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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丟下一錠銀子,便就此揚長而去。 林可在旁看了一場好戲,此時方才回過神來,回頭向謝中奇問道:“你認識他嗎?” 謝中奇疑惑地搖搖頭:“不曾見過?!?/br> 林可沉吟片刻,轉(zhuǎn)頭對著謝福說道:“追上去,攔下此人。千萬記著,不許失禮。” 謝福愣了愣,指著車外說道:“但他出了店門,似乎直直地就朝咱們這邊走過來了,看那模樣好像就是來找咱們的?” 林可:………… 四個人八只眼睛就這么盯著那書生朝這邊閑庭信步地走了過來。發(fā)現(xiàn)對方果真越走越近,林可連忙清了清喉嚨,正打算開口,卻見那書生腳步出人意料地一拐,目不斜視地就從擋路的馬車旁繞了過去。 林可:………… 很好,你已經(jīng)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第13章 懷疑 “這人剛剛明明就是往我們這邊來的,林哥都下車去迎他了,他怎么就這么走了,真是給臉不要臉!” 謝福是親眼看到林可怎么射殺敵將,逼退孟簡的,如今在他心里,林可是半個主子,是英雄豪杰,才能出眾,光芒萬丈,無論如何都不是一個小小的書生可以怠慢的。因此見那書生繞過馬車走了,林可還沒怎么樣,他倒是第一個炸了,便將車簾撐開,探出半個身子氣鼓鼓道。 “別亂說話?!?/br> 林可挑挑眉毛,在謝福腦門上輕輕一敲。 她剛剛特意下了馬車,站在路邊等著那書生靠近,臉上的笑容都露了一半,那書生卻頭也不回地走了——這事情論起來是挺尷尬的。 但她以前在現(xiàn)代的時候也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平頭老百姓,從來沒什么偶像包袱,被稍稍落了面子而已,她其實沒覺得怎么樣,何況那書生也未必是故意的。 “林哥?!敝x福捂著腦袋,委委屈屈道:“你怎么一點不生氣啊?!?/br> 林可看他那副鼓著臉頰、猶自不平的樣子,忍不住笑道:“你不是替我生過氣了嗎?我就用不著費心生氣了吧?!?/br> “其實錯過了與那人結(jié)識的機會,未必就是壞事?!?/br> 這時謝中奇插話道:“我覺得那書生不像常人。漕幫動蕩,天水城處在多事之秋,梅素兄,你還是不要接近此人為好?!?/br> “大哥,漕幫如今的情形算不上太好……” 林可沉默片刻,沒有接這個話茬,卻開口問道:“你覺得,咱們有沒有可能從這件事里分一杯羹?” 謝中奇身有殘疾,但他畢竟占著嫡長子的名分,誰也不能真正無視他。若是謝中奇乖乖回酆陽老家也就算了,可他卻偏偏立下功勞,回了天水城。這樣一來,在謝中士心里,這個同父異母的兄長就成了眼中釘rou中刺?;蛟缁蛲?,謝中士一定會動手,想辦法搬開這塊礙眼至極的絆腳石。 謝中奇要么不爭,既然要爭,那就必須早做準(zhǔn)備。漕幫的事情隱藏著風(fēng)險,卻也蘊含著機遇。 謝中奇一怔,沉吟片刻,還是搖了搖頭苦笑道:“我們的實力不足。以一葉小舟面對滔天巨浪,恐怕逃不出覆滅的下場。” “大哥說得有道理。”林可把事情放在心里盤算了幾回,終于還是無可奈何地點點頭:“算了,這事咱們還是不要摻和了?!?/br> 話雖如此,那書生的影子,卻已經(jīng)牢牢地映在了林可的心里。 另一邊,林可和謝中奇不在家,唐七便借口出了謝府,穿過幾條街,又在錯綜復(fù)雜的弄堂里轉(zhuǎn)悠了幾圈,確定身后沒有跟著尾巴,便推開木門閃進了一座小小的院落。 這院子從外面看著不起眼,圍墻之內(nèi)卻是暗香浮動,別有洞天。一帶清流自梅林深處流瀉入奇石之下,水聲潺潺,反而更顯幽靜,階下鵝卵石鋪成曲折小路,通向一座玲瓏精致的小樓。有人影子般從角落里出現(xiàn),見到是唐七,便躬身行禮,引著他進了門。 冬日里天黑的早,小樓內(nèi)已是燈火通明,唐七上了二樓,邁步走近書房,抬眼便見到屋里站著一人,身穿一件寬大的白色衣袍,烏發(fā)隨意地綁成一束從肩側(cè)垂下。燭光流瀉,映著這人一絲瑕疵都挑不出來的臉,容色之艷,近乎灼目。 若仔細分辨,就能從細枝末節(jié)處發(fā)現(xiàn)這人與當(dāng)日茶館二樓那個年輕人的相似之處。身為山南密衛(wèi)統(tǒng)領(lǐng),有這樣的容貌并非好事。為了避免麻煩,平日里孟昶青都戴著人.皮.面具。唐七是孟昶青的心腹,自然是見過他的真容的,可哪怕看得再多,唐七的呼吸仍是不免一窒。 他不大自在地咳嗽了一聲,輕聲喚道:“主子。” 孟昶青淡淡地嗯了一聲,波瀾不驚的目光靜靜鎖在唐七的臉上,片刻后,薄唇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你親自來見我,想必是有什么要事?” 唐七道:“不是屬下擅離職守,實在是有件事必須向您報告,謝中奇身邊的那個林可,身份恐怕不簡單?!?/br> 見孟昶青不置可否,唐七從懷中取出一張紙,呈給他道:“主子您請看,我從林可的房中翻到的。足足三十顆珍珠,形狀圓潤,大小相近,都是上好的東珠,這絕不是尋常人家能有的。” 紙上畫著的,赫然就是林可那串珍珠手鏈。 古時珍珠沒有養(yǎng)殖的,采珠風(fēng)險極大,產(chǎn)量不高,因此珍珠極其金貴,其中又以東珠為甚。而要拿到三十顆大小一模一樣的東珠串成手鏈,那更是難得,非公侯之家決難做到。山南總督謝雁城說不定還能拿出這么一串珠子來,但誰都知道謝中奇不受父親待見,他家中卻是無論如何也搜羅不出這樣三十顆東珠來的。 孟昶青的目光微微波動,他用指尖拂過紙上那圓潤的珠子,饒有興趣地說道:“哦?那你覺得林可是什么人?” 唐七皺眉道:“主子,屬下愚鈍,一時之間實在是猜不出來。我只是擔(dān)心,這林可會不會是北齊的jian細?” “不像?!泵详魄鄬嫹诺揭贿?,笑了笑,懶洋洋道:“我今日見過他了。” 唐七一怔,疑惑道:“您近期不是不打算見他的么?” “湊巧罷了?!泵详魄嗖[起眼睛:“年紀(jì)還小,武人打扮,看他容貌氣質(zhì),確實不像是平民出身,卻也不會是出自鐘鳴鼎食之家。還有件事,叫我有些在意。” 頓了頓,他臉上的笑容加深:“我覺得,他似乎是個姑娘。” 唐七:………… 過了半晌,他才反應(yīng)過來,一臉被雷劈了的樣子道:“主子說笑了,這世上哪有那樣的姑娘。上回謝府有人惹著他,他一腳就把人踹飛了。再說他跟謝中奇稱兄道弟、勾肩搭背的,也從來沒有避過嫌,這、這不可能吧?!?/br> 孟昶青道:“正是因此,這件事才有趣……我也不過有些懷疑。他畢竟年紀(jì)小還沒長開,身上男女間該有的差異并不明顯。不過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