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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修為。之前他在大乘后期停滯了許多年,一度無有突破預(yù)兆,而大乘期修者的壽元為五千歲,這便意味著,等到五千歲之際,他還是未能突破,便會憾然隕落。原本,五千年大限將至,修為久久停滯不前,沒有任何突破預(yù)兆的散源已經(jīng)放棄了突破希望,甚至開始安排分配手下資源,卻沒成想忽然有日福至心靈,那至關(guān)重要的一坎就這么輕易地邁了過去,也成了萬年來,繼玄溫之后,為人所知的第二個跨入渡劫期的修者。因此,散源對自己五千歲手撐格外看重。這就導(dǎo)致了前來賀壽的,都是東陸上鼎鼎有名的宗門與家族,作為凌霜劍宗宗主之子,柳釋自從在會客上安定下來后,就未曾有閑暇之時。今日,他就被曹家氏族的長輩邀請去赴宴,迎合談笑之間,飲了不少靈果釀的酒水。那酒水嘗起來醇厚清甜,實則后勁十足,縱使是修者,喝多了也有些蒙昧之意。晚了些,柳釋與那長輩告辭,回到了自己暫住的庭院之中。柳釋躺倒在床上,頭有些暈眩,英挺俊毅的面容染上醉意,思緒迷蒙之中,他竟是忽然無比清晰地想起來五十年前的那一日。他與其他二人圍困柏函的那一日。他們?nèi)擞诰徘钪信c柏函打作一團(tuán),勝負(fù)立判。那場打斗中,孟亦將玄溫初時贈與他的含有玄溫本人十成十劍意的符咒都用了去,才尋著一絲逃跑的機(jī)會,沒成想剛剛逃至九曲峰萬丈峰頭,就再也沒有招式。莫說柳釋與宿歌聯(lián)手,單單玄溫一人,以渡劫后期半步飛升的修為,想擒住孟亦一個元嬰期的修士,還不是手到擒來。柳釋醺醺然間,腦海中最清晰的,是摯友垂死掙扎,最后被再度逼逃進(jìn)九曲殿內(nèi),渾身是血,躺在那里的場景。摯友是失了元嬰。一定很疼。這么想著,柳釋心中突覺郁結(jié)難忍,呼吸微頓,隱約中,他總覺得自己似乎忘記了什么。猶記數(shù)百年前,他與柏函正當(dāng)年少,均未百歲,身上都有著風(fēng)華絕代的朝氣。他們二人在一場歷練打斗中意外相識,隨后發(fā)覺彼此言談情趣具是相合,修為閱歷又是相當(dāng),可聊談的共同言語甚多,如此便漸漸了熟識。兩人都有著絕頂資質(zhì),被稱為天之驕子,是各自宗門內(nèi)小一輩修者之中的支柱人物,自然有諸多共同點,也能在修煉一途上彼此探討交流,切磋磨練,著實受益匪淺。這樣一來,二人關(guān)系變得越發(fā)密切,往來也是越加頻繁。柳釋向來英朗健談,若是修真界又有了什么見聞,都會第一時間找到孟亦,于聊談間說與他聽;若是他手上得到了什么或是有趣、或是玄妙的法器丹藥,也都會記著要拿去鴻衍宗,同摯友孟亦說道說道。孟亦俊逸溫潤,待人坦誠,偶爾也會與柳釋說笑,尋著什么適合二人修為歷練的秘境或是洞府,大都時候都會叫著柳釋一起。不談修煉之時,二人也曾尋找過修真界中壯麗宏大的盛世絕景,以天為被以地為席,溫一壺清酒,談笑間酣然暢飲,一醉方休。那時,柳釋于醺然若醉間,心底隱著莫名情緒,對孟亦道:“柏函,我柳釋,生平得一知己足矣?!?/br>見孟亦笑的清貴溫潤,柳釋酌了口酒,又道:“此生,我定不負(fù)你,背叛于你?!?/br>“吾之亦然?!?/br>悠然月色下,他們二人舉杯相碰,相視而笑。人生歡暢,不過如此。如今……忽然間想起被塵封于記憶深處的往事,柳釋躺在床榻上,揉了揉眉心,消解腦中酸脹。為何后來的他總是遺忘了這些,滿心滿眼都是“應(yīng)霜平”此人。然而細(xì)細(xì)糾來,他竟是想不起來自己究竟是什么時候戀慕上了應(yīng)霜平,也想不起他們二人何時有的交集,更想不起當(dāng)時心中滋味,只覺得對應(yīng)霜平的這份守護(hù)和愛慕是“理所當(dāng)然”。理所當(dāng)然到為了這個人可以什么都不顧的地步。只是現(xiàn)在想來,所謂“理所應(yīng)當(dāng)”的念頭仿佛是倏而被人植入心中的,毫無預(yù)兆,找不到起始和過程,虛假的可怕。究竟,是為什么?——————童衡出關(guān)后,孟亦這幾日又回歸的悠閑度日的情景,許多活計不用他插手,童衡便一一料理好,事無巨細(xì),認(rèn)真分明。若說有什么不平靜的,大約是魔修留下的那只鵝,著實蠢萌聒噪。因為被魔修遙遙地下了指令,這鵝便是一整天的不見蹤影,不知去往哪里尋找線索,也不知它是如何遮掩自己富態(tài)身子的。等尋找結(jié)束,白鵝必然會回到九曲峰,先在九曲峰不遠(yuǎn)處的小溪中撲騰片刻,捉些野生魚蝦填飽了肚子,而后上岸,原地抖動數(shù)十下,甩干了身上的溪水,便順著山路搖搖擺擺地走到柵欄門前,用嘴去觸碰禁制。它第一次這么干的時候,童衡走出了禁制,左右張望,確認(rèn)只有白鵝存在后,便望著這只白鵝半晌沒回神。直到大白鵝扭動著肥碩豐滿的身子,朝著他“嘎”了一聲,他才蹲下身,將這只奇怪的鵝抱進(jìn)了禁制內(nèi)。孟亦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童衡抱著一只通體潔白的肥鵝,這才想起這家伙來。童衡將富態(tài)白鵝放在地上,對孟亦道:“先生,童衡在禁制外只看見了這只白鵝,想必……是它在觸碰禁制?!?/br>孟亦只直了直腰,看了白鵝一眼,便又靠回了躺椅上,不甚在意道:“有人留下的,不必在意,它想進(jìn)來時,便讓它進(jìn)來?!?/br>童衡聞言,只道:“先生,這鵝看著很肥,是用來吃的嗎?”白鵝:“……”孟亦聞此,低頭與那蠢鵝對視,神情平靜,輕啟薄唇,緩緩道:“清蒸,紅燒,爆炒?”白鵝聞言,立時“刷”的一聲張開了翅膀,身上的羽毛都炸了起來,兩只橙紅腳蹼“啪嗒啪嗒”不停跺著地,渾身顫抖,像是在原地踏步,片刻后嚇得開始在院子中亂跑。它身子肥碩,腿又短的很,如此咋呼著滿院亂跑,看起來腳蹼倒騰的很快,卻沒走遠(yuǎn)多長的距離,最終也只是嘎嘎叫著,在院中抖著滿身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