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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弟子道:“宗主終于出關了,據(jù)說是為了東海海獸異動之事……”另一弟子聞此,只道:“瞧你說的,哪有‘終于’二字,宗主之前便出關了,你忘了嗎,那可是散源長老五千歲壽辰之前的事情了!”“話是這么說不錯,”那弟子道,“可是宗主當日出關后,便再沒了消息,也未曾見其在散源長老的壽辰上出現(xiàn),難不成是根基不穩(wěn),回去再度閉關穩(wěn)固了?”“這我倒是不知,宗主如今可是飛升期的修者,那可是傳說之中的飛升期大能啊,飛升期之事,又哪里是我們這等修為低下的修者能觸及得到的,發(fā)生什么都是未可知之事,不過出關后未曾露面而已,你我不需大驚小怪。”那弟子點頭贊同道:“這倒是。”這時,在他們二人旁的另一位修為較低的內門弟子插嘴道:“諸位師兄,我倒聽說了一件事,比起宗主之事,更令我在意……”二人好奇:“師弟所謂何事?”“就是,聽說……”那弟子壓低了聲音,湊近二人,“聽說咱們宗門大師兄宿歌,前些日子出事了……”具體出了何事,這弟子倒是沒有說明。他雖未曾明說,其他二人卻也知曉他指的是何事——傳聞中,宿歌元嬰被人挖了去。卻說宿歌一事,知曉當年事的人,自然在腦海中將許多事聯(lián)系在了一起,然而宗門中多得是不知情的人。五十年的時間,門內煉氣期的修者換了好幾輪,就連筑基期的修者也換過了一兩茬。宗門之中,筑基期和煉氣期的修者是最多的,正因如此,這些弟子對許多事情都不甚清楚,只能看著那些高不可攀的大能的作為,在腦海中做出諸多聯(lián)想。修真之人即便一心修仙,也免不了喜歡打聽些奇聞軼事。另兩人聞言,笑意褪去,面上嚴肅,立刻阻止他繼續(xù)言語:“師弟,慎言!”說話之人捂住了自己的嘴,瞪大了眼睛看著兩位師兄,用表情詢問原因。那兩人道:“宿師兄之事究竟是如何還沒有定論,也未曾有人證實過什么,但是薇羅長老因此而處于氣怒之中,卻是事實,有人因此事胡言亂語而受了罰,也是事實。此時我們若是談論此事,傳入薇羅長老耳中,惹了長老不快,你當如何?!”出了宗門,他們這些修為達到了筑基的鴻衍宗內門弟子,面上有光,走路帶風,受散修敬仰,然而真正在宗門之中,他們的地位卻并不高。莫說是如薇羅長老一般大乘期的修者,他們這些人,對上金丹期真人都只有送死的份,如他們這般的弟子有千千萬,觸了長老怒火而死上一個兩個,又有誰會在乎?詢問之人似乎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未再多言,而是道:“謝二位師兄提醒,方才我不過是有些好奇罷了,師兄說的對,這些事不是我等該談論的?!?/br>“你明白就好,對于我等而言,踏實修煉才是正途,莫要因為與自己無關之事,夭折在修真之路上?!?/br>“師兄說的是?!?/br>——————宗門內用作會議的峰頭上。散源對端坐在正上方的玄溫說道:“宗主,昨日,附屬于鴻衍宗的一處小勢力發(fā)現(xiàn)了一些異常,立時上報給了我宗?!?/br>“是何異常?!?/br>“東南方向,海獸異動,海嘯頻生,臨近海域屢屢有修為低下的漁民失蹤,這海中,或有大事發(fā)生?!?/br>閑龍大能聞言道:“修真界也安穩(wěn)了百年,那些閑不住的八成要鬧出些事情來?!?/br>玄溫食指摩挲扶手上的龍頭,沉聲道:“遣人去通知其他各宗門與勢力,令其有些防備,至于我等該做的準備同以往一樣?!?/br>言罷,玄溫將宗門內長老峰主與各弟子的任務大致分配了一般,其余人仔細聽著,記在了心中。“若海邊真的有異動,眾人需各司其職,盡全力阻止海獸一族上岸為禍一方?!?/br>其他人皆道:“合該如此?!?/br>尋常而言,眾人議事,宗主決定好諸多事宜后,便可以干脆散會,各自各行其是。然而此時,決定已定,殿中人卻并未離去,殿中氣氛嚴肅緊繃,仿佛有什么潛伏在一觸即發(fā)。玄溫指節(jié)輕敲扶手,將目光直接轉向了薇羅:“還有何事?!?/br>薇羅神色嚴肅,眉間似有郁結。她緊盯玄溫面容,試圖從其的臉上看出什么,未果后開口問道:“前些日子,我鴻衍宗宗門之中潛入了宵小之輩,對我徒弟宿歌下了手,導致其修行有礙,修為受損,我認為此事不查清楚,會對宗門之中的弟子造成不小的影響?!?/br>玄溫聞言,面色如常:“性命有礙?”“無礙?!?/br>“既無礙,便可以先放一放,有需要的丹藥,爾自可以自行去宗門內領取?!毙厣袂槠届o,繼續(xù)道,“我想,今時今日,比起你徒弟之事,自然是修真界的安危更加重要,薇羅長老,你看呢。”薇羅聞言,心中郁結,他無論如何都無法從玄溫面上看出什么異常的情緒,便只好在其他人的注視之下,暗自咽下一口氣,道:“宗主所言極是?!?/br>玄溫揮手:“退下吧,按我所說做些準備,若是妖獸無甚動靜自然最好,若是有異,便要將我人修傷亡降到最低。”或許是因為宿歌之事,薇羅思考良多的緣故,她對許多事有了新的認知,對玄溫也不再只是敬畏和尊敬,更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恐懼。此時聽玄溫如此說著,薇羅只覺得心底泛起涼意,她沒有從玄溫的話中聽出任何“為天下人著想”的情緒,只聽出一種唯我獨尊的隨意之感。那種感覺,是玄溫說再多冠冕堂皇的話,都阻擋不住的冷漠,仿佛他此時做這些事,不過是因為閑極無聊。因為閑極無聊,所以與他們談聊人族大事,也因為閑極無聊,才會愿意拯救這許多修真者。——————應霜平至死之前,只對孟亦說了五個字,至于過往種種血海家仇之恨、嗔癡心念萌生,卻絕口不曾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