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原人，家里鬧災(zāi)荒，我爹背著我娘把我賣進(jìn)了窯子，幸好我剛進(jìn)去，皇上就攻破了江原城，救了我們這些可憐人……皇上賞了我們幾個給大人，大人收留我們當(dāng)丫鬟，就等著伺候您呢。”

    原來也是個苦命人。

    宋嘉寧不由憐惜，蜀地這些百姓，真的受苦了，吳三娘、阿茶好像也是祖籍江原……

    想到吳三娘，宋嘉寧突然心中一動，仔細(xì)打量身后的丫鬟，竟越看越有吳三娘的影子！

    第213章 213

    看出五娘與吳三娘有些相像后， 宋嘉寧心底就無法平靜了。她在蜀地一個熟人都沒有，如果五娘真與吳三娘是親戚， 她便可能通過吳三娘來拉攏五娘。機(jī)會越渺茫， 就要越謹(jǐn)慎， 因此宋嘉寧努力維持之前百無聊賴的樣子，打聽完五娘的家世，然后隨意地又詢問另一個丫鬟珠兒。

    簡單地聊聊， 接下來一整天， 宋嘉寧都一個人待在內(nèi)室，或看書或刺繡， 沒再搭理任何人。

    黃昏時分， 郭驍回府， 進(jìn)屋去看宋嘉寧前， 他先在院子里聽五娘、珠兒回稟今日宋嘉寧的舉動，得知她終于肯開口了，雖然只是與兩個丫鬟簡單聊了幾句， 郭驍依然欣慰。她能接受新的丫鬟， 慢慢地，也會接受新的男人。

    “貪官橫行，民不聊生，似五娘等被父母賣了換糧食的， 蜀地不勝枚舉?！奔热凰信d趣二女的來歷，郭驍就與她聊這個，也是試圖讓她站在蜀地起義軍這邊。

    人在他的府邸， 宋嘉寧怕他，便是有心反駁也不敢說半個字，低著頭算是默認(rèn)。

    郭驍想聽她說話，看眼她手中的刺繡，輕聲問道：“又在繡什么？”目光又回到了她臉上。二月了，蜀地沒京城那么冷，他為她準(zhǔn)備了幾箱子的衣裳，她無心打扮，但只是一件青色小衫兒，穿在她身上也成了亭亭碧葉，她便是靈動嬌艷的花骨朵，臉龐細(xì)嫩地叫人想湊近了聞聞，親親。

    郭驍喉結(jié)動了動。

    宋嘉寧沒聽見聲音，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他又是重欲的人，每次他過來，對宋嘉寧來說都無異于漫長的折磨，時時刻刻提著心吊著膽，就像現(xiàn)在，宋嘉寧忍不住偷偷攥緊手里的針，防著他逼迫。

    “枕套?！彼渭螌幋鬼f，怕刺激他，她連給昭昭、祐哥兒繡東西都不敢了。

    那枕套上繡的是海棠花，沒有任何叫人聯(lián)想到趙恒爺仨的東西，郭驍還算滿意，啞聲商量道：“有空給我繡個香囊？”她膽小，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他不忍心再嚇唬她，但總要得點好處，寬慰他求而不得的躁動。

    郭驍能看出她的提防，宋嘉寧也聽得出他話中的交換，抿抿唇，點頭應(yīng)了。

    郭驍追問道：“何時能繡好？”必須有個日子，免得她故意拖延。

    宋嘉寧掃眼他衣擺，沉默會兒道：“你若急用，我一日就能繡好，若是慢慢繡，要三五日吧?！?/br>
    郭驍目光變了變，看著她輕輕顫動的濃密睫毛，郭驍突然笑了，當(dāng)面拆穿了她的小心機(jī)：“我若心疼你，就該讓你慢慢繡，是不是？”換成趙恒跟她要香囊，她肯定會廢寢忘食地趕工吧？什么快繡慢繡，不過是不想而已。

    他眼睛太毒，宋嘉寧無法否認(rèn)，努力鎮(zhèn)定地道：“那我明日給你。”

    “不用，你慢慢繡，別讓我等太久便可?！惫斠馕渡铋L地道，然后在宋嘉寧復(fù)雜的目光中，先去了堂屋。

    宋嘉寧放下繡了一點的枕套，藏好針出去了，飯桌上郭驍照舊殷勤為她夾菜，宋嘉寧明明沒有胃口，卻硬逼著自己吃了他夾過來的所有菜，只希望他心情好了，別獸性大發(fā)。

    飯后郭驍走了，當(dāng)晚珠兒守夜。

    宋嘉寧默默地等著，第二天郭驍回來繼續(xù)有驚無險，到了夜里，輪到五娘守夜了，睡在外間。夜深人靜，宋嘉寧披上夾襖，摸黑走到外間，黑漆漆的，勉強(qiáng)能看到榻上五娘朦朧的身影。宋嘉寧慢慢挪步過去，看眼窗外，她緊張地抬起手，一邊準(zhǔn)備著捂五娘嘴，一邊輕聲喚人。

    五娘睡得沉，宋嘉寧喊了好幾聲，她才醒，大概是宋嘉寧喚的輕柔，大半夜的發(fā)現(xiàn)有個人站在她身前，五娘竟然沒怎么害怕，迷迷糊糊地就要坐起來：“姑娘？”

    宋嘉寧“噓”了聲，示意五娘隨她去內(nèi)室，再命五娘坐在床上，她掩好紗帳，做賊一般。

    準(zhǔn)備好了，宋嘉寧握住五娘的手，竊竊私語道：“五娘，我有件事問你，不管你聽到什么，咱們都悄悄的，別傳出去好嗎？”

    五娘茫然地點頭。

    宋嘉寧看得出來，五娘單純簡單，這也是她敢這般試探的主要原因，便直接問道：“你家中可有姐妹？”

    五娘其實還有點困的，但聽到此話，十五歲的小姑娘頓時就不困了，低下腦袋，落寞地道：“我有四個jiejie，大姐二姐小時候染病死了，三姐嫁的遠(yuǎn)，前年跟姐夫逃荒去了，再也沒有音訊，四姐……”

    說到最后，突然哽咽起來，她的四姐出去挖野菜，被人拖到山里害死了，至今也不知道兇手是誰。

    “別哭別哭，沒事的。”明明與她無關(guān)，宋嘉寧卻跟著心酸，將瘦小的五娘摟到懷里，輕輕地拍著她背安撫。等五娘漸漸平復(fù)下來，宋嘉寧才低低地問：“五娘，你jiejie是不是有個女兒叫阿茶，今年虛七歲？”

    五娘抽搭著嗯了聲，過了會兒猛地反應(yīng)過來，立即坐正，難以置信地看著黑暗中的宋嘉寧：“你……”

    宋嘉寧及時捂住她嘴，用更低的聲音道：“我告訴你你jiejie的下落，你答應(yīng)替我保密，不得再對任何人泄露你我的關(guān)系，包括樞密使大人，包括大蜀的皇上，行嗎？”

    五娘想都不想便松開宋嘉寧跪了下去，對天發(fā)誓道：“只要能與jiejie團(tuán)聚，我這輩子就是姑娘的人，姑娘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死不足惜！”爹娘jiejie們都死了，三姐與外甥女是她在世上僅存的親人，就是上刀山下油鍋，五娘也想跟三姐在一起！

    宋嘉寧深深地松了口氣，至少，現(xiàn)在她不是一個人了。

    為了避免將來五娘從郭驍口中得知她的壽王妃身份臨時變卦反水，宋嘉寧先向五娘坦誠了身份，但并沒有揭穿郭驍?shù)?。如果在起義軍與朝廷中間，五娘肯定選擇救了她清白的起義軍，但得知宋嘉寧與壽王救了她的親jiejie，得知壽王曾經(jīng)屢次為蜀地百姓求情，五娘一點顧忌都沒有了，甚至嫉惡如仇地要幫宋嘉寧逃離魔爪。以前她敬樞密使大人是個英雄，誰想到也是個強(qiáng)奪良家女子的惡霸？

    “你覺得，咱們能逃走嗎？”確定了五娘對她的忠心，宋嘉寧馬上問道。

    五娘卻為難了，低聲解釋道：“大人身邊有兩個心腹侍衛(wèi)，一個叫長風(fēng)，一個叫阿四。長風(fēng)貼身保護(hù)大人，寸步不離，阿四……大人派了阿四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