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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路的野獸。 *** 一聲清音從前方響起。 阿鏡抬頭,卻見面前是極高極廣的連綿的臺階,足百多層,站在底下,只能勉強看見前方的觀天大殿的飛檐一角。 隱隱有人揚聲道:“仙侍進見?!?/br> 這種排場,簡直就像是皇帝上朝。 阿鏡覺著荒謬,她身邊的張春卻滿面興奮。 張春抬起手肘輕輕碰了碰她:“鏡兒,我心里好緊張啊。” 阿鏡看著她孔雀開屏的貓兒臉:“不要緊,低著頭不要東張西望?!彼蝗挥行姆焦缬^主會被張春嚇到。 前方執(zhí)事嬤嬤回頭,再度給了她們一個“不許交頭接耳”的嚴厲眼神。 終于上了臺階,也將面前的觀天大殿看了個仔細,據(jù)說這方圭山原本只有一所小小寺廟,香火不濟,早已荒廢不存,自方圭觀主來到之后,以一人之力,漸漸地竟建成了現(xiàn)在這種規(guī)模的氣派道場,阿鏡回想一路走來所見所聞,倒是十分佩服這位觀主大人。 門口兩邊各自分立著九位身著白衣腰間佩劍的弟子,一個個神情冷肅,目不斜視。 執(zhí)事嬤嬤上前,將手中的令牌一揚。 門口的按劍弟子后退一步,嬤嬤昂首帶著仙侍們?nèi)雰?nèi)。 屋外雖然冷的叫人打顫,但才邁進門檻,就察覺出不同來,殿內(nèi)竟暖煦如春,甚至隱隱地有一股暖香撲面而來。 女孩子們都不約而同地驚呼起來,又紛紛地打量這華美宏偉的大殿。 雕梁畫柱,金碧輝煌,琉璃地面光可鑒人,水晶燈晶瑩剔透。 描金繪彩的寶瓶里是四季不謝的奇花,散發(fā)著郁郁馥馥的香氣,地上還有罕見的白孔雀,拖著斑斕的長尾不緊不慢地走過。 這些女孩兒,其中一大半竟是富貴人家的孩子,錦衣玉食,養(yǎng)尊處優(yōu),所以也算是見過些世面的,但是不管家中如何豪富,可是這種宛若仙境般華美,又似皇宮般威嚴的地方,卻還是頭一次見。 獨阿鏡掃了一眼后,便將目光轉向了大殿正前方。 在沒進門之前,阿鏡覺著方圭觀主這架勢,竟有些像是皇帝上朝,如今進了這大殿,卻突然覺著,什么就像是,簡直就是。 阿鏡當然沒去過皇宮,沒有見過塵世間的金鑾殿是什么模樣,但她卻去參見過玉皇大帝,天界玉皇的格局,跟地上人皇的排場,自然是大同小異。 而這位方圭觀主,顯然是集合兩者之長,所以把這觀天大殿建造的似皇宮般威嚴奢華,又有九重天的仙氣飄飄,真是個心靈手巧之人啊。 大殿的兩邊兒,分列著許多身著白衣的方圭弟子,越往前,衣裳的顏色起了變化,雖仍是白衣,但在胸前會有不同的標記花紋,大概是代表著品級的不同。 這些人都是站著的,而正中央眾星捧月的那位,自然就是方圭觀主秦瞭了,令人驚奇的是,他雖然建了一個集天上地下皇宮之長的觀天大殿,自己卻沒有玉皇或者人皇的排場,身著白衣,外罩著尋常的銀灰鶴氅,發(fā)上也只有一頂羽冠。 阿鏡知道這位秦觀主是讀書人出身,還當過官兒,所以這會兒如果不仔細看的話,還以為只是個氣質儒雅的斯文儒生,并沒有格外的仙風道骨起來。 阿鏡因為有些訝異方圭觀主跟自己想象的有些出入,竟沒有留意在觀主的身下的臺階兩側,也有幾個跟觀主一樣盤膝而坐之人。 *** 執(zhí)事嬤嬤上前行了禮:“稟觀主,仙侍們帶到了。只是有一個被那妖人沈遙夜所害,所以其中有一個是替補者?!?/br> 秦瞭掃了一眼,微笑頷首。 他雖已是年過四十之人,但相貌清俊,氣質儒雅,且又是觀主之尊,自有一股頤指氣使的尊貴氣質,如此一笑,令許多仙侍們不由怦然心跳。 阿鏡皺了皺眉。 身邊這些小丫頭們春心萌動,她隱隱地能瞧見情絲初長的情形,但……向著方圭觀主?她有些不了解塵世間這些丫頭們的審美。 有個聲音問道:“這些女孩子里,不知哪一個是幸運的替補者?” 秦瞭道:“幾位道友能不能慧眼瞧出來?” 方圭山選仙侍的法子是不宣之秘,所以天下人都不知情。 畢竟,如果人人知道,只怕會搶先將可做仙侍的女孩子帶了去,收為己用。 如今聽秦瞭開口,座下幾人面面相覷,先前說話的那位是個耄耋老者,但一雙眼睛卻精光四射,原來這些人都也是仰慕方圭觀主之能,所以從三山五岳前來上山拜訪的,卻也都是在世間鼎鼎有名的人物。 那老者聞言笑說:“這可難了,觀主又不曾告訴我們,你們選仙侍的規(guī)矩是什么,我們?nèi)绾文芸吹某瞿兀俊?/br> 大家都搖頭。 秦瞭笑而不語。 就在此刻,外間有人道:“妖人沈遙夜拿到!” 方圭觀主斂了笑,臉色一沉。 剎那間,仙侍們也都給執(zhí)事帶到了一旁。阿鏡站在最尾,轉頭看向門口,果然見那四個弟子抬著籠子走了進來。 阿鏡目不轉睛地望著籠子里的人,而沈遙夜似乎也發(fā)現(xiàn)了她,在籠子經(jīng)過的時候,他回過頭來,仿佛滿面不屑地掃了她一眼。 籠子被放在地上。 那幾個列席的僧道閑人都也凝神打量,其中一個紅面老者捋著胡須:“我在游歷萵島的時候,曾聽過一個相貌絕美的少年,帶著能迷惑人心的妖獸,把當?shù)匾幻苡忻南壬o蠱惑的殺了家人,官府到緝拿都無法找到,難道就是他?” 秦瞭看向旁邊,藺渺起身,道:“妖人沈遙夜,縱妖獸行兇在先,后又詭計百出,殺我方圭山弟子十七人,傷百余人,你可認罪?” 籠子里傳出沈遙夜的笑聲:“假惺惺的,就算我不認罪,難道你們還能放了我?” 藺渺喝道:“你行兇殘傷許多人命,竟一點愧悔之意都沒有?你雙手血腥,就不怕因果天道?” 沈遙夜動了動,腳腕上的銀鈴因被血所染,聲音不復先前般清脆。 他干脆盤膝坐了起來,滿不在乎地笑道:“什么天道,那些不幸死了的人,怎不說是循天道而亡的?你口口聲聲說因果,不如就放了我,讓我去自得天道因果,也省了你舉劍殺我,手沾血腥?!?/br> “藺師弟,”旁邊周論酒站了出來,“這種毫無人性的妖人,最擅長顛倒黑白逞口舌之利,你何必跟他白費唾沫?” 沈遙夜斜睨著他:“那夜你們許多弟子被瞿如所傷,怎不見你挺身而出,反要讓姓藺的上屋頂引開瞿如,你自己躲得倒快,你的人性呢?” 周師叔的臉陡然漲紅:“你!” 方圭別院那夜,眾人都驚慌失措,他也不過是一時失了方寸罷了。 何況藺渺修為的確比他強,但施展乾坤道法會大傷元氣,所以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