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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被密密麻麻的海獸遮掩,一眼看去,幾乎已經(jīng)看不到淺處的海水,只有一只只探出頭來的兇獸,猙獰咆哮,張牙舞爪。離海域近的一些宗門已經(jīng)派了門中弟子前來抵擋妖獸,卻無奈自身境界太淺,而海獸數(shù)量龐大,于是分分敗下陣來,任由海獸一點點蠶食屬于陸地的范圍。這種等級的妖獸,孟亦與魔修還未放在眼中,只一個揮手便解決了大半,即使海中再有妖獸前仆后繼地沖上岸,也不敵他們兩人一合之力,局勢幾乎是立即就被穩(wěn)定了下來,其他抵御海獸的修者這才暗暗松了一口氣。漸漸的,從海中上來的妖獸越來越多,境界也越來越高,雖然對于孟沈二人來講,還算不得什么,卻令人有些費解。“不對勁?!蹦迍邮种啵瑐饕艚o孟亦。孟亦道:“是不對?!?/br>最弱小的妖獸亦有靈性和理智,知曉有兇險便不可冒進,如今前方上岸的妖獸大部分都已經(jīng)死在孟亦個沈五淵手中,按理來說,后方的妖獸應該逐漸停止這如送死一般行為才是,可是它們卻沒有,仍舊是爭先恐后地往岸上跑。就像是被誰cao控,或者……被誰追趕。“來了?!本驮诿弦嗨伎贾H,境界高于孟亦的魔修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不對。孟亦反問:“何物?!?/br>“人,”沈五淵頓了頓,“或者說,半人?!?/br>當那人進入到自己神識可查的范圍以后,孟亦稍稍凝神,便看見了來人的模樣。他的手臂如鋒利可怖的龍爪,裸露在外的皮膚布滿暗色的鱗片,雙眸如獸,目光冰冷刺骨,正生生用雙手撕開一只海獸的胸膛,掏出它的妖丹,隨意地甩了甩上面的血跡,便咽了下去。大概是這樣的事情做多了,他渾身上下都是血色的痕跡,既然從海中而出,也沖刷不盡滿身的猩紅。而離他最近的妖獸,都發(fā)出了瀕死的悲鳴。童……衡。第70章第七十章相較于海獸動輒如山的龐大軀體,人修的身軀顯得如此渺小,仿若螻蟻,微渺的不值一提。然而即便如此,在密密麻麻的巨大妖獸群中飄然而立,滿身染血的童衡身上卻依舊有著令人無法忽視的氣場,這種氣場威壓源于古老的血脈覺醒,而最能被他氣勢所攝的,便是千千萬萬的妖獸。它們畏懼著,害怕著。瑟瑟抖動。覺醒了“獸吞”天賦神通的修者,在自己選擇的獵物面前,擁有絕對的主宰與控制權,哪怕獵物比身為捕獵者本人的境界還高。那是來自于的血脈上的震懾與即將被吞噬的恐懼,令它們狂躁暴動,惴惴不安,因此才會妖獸暴—亂,前仆后繼地上岸,企圖躲避一死。沈五淵神情嚴肅,言語肯定道:“獸吞?!?/br>“嗯?!?/br>孟亦從最初在柳城那里聽到“獸吞”二字開始,腦海中浮現(xiàn)的便是童衡的臉。對其之后了解加深,心中種種猜測一一浮現(xiàn),直到如今真的再遇童衡,才明白自己先前所有的猜想皆是真。童衡便是擁有“獸吞”神通的人。如此,那曾經(jīng)在他身上浮現(xiàn)的奇怪紋路,和他吞食洗髓丹后的異常反應,便都有了解釋。想必,他極可能便是二十年前那名為“狩”的男人傳說中消失不見的親子。沈五淵隨手殺死了兩只企圖偷襲的金丹期妖獸,側首看向孟亦:“他已經(jīng)是大乘的修為了?!?/br>言下之意,“獸吞”果然不同凡響。先時孟亦修為飛漲,是因為他丟失元嬰之前便是天賦出眾超絕,而幾十載的時間里,他的身體融合了無念,元嬰又被玄溫以特殊手段蘊養(yǎng),因此境界的瞬間提升可以說是水到渠。而對于童衡來說,“獸吞”的天賦神通可以使他修煉速度一日千里,卻也需要利用得當,每進食一定數(shù)目或是等級的妖丹、每進境一次,最好便要花上時間緩沖消化,適應體內忽而洶涌沖撞的旺盛靈力和精血。“獸吞”天賦本就存在弊端,那就是由于長期吸收妖獸內丹精血的緣故,思維情緒極易獸化,如童衡這般的進境速度,怕是容易入了魔障。尤其每每進階歷劫之時,心緒不穩(wěn),體內暴烈的靈氣堆積,極易出問題。也不知他是如何挨過去的雷劫。童衡神識五感擁有妖獸的特點,較之人修更加靈敏,因此即便境界未達到孟亦的地步,卻也在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同時,察覺到了他的存在。剎那間,遠隔著萬千妖獸組成的千軍萬馬,山海相望,神識觸碰。童衡有一瞬間的怔愣,獸瞳微縮,隱隱有些不敢置信。他當時離開九曲峰后山禁地,是因為傳承了蛟龍記憶,知曉河水之底有一處可通往西陸海域,無視他便沿著那路離開了禁地,一路上消化妖獸內丹,捕殺更多的海中妖獸,提升境界,是想著足夠強悍后,可以將先生帶離鴻衍宗。卻沒想到在這里便遇見了先生。再三確認那人不是自己的幻覺后,他便不再套取妖獸內丹,而且拿出龍骨制成的長——槍,一路屠殺,朝著孟亦的方向飛身而來。霎時間,童衡心中掠過萬千思緒,諸多壓抑著的無法宣泄于口的情感瞬間噴涌而出。猶記得跟著當年負責招人的管事初去往九曲峰,于樹下見到那人,一襲素衣,一雙淡眸,一顆少年慕艾的心便被索了去。那時還不知曉情愛,卻總喜歡想跟在那人身后小心翼翼轉個不停。知曉仙人似的人物因故身子羸弱之后,童衡便更加謹慎,時時刻刻寸步不離的跟著他,一疊聲兒的叫著主人如何,生怕他像之前那樣,忽然便面色發(fā)白,渾身冰冷,摔倒在地昏了過去。那時,孟亦很少與他說些什么,大多時候雙眸都是獨自一人坐著,偶爾遠望,眼底是悠遠的天幕,仿佛早已經(jīng)看不見這世間的任何事情,滿身都是孤絕。童衡便想著,究竟是誰,能舍得讓主人心緒至此。后來童衡屢屢在孟亦將要昏睡時先一步接住險些倒地的他,盡管他那時還小,卻已經(jīng)能支撐起孟亦,只因他太單薄了,恍如一觸即碎。如此時日長了,孟亦終于多給了他些反應,甚至開始教他修煉,盡管他資質奇差,孟亦卻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