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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兒拉開轎子囑咐了薛離幾句便讓轎夫動作慢些,千萬別顛著了。 薛離在轎內小憩了片刻,末了,有轎夫在外面喚她:“小姐,到了?!?/br> 她甫一睜眼,便感覺到了一股涼意襲來,伸手掀開轎子,他們已經(jīng)過了宮道。 薛離下了轎便向著薛凝的守仁宮方向走。她今日來也是突發(fā)奇想,并未提前通知她,她也不知曉。 ☆、蘇傲 也沒派個宮人過來給她引路。 薛離方向感并不差,只是這皇宮著實太大,一個宮連著一個宮,薛離走走停停,發(fā)現(xiàn)自己也不知轉悠到了哪兒。末了,她發(fā)現(xiàn)了一個正掃雪的宮人,便過去想請她幫個忙帶路。 那宮人瞧見她的穿著打扮,便也知曉是宮里哪位娘娘的女眷。便應下了。 她帶著薛離走了一段路,雪便下的更大了。宮人還未掃到這里來,積雪深的很。她腳下打滑,一時緊張,手里的手爐掉落在雪地里,砸出了一個坑。薛離向前跨了一步,想將手爐撿回來,不料腳下不穩(wěn),眼見就要摔下去了。一雙強而有力的手攬住了她的腰。 薛離抬頭,蘇檜不知是何時來的,身后跟著幾個抬木箱子的宦官兒。 待薛離站穩(wěn)以后,他松開了手:“你今日怎么來宮里了?” 薛離不確定他是否知曉了李耽的死訊,又想著他們是朋友,便開口道:“李公子離世了,兩天前?!鳖D了一會,她又加了一句,“病逝的?!?/br> 蘇檜沉默了片刻:“我知道,這些經(jīng)書也都是我弄來讓人替他抄寫的?!?/br> 原來他早就知曉了。 蘇檜看了一眼已經(jīng)被雪沒入小腿的薛離:“你不如和我一道過去吧?!?/br> 薛離如今正好也窘迫著,按照她現(xiàn)在的速度過去守仁宮,指不定得走多久了。而且吹了這么一會的冷風,她已經(jīng)覺得身子有些不適了。 便點了點頭,道:“那便叨擾太子了?!?/br> 蘇檜也沒再說話,轉過身繼續(xù)往前走著,只不過這次他的步子卻邁的很小。薛離索性順著他踏出的腳印往前走著。 到了書房,不光那些宮人替李耽抄寫著經(jīng)書,蘇檜也親自上場了。 薛離想著自己與李耽也算有緣,便在蘇檜的左下側坐下了。她抄寫經(jīng)書抄的專注,以至于天黑了也沒察覺。 宮人將那些抄寫好的經(jīng)書收好,明日一大早便會送去寺廟里為李耽供著。 有宮人去取了清水,為蘇檜洗凈了手,薛離還坐在原位上沒起來。蘇檜沖那宮人抬頭示意了一下。那宮人便立即去備轎了。 蘇檜走到薛離身旁站著:“抄寫了一天的經(jīng)書,累嗎?” 薛離誠實的點了點頭:“累,只是一想到自己抄寫的經(jīng)書會為李公子供著,便覺著沒什么了?!?/br> 蘇檜望著她沉默了一會:“李耽離世了,你會覺得難過嗎?” “當然難過了,所以我今日才會進宮,無非是想同我jiejie訴說一下。” 蘇檜的眼眸暗了幾分。 薛離接著道:“許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生離死別都會讓我難過好一陣,更何況李公子也是個君子?!?/br> 聞言,蘇檜的臉色緩和了些,卻也沒說什么。 末了,方才那宮人弓著身子進來:“太子,送平柔郡主回去的轎子已經(jīng)備好了?!?/br> 今日進宮一趟,雖說沒有見著jiejie,但好歹為李耽抄了好幾卷經(jīng)書,也算是好事一件。 薛離心里舒暢,和蘇檜行了禮道過謝便上了轎。 往后的幾天,薛離有了閑時便往宮里跑,這眼見就要春節(jié)了,每年這個時候宮里都會舉辦宴會,把皇親國戚和朝中大臣請來。 今年的宴會由皇后帶著安貴妃和良妃一塊兒準備。 薛凝是新手,諸多事她都不懂,卻又怕把事情弄砸,拖累了幾位娘娘,便央著薛離進宮幫忙。 薛離也沒著手過這種事情,于是和薛凝大眼瞪小眼,吹了好一會兒的冷風。宮人們四處忙碌著,皇后也規(guī)劃著這次宴會應撥下去多少銀兩,該準備些什么。 薛凝見薛離實在無聊,便讓她四處轉轉,她自己瞧一會虛心學習下。 薛離正好可以找機會開溜,她抓了一把宮人剛從鍋里撈出來的麻花,便下了白玉石階。 走了沒一會她便碰到好些個宦官兒將書房里的書成箱成箱的搬出來曬。 薛離嘴里咬著麻花,走過去時還順便翻了翻那些書,有的都發(fā)霉了,散發(fā)著一種難聞的氣味。 其他宦官兒突然低下身子行禮,說著太子千歲。 薛離轉身,也一并跪下行禮,嘴里那半截麻花還沒來不及咬下去。 蘇檜看見她這副模樣,眉眼微揚:“你今日看上去心情好像不錯?!?/br> 薛離起身,吃掉那半截麻花:“不是快過年了嘛,這樣心情還不好點,那我平日里不得郁悶死啊?!?/br> 蘇檜走過去看那些宦官兒們將書放在臺子上曬著,時不時囑咐幾句讓他們切莫要小心些,莫要弄臟弄皺了。 薛離在一旁看他忙活,平時也沒見他對什么事這么上心。早前她就聽說過,太子蘇檜是衛(wèi)國自開國以來少有的天才,自小便熟讀四書五經(jīng),曹植的七步成詩更是不再話下。 如此一來,看來他的確很愛讀書啊:“下了好些天的雪,難得今天放了晴?!?/br> 蘇檜將書頁撫平:“前幾日雪水進了書房,好些書都被打濕了,有些還是遺世孤本,本應當小心些的,還是我疏忽了?!?/br> 兩人正說著話,薛離突然瞧見遠處一抹紅色的小身影沖了過來。猛的抱住蘇檜的腿,還不及他腿高的蘇傲抬頭瞧他,嘴撅的老高:“皇兄,你帶我去丞相家罷。” 蘇檜摸了摸他的小腦袋,隨即蹲下身,替他扣好前襟的扣子:“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在國子監(jiān)嗎,怎么,又逃課了?” 蘇傲的頭搖的向個撥浪鼓,嘴里倒豆子一般的蹦出一大串話:“張?zhí)的莻€老jian巨猾的老頭,見著李蔚從桌子上摔下來了便說是我的錯,讓我同她道歉,可明明就是她說她可以在桌子上倒立,還非的和我打賭,最后沒穩(wěn)住自己摔倒了反倒還惡人先告狀,我一時生氣就打了張?zhí)狄蝗?,張?zhí)惮F(xiàn)在正讓人同父皇告我的狀呢。” 薛離聽到他的話,只道皇家人果然惹不得。 蘇檜卻站起身,牽著蘇傲的手往外走。蘇傲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皇兄,我們現(xiàn)在要去哪?。俊?/br> 蘇檜淡淡說道:“去國子監(jiān),給張?zhí)档狼?。?/br> 蘇傲聽到后掙了幾下,想掙開他的手,發(fā)現(xiàn)自己只是做徒勞功。便想著同他人求助,他一轉頭就看見了站在一旁的薛離。看她的穿著打扮不像是宮里的,應是哪個娘娘家的女眷。 他立馬對著薛離擠出了一兩滴眼淚:“jiejie快救我,他要送我去地獄,還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