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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步,低聲道:“王爺,要不要我提醒郭家?guī)孜还媚镆宦?,叫她們安靜點,別擾了您?” “不必?!壁w恒淡淡道,換了一支畫筆,臨時興起,在剛剛畫好的櫻花旁勾勒蝴蝶。 福公公瞄眼主子側(cè)臉,識趣地退回原地,沒過多久,隔壁突然傳來姑娘的尖叫聲。福公公仰頭,就見那只彩蝶風(fēng)箏高高飛走了,很快沒了影,剛要收回視線,那只黑老鷹也出了變故,在空中盤旋片刻,竟一頭朝王府扎了下來。福公公本能地竄進得趣亭,生怕風(fēng)箏砸了主子,然后才想起主子人在亭中,只有石頭做的風(fēng)箏才可能砸穿茅草…… 趙恒抬眼看他。 福公公強顏歡笑,一邊放下雙臂一邊走出亭子,眼看著老鷹風(fēng)箏落到櫻桃林外了,長長一條風(fēng)箏線好巧不巧地掛在得趣亭附近的櫻花林枝頭。三道腳步聲匆匆靠近,福公公低聲提醒道:“王爺,這是四姑娘的風(fēng)箏?!?/br> 趙恒沒說話,只朝外看了一眼。 福公公懂了,對著那邊揚聲呵斥起來,呵完轉(zhuǎn)身問道:“王爺,我去前院跑一趟?” 主子喜靜,在自家王府,身邊只帶他一人伺候,他不去接應(yīng),守衛(wèi)絕不會放人進門。 趙恒微微頷首。 福公公暗喜,主子這一點頭,豈不正說明他沒猜錯主子的心思?神仙似的主子終于開始迷戀凡塵了,福公公一高興,腳底跟抹了油似的往王府前院去了。走到半路突然有點渴,猜想四姑娘過來肯定要與母親商量,福公公便先繞到自己屋里喝了一碗茶,等他趕到王府門前,宋嘉寧、譚香玉剛好帶著茂哥兒轉(zhuǎn)過來。侍衛(wèi)看眼露面的福公公,直接放人。 福公公早在宋嘉寧三人跨進王府之前就打量過一番了,及時將宋嘉寧帶來的驚艷藏好。二女行禮過后,他面無表情地掃了一眼譚香玉,肅容問宋嘉寧:“四姑娘,這位是?” 王爺身邊的公公,譚香玉不敢直視,低下頭,搶在宋嘉寧之前細聲道:“民女譚香玉,家兄乃永安伯?!?/br> 福公公熟知京城各官員勛貴,一聽便對上號了,此女乃衛(wèi)國公原配的娘家人。只是,衛(wèi)國公都娶續(xù)弦了,夫妻恩愛,譚家姑娘還往這邊跑做什么?況且王爺想見的是四姑娘,櫻花林中,神仙美人,看在茂哥兒是四姑娘親弟弟的份上他就不攆了,旁的閑雜人等…… “那只風(fēng)箏是你的?”福公公冷聲道。 譚香玉空有心機,沒有多少膽量,宋嘉寧與林氏對壽王有些了解,譚香玉卻毫無所知。誤會壽王要重罰她們,譚香玉不可抑止地打了個哆嗦,瞥眼宋嘉寧,慌張地道:“不,那風(fēng)箏是嘉寧表妹的,我只是陪她過來?!边@還不夠,說完她又補充了一句:“沖撞王爺,真的與民女無關(guān),還請公公明察?!?/br> 宋嘉寧難以置信地看了過去,在母親面前,譚香玉堅持與她一同請罪,她還以為譚香玉真的關(guān)心她,現(xiàn)在怎么……老鷹風(fēng)箏飛了,宋嘉寧本就不認為譚香玉有錯,可譚香玉突然把她自己撇的干干凈凈,宋嘉寧莫名地有點不舒服。 福公公掌握的線索太少,暫且猜不到譚香玉對壽王的覬覦,但憑著譚香玉那番話,福公公便確定這位譚姑娘不是什么好貨色了,立即呵道:“既然與你無關(guān),你過來作何?王府豈是你想進就進的?趕緊哪來回哪去。” 經(jīng)此一嚇,譚香玉哪還有心思惦記壽王,白著臉轉(zhuǎn)身走了,自始至終都沒看宋嘉寧。 宋嘉寧胸口堵得慌,知曉來龍去脈、猜到譚舅母母女盤算的秋月更是氣壞了,打定主意回府就告知夫人,以后半分情面都不用再給譚舅母一家三口留。 礙事的人走了,福公公臉色一改,朝宋嘉寧笑了笑,彎腰請道:“四姑娘隨我來?!?/br> 他笑得太和善,宋嘉寧愣了愣,牽著弟弟走了幾步才反應(yīng)過來,壽王爺一定沒被風(fēng)箏砸到! 王府占地極大,沒走一會兒茂哥兒就累了,宋嘉寧讓乳母抱著,弟弟重,她抱不了太久。走了一盞茶的功夫,到了后花園,再沿著青石小路轉(zhuǎn)了幾圈,終于來到了百果林。雪白雪白的櫻樹花開了一片,宋嘉寧看得精神一震,小小的茂哥兒都張開嘴,呆呆地瞅著那些小白花。 “你們在這兒候著。”福公公對秋月、乳母道。 兩人不敢不從。 宋嘉寧只好接過弟弟自己抱著,福公公見茂哥兒白白胖胖的,擔(dān)心宋嘉寧抱不動,想幫忙,只是茂哥兒一看他伸手,便噌地躲進jiejie懷里,不給他抱。宋嘉寧尷尬道:“多謝公公好意,茂哥兒認生,公公引路就好。” 福公公點點頭,繼續(xù)帶路。 櫻桃林并不大,站在外邊就能看到里面被櫻花掩映的得趣亭,走得近了,瞥見亭中畫架后的一角茶白色衣擺,宋嘉寧及時垂眸,微微喘著氣。到了亭外,不等福公公示意,宋嘉寧便酸著胳膊雙膝跪了下去,放弟弟站好,她扶著弟弟低頭賠罪:“民女大意沖撞了王爺,還請王爺恕罪?!?/br> 甜濡微喘的聲音,帶著難以察覺的敬畏,飄入亭中。 畫筆筆尖兒終于離了宣紙,趙恒偏首,一眼看到了跪在那里的姑娘,大半邊身子被一個懵懂的幼童擋住了,只露出她低垂的臉龐,臉頰紅潤,rou嘟嘟的,與記憶中一樣。唯一讓他意外的,是她竟然怕他,在吃過他的柿子后,還會怕到為一只風(fēng)箏行如此大禮。 “起。” 清冷的聲音傳進耳中,宋嘉寧抿抿唇,還真不想起來。如果是自己來的,她不會行跪禮,因為她沒那么害怕這位壽王爺了,福公公的笑臉也暗示此行沒有危險??伤龓е艿埽艿苓@會兒正認生,非要她抱,宋嘉寧真抱不動了,跪著抱弟弟,多輕松。 果然,她剛要起來,茂哥兒兩只小胳膊便環(huán)住了她脖子,用“jiejie抱”的無辜眼神望著她。 宋嘉寧沒轍,雙手使勁兒,艱難地站了起來。 趙恒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的窘態(tài),隨即明白了她行跪禮的原因。 “坐?!蓖ぶ杏惺?,桌旁有石凳,趙恒朝他對面的位置揚了揚下巴。 宋嘉寧現(xiàn)在只想放下弟弟,無心探究男人如此和善的原因,道謝過后便邁著小碎步跨進涼亭,再次朝趙恒行禮,然后才落座,將弟弟放腿上抱著。她守禮垂眸,茂哥兒挪挪小屁股,坐穩(wěn)了,他四處瞅瞅,大眼睛慢慢定在了趙恒面前的畫架上,巴巴地盯著看,眼里裝滿了好奇。 宋嘉寧余光則飄向王府其他地方,尋找自家風(fēng)箏的影子,一邊尋思著該如何開口。 姐弟倆一個看他一個看外面,趙恒默默瞧了片刻,將畫筆遞向她懷里的茂哥兒。 有好東西,茂哥兒咧嘴笑了,伸手夠,只是他胳膊太短,沒夠到。 小家伙不停亂動,宋嘉寧視線一轉(zhuǎn),看出趙恒的意圖,她連忙抱緊不老實的弟弟,受寵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