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他身邊，前面不時傳來秦王妃、武安郡王妃的笑談，后面跟著楚王洪亮的聲音，越發(fā)襯得中間的他們寂寥。宋嘉寧試圖找點話說，可除了馮箏可能有孕的事，她竟然不知道該說什么，偏偏現(xiàn)在在宮里，不適合聊馮箏的私事。

    宮路漫長寂靜，終于走出了宮門，秦王等人已經(jīng)走了，趙恒扶著宋嘉寧，將她送上馬車，他也跟了上來。

    封閉的馬車里只有他們兩人，宋嘉寧抱著手爐，柔聲笑道：“嫂子可能又有好消息了?！?/br>
    趙恒心里有事，聽見她說話，他嗯了聲，并未真正在意。

    宋嘉寧見他目視前方，若有所思，便不敢再打擾他，偏頭看微微晃動的窗簾，一個人出神。

    到了壽王府，趙恒扶她下車，走到前院時停下，看著她道：“我有事，不過去了，你且休息?！?/br>
    宋嘉寧應(yīng)了聲，下意識看向福公公，王爺有什么事?。?/br>
    福公公沒跟去崇政殿，主子也沒透露任何線索，因此愛莫能助。宋嘉寧只好滿腹疑惑地自己回后院去了，今晚并不是分房睡的日子，而且上元佳節(jié)，便是該分房也沒有哪個丈夫會叫妻子一人睡。夜越來越深，宋嘉寧輾轉(zhuǎn)反側(cè)，摸摸旁邊屬于他的地方，宴席上對兒女的期待，便如落了一層秋霜，一點一點涼了下去。

    前院書房，趙恒這邊還有一幅更為詳盡的大周輿圖，夜色已深，他負手站在輿圖前，目光定在晉、遼、周三國接壤一帶，足足站了半個時辰，方走到書桌前，神色凝重地寫了起來。寫完已經(jīng)快二更天，重讀一遍，趙恒忽然皺眉。

    他想為伐晉出力，但，平時毫無作為，突然間……

    再看一遍手中的奏疏，趙恒笑了下，收好奏疏，取了一張空白的過來。朝廷人才濟濟，未必缺他這一策，若無，為大周計，他必須獻給父皇，若有人與他不謀而合，他自不必再多此一舉。

    第二份奏疏幾乎全是些空話，寫的非?？?，趙恒只用了一盞茶的功夫。

    剛放下筆，街上傳來了二更梆子響。

    趙恒走出書房，夜空一輪明月，月華皎潔。

    “上元佳節(jié)，月亮都比平時的十五圓呢。”見主子有興致賞月，福公公笑著道。

    趙恒聽了，本就因國事微蹙的眉頭登時又緊了一分，自責(zé)光顧著戰(zhàn)事奏疏，忘了今晚過節(jié)。只是，都二更天了，她肯定已經(jīng)睡了吧？

    福公公偷偷觀察主子神色，見主子又往歪路上想了，他低頭，低聲勸道：“王爺，此時夜深人靜，月色正好，王爺何不與王妃共賞？這么美的月色，王妃習(xí)慣早睡，或許從未見過?！焙紒y想什么？王妃現(xiàn)在最盼的，肯定是王爺陪她啊。

    趙恒看他一眼，直接朝后院走去，

    守門婆子都落鎖了，聽到福公公的聲音，一個激靈，眼睛都沒睜開先跳到了地上，飛快披上外衣跑來開門。上房內(nèi)室，宋嘉寧還沒睡著，聞見院子里有動靜，她茫然地抬起頭，直到堂屋門前傳來六兒恭迎王爺?shù)穆曇?，宋嘉寧才震驚地坐了起來。

    腳步聲來得飛快，宋嘉寧猶豫片刻，還是一骨碌鉆回被窩，面朝里側(cè)躺著。

    王爺叫她睡覺，若是發(fā)現(xiàn)她大半夜的居然醒著，會不會猜到她難眠的理由，進而覺得她心胸不夠豁達？

    宋嘉寧努力調(diào)整呼吸，堅決不肯露餡兒。

    第115章 115

    趙恒沒用六兒提燈伺候， 他一人進了內(nèi)室，為了方便主子起夜， 內(nèi)室一直都會留盞燈， 昏黃黯淡， 只能勉強照清路。拔步床前的帳子靜靜地垂落， 趙恒腳步幾乎無聲，挑開帳子， 就見她背對他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地睡著， 露出半張白凈小臉。

    想象她入睡時的情形，趙恒有絲愧疚， 父皇突然決定要伐晉， 他只顧著大事， 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也沒有向她解釋清楚。上元佳節(jié)讓她一個人孤零零地睡著， 她柔順乖巧，大概不會怪他， 但心里是什么滋味兒，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趙恒轉(zhuǎn)身，準備去外面脫了外袍， 然后直接睡了。賞月本就是借口，她若醒著倒可以出去賞賞。

    床上，宋嘉寧一直在等著男人叫醒她或是上來睡覺呢，突然聽他腳步往外去了， 誤會男人因為她睡著了就要離開，宋嘉寧頓時再也裝不下去了，假裝剛睡醒般翻個身，然后對著那道即將離開拔步床的身影喚道：“王爺？”

    趙恒身形一頓，回頭。

    男人背著燈光而站，宋嘉寧看不太真切他的臉龐，只揉揉眼睛，困倦地道：“我好像聽到一點聲音，原來真是王爺來了。”

    輕輕柔柔的聲音，好像真的很困倦，但那話里卻透著一絲委屈與急切，若是白天，若是人聲嘈雜，趙恒或許分辨不出，但現(xiàn)在是二更天，夜晚太靜，靜得任何微小情緒都能放大，再聯(lián)想她清醒的時機……

    趙恒重新來到床邊，坐下看她。

    宋嘉寧下意識地低下頭，不知是怕被他看出她裝睡的，還是因為別的什么。趙恒挪開她揉眼睛的小手，抬起她下巴，宋嘉寧意外地看他，距離太近，趙恒清晰地看到她眉尖兒微攢，仿佛凝著哀怨，那雙清澈見底的杏眼，也沒有任何困意。

    “王爺？”宋嘉寧不安地問，總覺得他的眼神與舉動都怪怪的。

    趙恒松開她下巴，握住她手解釋道：“朝堂有事，父皇命我，寫張奏疏，剛寫完?！?/br>
    他看著她眼睛說的，說完，就見她沉郁的眼底漸漸涌起波光，像一潭死水活了過來，粼粼地泛著光芒，美得比星空更耀眼。宋嘉寧看不到自己的眼睛，可她忍不住地高興，上元節(jié)王爺都不陪她，她還以為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原來王爺要連夜寫奏疏，之前讓她先睡，是不想她熬夜等他吧？

    明明是體貼。

    宋嘉寧笑了，笑完覺得這時候不該笑，忙撒嬌般投到他懷里，他剛從外面進來，衣袍帶著寒意。小手摸摸他外袍，宋嘉寧心疼地道：“王爺忙了一晚，是不是很累？”

    趙恒沒覺得累，只是被她這么一問，他居然覺得有點餓，一手抱著她，一手輕輕摸她腦頂，道：“不累，只是，餓了?！痹趯m里根本沒吃什么東西，滿腹國事。

    宋嘉寧心中一動，抬起頭道：“讓廚房熬點山藥枸杞粥吧？”今晚廚房應(yīng)該一直備著元宵，但元宵皮黏，不適合晚上吃，粥又養(yǎng)生又暖和，最適合夜里充饑了。其實宋嘉寧晚上在宮里也沒吃飽，回來后馬上被丈夫冷落，她只顧著難過了，忘了餓肚子的事。

    趙恒就猜到她嘴饞了，笑了笑：“好。”

    宋嘉寧立即搖搖鈴鐺，叫六兒去安排。

    六兒走了，擔(dān)心王爺冷，宋嘉寧勸他先坐床上來。趙恒過來時用賞月當(dāng)借口，現(xiàn)在卻莫名真的起了游興，握著她溫暖柔軟的小手道：“外面，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