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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至癡狂,宿歌竟是在幻象中,都沒有進入孟亦幾步范圍之內的勇氣,只敢眼睜睜看著他瀟灑離去,眼角眉梢都未曾因為自己留下絲毫痕跡。最后,孟亦連身形都淡了去,似是不愿出現(xiàn)在自己幻想的場景之中。倏而,宿歌睜開了雙眼,朝前噴出一口guntang鮮血。他企圖壓下的心魔愈發(fā)頑固,眸中已經不僅僅是被濃霧包裹的幽深,而是已經轉變成了幾欲滴血的鮮紅,眼球上遍布血絲,眼角欲裂,額頭間有青筋浮起。這番幾近癲狂的模樣,與他揚名在外冷漠拒人的宗門大師兄形象大相徑庭。然而,早已被心魔侵蝕的宿歌此時全然顧不得這些。宿歌只覺自己腦海中無數(shù)道聲音回響,時高時低,扎根于神魂深處,驅散不得。與此同時,他的眼前又仿佛有無數(shù)道影像回旋交錯。有時是孟亦笑的溫潤有禮喊他“宿師兄”的樣子;有時又成了孟亦眉眼淡然地站在那里的消瘦身影;有時又變成了孟亦躺身血海之中,看著他,朝他伸過來的那只手……最后,那些聲音漸漸融合在了一起,變成了一句話:想要他原諒你,唯有一死。宿歌嘴角溢出鮮血,眸中紅光閃動。唯有……一死嗎。第34章第三十四章薇羅仙子本在自己殿內打著坐,忽覺心神不寧。這情緒來的突然,卻無比強烈,令她無論如何集中不了心力放在修煉打坐一事上,同時,靈氣也不能順暢吸入進入體內。如此片刻,薇羅只覺得心緒難平,焦躁難安,隱隱覺得將要有事發(fā)生。既是無論如何靜不下心來打坐修煉,還是莫要強求,免得修行出了岔子,氣血凝阻,靈力不通,恐怕不妥。思及此,她略顯煩躁地站起身,揉了揉眉間,在屋中踱步。倏而,她憶起什么,立時臉色大變,轉身進了放置她各個弟子命牌的房間。有關命牌此物,每個內門弟子哪怕只是記名弟子,在拜入師門后,都會被其師尊取一滴心間血做成命牌,陳列在一處。修著之人時常外出歷練,處處兇險,機緣與生死相依,這樣做可保證師尊及宗門能知曉門下重要弟子的安全。薇羅已是許久未進入放置命牌屋舍,此時她踏進屋內,抬眼看去,只見屬于宿歌的那枚命牌,竟然隱隱有破裂的跡象。此乃性命垂危之兆。薇羅仙子心下大駭,只道怪不得從剛剛開始就心焦難安,這分明是與她愛徒因果相牽,感知到了其此時正身處危險之中,性命難保。一時間,薇羅再顧不得其他,立刻從儲物戒中拿出了尋蹤羅盤,將宿歌有了裂口的命牌置于其上,急于尋找自己徒兒位置。那羅盤轉動片刻,片刻后將有關宿歌身處何處的消息虛空顯示在了羅盤之上。這地點……竟是在蒼殿內?荒唐!有哪個膽大妄為之徒,竟敢在他們鴻衍宗內門中,對長老愛徒痛下殺手?!然事出緊急,由不得薇羅仙子再細想其間緣由,她將靈盤隨意收回儲物戒中,身形一晃便朝蒼殿飛去。到底是大乘期的修者,宿歌所在峰頭又與她峰頭離得不遠,前后不過幾息時間,薇羅仙子便抵達了蒼殿,跟著尋蹤羅盤的指示往其深處走去。又是幾瞬時間,她便行至了冰室門前。還未踏入冰室,薇羅仙子便聞到一股刺鼻至極的濃郁血腥之氣,被九天玄冰冰室中的寒氣裹著,撲面而來。薇羅仙子越發(fā)擔憂,再不遲疑,立時進了冰室內。看清室內景象的剎那,薇羅仙子被那場景驚得愣在了原地,說不出話來。只見那冰室正中央,宿歌正躺倒在地上血泊之中,滿身都染上了刺眼的鮮紅色。他的腹部被剖開,那樣貌神態(tài)都肖似宿歌的元嬰被生生剜了出來,血淋淋地跌落在一旁的地上,靈力虛弱。宿歌腳踝與手腕處也被人用利刃切開,手腳筋則被蠻力扯斷,傷口猙獰外翻,可怖至極。除此之外,宿歌滿手是血,一柄靈劍落在他身側,其上也沾滿了鮮血。冰室內沒有其他修者的氣息,宿歌手腳腕的肌膚卻是他身旁跌落的靈劍切開的,那跌落在地的元嬰上也有被宿歌手指掐過留下的傷痕……不難看出,這遍體的傷痕,都是宿歌自己弄的。緣由,無非是情至深,悔至極,心魔難控。想通其中關竅,薇羅仙子氣結,不知是該驚該怒。然而宿歌性命垂危,薇羅仙子也顧不得其他,立即用術法將宿歌心脈護住,又將被他自己剝離出來的元嬰封存在靈池之水中,保其靈氣與活性。隨后,薇羅仙子使出懸空術,將宿歌移出了冰室,使他躺在了蒼殿寢室內的床榻上。蓋因宿歌此時身上無任何靈力運轉,元嬰也被掏出身外,經脈又被挑斷,即便他是冰靈根修士,此時躺在九天玄冰所筑的冰室內,也難抵滲骨冰寒。薇羅心力交瘁,使出渾身法術,用了無數(shù)秘寶,這才將宿歌元嬰歸位,經脈連接起來,方才護住他的修為和性命。也幸好她發(fā)現(xiàn)及時,元嬰強行離體時間不長,否則后果不堪設想。做完這一切,薇羅仙子亦不敢離開此地,又揮手在宿歌床榻四周布了無數(shù)聚靈陣法,這才守在一邊,生怕他醒來心魔微消,再對自己下手。那副狠厲血腥的場景,是真想致自己于死地的人才做得出事。薇羅救治及時,不過一夜過去,宿歌便醒來。他面色蒼白如土,渾身鈍痛,不能動彈。經脈暫時阻塞,稍稍運行便覺痛的刺骨,渾身痙攣。薇羅仙子雖然氣憤,但是知道宿歌這番作為乃是心魔所致,到底心疼。此時,見宿歌醒來,薇羅仙子正想好好告誡他,讓他好生休養(yǎng),卻見他躺在床上,疼痛致使雙眼朦朧,嘴角竟然掛著不自知的淺淡笑意。須臾,宿歌伸出手,拉住了薇羅衣襟,癡癡道:“師尊,我看見柏函了。”“師尊,元嬰掏了,筋也挑了,柏函是不是原諒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