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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定孤單么?瓊祁不自覺又想起了那抹艷麗的紅色。同樣是用一個同胞弟弟,同樣是奪走了弟弟的幾成基底修為。憑什么那人可以在神獸界風(fēng)生水起,而他卻被族人拋棄,不得不墮落成魔獸?直到七百年前那一戰(zhàn),瓊祁親眼看到陵光和陵云的兄友弟恭,他才明白過來。全都是命。他那弟弟甚至恨不得殺了他,才被他在一次防守的時候錯手取了他的性命。陵云奪了陵光的四成基底修為,而瓊祁只奪了三成。所以在那一戰(zhàn)當(dāng)中,若非陵云放水,他是不可能活著回來的。那是陵云對他的第一次恩。瓊祁懨懨地回憶著過往,忽然被人拉了一下衣角。他抬眸,對上小孩清澈的雙眼。“怎么了?”小孩攥緊了手,小心翼翼地問:“那個,你是不是不開心?。俊?/br>瓊祁一愣,隨后勾唇一笑,起身道:“你一個小屁孩管那么多干什么?玩夠了的話本座帶你去你的房間。”回到潭影山后,瓊祁就重新端起了他的架子。小孩“噢”了一聲,跟在瓊祁的身后。——之后的幾天,陵云就暫住在了潭影山上,但很少能夠有見到瓊祁的機會,大多時候瓊祁都是打發(fā)蠱雕去照顧他。也不知道拐他回來的意義到底是什么。直到某一日陵云跑去想問瓊祁到底什么時候會有鳳凰族的人來時,才被告知瓊祁已經(jīng)去了云浮城。于是在陵云的死纏爛打之下,準(zhǔn)備回城的長右十分無奈地帶著他一起過去了。幾日后,云浮城云冰窖內(nèi)。瓊祁在云冰窖內(nèi)已經(jīng)待了有五六日了,只著一身黑色單衣,似是完全不知道冷。“那個……我可以進(jìn)來嗎?”門口處傳來一個試探性的詢問,瓊祁這才回過神來,沙啞著嗓子問:“你怎么來了?”他在這里待了多久,就有多久未曾喝過水、說過話。陵云似是默認(rèn)了同意,探進(jìn)來以后忍不住搓搓手臂。“這里怎么這么冷啊……”陵云低喃了一聲以后走近瓊祁,忽然瞥到了他身旁的一副顏色近乎于這個冰窖融為一體的棺材。棺材內(nèi)的人有著和瓊祁一模一樣的樣貌。昨日是弟弟的祭日,所以今日瓊祁的心情還沒調(diào)整過來,只淡淡地掃了一眼他。陵光似是以為瓊祁在警告他,縮了一下脖子,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畢竟陵云只是個孩子,還是被他心血來潮拐回來的,瓊祁不好無端冷落他,勉強收拾了一下心情后笑道:“無事。這里挺冷的,我們出去吧。”他動了動維持同一個姿勢已久的身體,一邊拉著陵云出去一邊問:“你怎么跑這邊來了?”瓊祁已經(jīng)完全忘記了他當(dāng)初把陵云誘拐回來的理由。陵云瞅著長右也已經(jīng)回一清殿去了,就故意小聲地說:“我以為你不要我了,就自己來找你了?!?/br>陵云說得要多委屈,有多委屈。這一句話就仿佛一顆小石子,驀然落入瓊祁沉寂多年的心池,蕩漾起一圈小小的漣漪。他微不可察地愣了一下,隨后笑罵道:“你這小屁孩還挺黏人,你剛開始不還懷疑我呢嗎?”陵云撇嘴道:“我不管,我現(xiàn)在覺得你是個好人,你就是個好人?!?/br>孩子的話多半任性不能信,瓊祁對此只是一笑置之,又調(diào)笑了他幾句就帶著他回到長右的宮殿暫住。這之后,瓊祁漸漸更多地關(guān)注起了陵云,愈發(fā)打心底地挺喜歡這個小孩。雖然很黏人,但是卻不煩人,什么時候該干什么都把握得十分有分寸。就是有一點令他不得不設(shè)防——他總能第一時間察覺到他情緒的變化。就好像十分了解他。這總是令他忍不住聯(lián)想到那個一眼就能看穿他的人,還有那一份隱藏在最深處無人知曉的情。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喜歡上陵云的,而且直到親眼目睹陵云死在自己面前時,他才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這份還沒開始就已經(jīng)結(jié)束的情。隨著小孩的逐漸成長,瓊祁也愈發(fā)經(jīng)常地像是能在他身上看到陵云的影子,這也使得他對小孩的態(tài)度更加難以捉摸了起來。約摸又過去了數(shù)十年,陵云已是青年模樣,其性子再不似幼時那般而纏人,反倒是更為溫潤。而瓊祁也若有似無地疏遠(yuǎn)了他不少——因為他真的不想拿他作為一個替身。這日,總是時不時造訪云浮城鳳凰木林的陵光忽然來了潭影山,指名道姓地要見瓊祁。瓊祁坐在主位上,看著那張與陵云近乎一樣的臉,忍不住就想開口調(diào)戲幾句——直到他身旁的蹇賓已經(jīng)按捺不住上來打人的沖動才收斂了些許。瓊祁翹著二郎腿,單手托腮坐在主位上,噙著淺笑問:“不知小陵光登門造訪有何貴干?”陵光瞥了眼站在瓊祁身后略顯心虛的陵云,開口道:“我來帶我那樂不思蜀的兄長回家?!?/br>瓊祁的笑一僵,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問:“你說帶誰?”這下不等陵光回答,他身后的陵云便輕嘆了一聲,一邊走向陵光一邊卸掉了易容術(shù),笑道:“陵兒莫生氣,兄長知錯了?!?/br>這頭,同胞的倆兄弟又開始了兄友弟恭。那頭,面對這一變故不知該喜還是該怒的瓊祁一甩袖,二話不說起身就走。他喜陵云沒死,卻也氣他居然耍了他這么久。枉費他還擔(dān)心自己會一不小心拉一個無辜的人當(dāng)替身。看著瓊祁的背影,陵云無奈地又嘆了一聲。哄完一個至親,還有一個至愛等著順毛。人生不易啊。——瓊祁一路走回當(dāng)初被燒毀的那個木屋,再復(fù)雜的心緒也被他消化得差不多了。至少……他還活著。瓊祁剛在心底慶幸完,就見陵云已經(jīng)等在了木屋前。他唇角輕揚,問:“怎么,不和你那寶貝弟弟敘敘舊,跑來找本座作甚?”陵云溫和地笑道:“弟弟再親畢竟也是有歸屬的。你不一樣,你就是我的歸屬?!?/br>突如其來的告白惹得瓊祁又愣了幾息,才不服輸?shù)靥裘蓟氐溃骸斑@么巧?我還想著你要是回去了我就找個機會把你綁回來呢。”“那可就不勞你費心了?!绷暝频托σ宦?,“只怕你明日就恨不得趕我回去呢?!?/br>乍一聽瓊祁沒理解陵云的意思,似笑非笑地和他比誰更rou麻一點,直到到了晚上某個痛徹心扉的時候。“陵云你殺豬呢敢不敢輕一點!”“遵命,主上大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