒知道了。

    “顧堯的手怎么樣了？他怎么不接電話？”

    這個問題卻讓尹立軒原本冷冷的目光變得一厲。

    “你真的從來沒有認真看過顧堯呢?！?/br>
    他直直瞪著蔣凝，嘲諷地勾起唇角。

    “連顧堯叫不上名字的人都懂得給他發(fā)短信而不是打電話，你居然還問我他為什么不接電話？”

    蔣凝不敢看尹立軒的目光，那像是她做了多么大的錯事，尹立軒則繼續(xù)追問。

    “你不是問他為什么不接電話嗎？那我問你，你知道他一直在吃藥嗎？你知道他每個星期都固定去的一個地方是哪里嗎？你知道他上個星期剛昏迷入院，昨晚便又進了醫(yī)院嗎？”

    “看到你這么震驚的樣子我都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br>
    在丟下這一連串讓蔣凝無法消化的問題后，尹立軒卻端起咖啡淺酌著，看著窗外，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

    “尹立軒，把話說清楚?！?/br>
    過了好一會，似乎等他把情緒壓抑下去，他才開口。

    “蔣凝，你給我好好聽著，我說顧堯并不欠你不是我偏幫他，而是他一直在償還，而且早該還清了?！?/br>
    “一年前的事情不是只有你受到傷害，或許你想不到，就像顧堯也想不到你會遭到槍擊一樣，你在巴黎的那通電話成了顧堯的夢靨，他去巴黎尋了你一個月，回國后他便再也聽不了電話，每次聽電話他都會心跳加速至呼吸困難，甚至是心臟疼痛，他做了一切檢查，他的身體是健康的，只是他就是聽不了電話，所以從那以后每個星期他都要去心理醫(yī)生那里接受治療?！?/br>
    “上個星期你和嚴瑯情意綿綿一起回家的時候，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一輛車一直跟在你們的后面，這事也不怪你，那輛車本來是跟著顧堯的，只是它突然轉(zhuǎn)了方向向你們的車加速沖過去，顧堯便用自己的車擋在你們的車后面。很幸運，他只是腦震蕩昏迷了一個晚上，醒來后說什么也要出院回家。我想你應該比我清楚他那么著急著要回家是為什么?！?/br>
    “至于昨晚他的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