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見過。夏木在腦海里極力搜索著這兩個字，猛然間靈光一現(xiàn)，對了，犯罪團伙成員資料上有吳余。

    夏木打開IPAD，果不其然，金利強和吳大華都是吳余人。

    原野讓她獨自去吳余，必然和這兩個人有聯(lián)系，吳大華已經(jīng)去世，那極有可能與金利強有關(guān)。

    夏木抬眼掃掃四周，黑黢黢的，辯不清山川平原。

    “有事？”何佑嘉問。

    不愧為刑警，事事洞察。

    “我不跟你們同行了?！毕哪菊f。

    “為什么？”何佑嘉條件反射。

    夏木沒有吭聲。

    “停車?！焙斡蛹握f。

    嘎吱一聲，小周把車停在路邊。

    夏木打開車門，走出去。

    蜷在車里許久，一下車全身的筋骨都活動開了，她邁著步子往前走。

    身后，何佑嘉跟上來。

    兩人的身影在車燈下往黑暗中走去。

    “我去吳余?！毕哪菊f，對何佑嘉她是絕對信任的，他的人，他身上的服裝都令安心。

    “原野讓你去吳余？”何佑嘉馬上明白過來。

    “嗯?！毕哪就Ｗ〔阶樱址鲎÷愤叺囊豢脴?，因是夜里，不知是棵什么樹，只聞到一股幽幽的桂花香。

    “夏木，有件事我得告訴你，可能跟你去吳余有關(guān)?！焙斡蛹握f。

    黑夜里，夏木看向他。

    “吳大華，原來也是警.察，上面派他去臥底，后來變節(jié)，成了池家和金利強的走狗幫兇。”何佑嘉說，“吳大華家中只有老母親和小女兒兩個人。”

    聽到這個消息，夏木握著樹干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

    “一個人，注意安全?！焙斡蛹握f，“我叫臺車，送你去。”

    又是一日的連續(xù)奔襲后，夏木趕到一座中原縣城，吳余。

    要在這幾十萬人口的縣城里找一個人，談何容易。

    又是傍晚，上哪里去找人呢？只能通過公安部門了。

    事不宜遲，她又通過何佑嘉聯(lián)系到當(dāng)?shù)氐墓膊块T，請對方為她開個綠燈，特事特辦。

    等她找到吳余縣公安局戶籍科時，已是夜里九點多。戶籍科工作人員進入戶籍管理系統(tǒng)查詢吳大華，同名同姓者幾十人。

    夏木一一核對信息，終于有一個符合條件的人，夏木記下他家的相關(guān)信息。

    不能耽誤，夏木連喝水的工夫都沒有，直奔吳大華的家。

    一座破敗的普通居民樓，可以看出來年頭久了，上到二樓，夏木敲門，許久，沒人應(yīng)聲，再敲，鄰居家的門開了，一個四十多歲胖胖的女人探出身說：隔壁的小女孩生病住院，家里已經(jīng)很久沒住人了，信哪家醫(yī)院她也不清楚。

    第46章

    吳余縣城中正規(guī)的醫(yī)療機構(gòu)只有四家，吳余縣第一人民醫(yī)院, 吳余縣第二人民醫(yī)院, 吳余縣中醫(yī)院, 吳余縣婦幼保健院，又經(jīng)過兩三個小時的奔波, 夏木抱著最后一線希望來到吳余縣婦幼保健院。

    住院部，夏木一間間找著，看著。

    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太太引起了她的注意, 對方一副蹣跚的身影, 配合著疲憊的神態(tài)。

    “您是吳大華的母親嗎？”夏木看到老太太的神色中有些微吳大華的影子, 就上前詢問道。

    對方愣了一下，問道：“你是？”

    “吳大華的朋友?！毕哪菊f。

    “大華？”吳老太太神色恍然, “他怎么了, 怎么最近都是他的朋友來這里？”

    看樣子老太太對發(fā)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而且已有人來過這里, 夏木就略笑笑，“吳大華他很好?！?/br>
    “你騙我, ”吳老太太抬起昏黃的眼, “大華他是不是犧牲了？”

    犧牲？夏木一停, 這樣的詞還用不到吳大華的身上，但她也不忍心讓一個老人家再受打擊，就說：“他在執(zhí)行公務(wù), 脫不開身，托我來看看您和他的女兒, 孩子怎么樣了？”

    “得換腎啊?！眳抢咸L嘆一聲，“先是沒錢，大華讓他的朋友送錢過來，現(xiàn)在有錢了，沒有腎?！?/br>
    瞬間，夏木明白了一切，她拿出一張照片，“您看看，吳大華的朋友哪位來過這里？”

    吳老太太仔細看看，開心地指著柳玉嬌，“就這個女的，叫柳玉嬌的，她正在幫我們聯(lián)系□□，大華的朋友真好，幫了我們好多忙?！?/br>
    怪不得，許多天不見柳玉嬌了，原來她也在吳余。

    看到柳玉嬌，吳老太太是喜悅的，仿佛看到了希望。

    夏木沒有破滅老人家的希望，收起照片。

    稍許后，夏木看見了吳大華的女兒，小葉，小小的身子，蒼白的臉，蜷縮在被子里，安安靜靜。

    “我也會幫小葉聯(lián)系□□?！毕哪据p聲說。

    “那我代大華和小葉謝謝你了，世上還是好人多啊?！眳抢咸难壑杏辛艘唤z光彩。

    夜里隨便對付一宿，天一亮，夏木又往醫(yī)院趕。

    卻也看見柳玉嬌在她前面匆匆地走。

    夏木避開，等柳玉嬌離開病房，她悄悄進去，見吳老太太正在收拾東西，神色輕松喜悅。

    小葉醒著，明亮的眼睛看著奶奶忙前忙后。

    “阿嬤，我找到□□了?！毕哪菊f。

    “柳玉嬌也有了。”吳老太太喜笑顏開，“她現(xiàn)在去辦出院手續(xù)，讓我快點收拾東西呢，還說我年紀大了行動不方便，她要親自帶小葉到大城市治病?！?/br>
    夏木上前，拉住吳老太太的手，“阿嬤，信我，讓小葉跟我走。”

    吳老太太抬眼，看看夏木，松開她的手，“柳玉嬌幫了我們許多，大華也打過電話給我，讓我聽柳玉嬌的。”

    “您放心嗎？”夏木問。

    這一刻，吳老太太是略有些停頓的，但立即開口，“放心，大華是警.察，他的朋友不可能是壞人，我當(dāng)然信了?！?/br>
    柳玉嬌，柳玉嬌她會害你們啊。夏木欲言又止，終究放開吳老太太的手，她知道無論此時她說什么，吳老太太都會跟柳玉嬌走的，就像溺水的人看到救命稻草一樣，根本無暇去辨析這是機會還是陷阱，即便明白這是個陷阱，也會心存一點可憐的幻想。

    除非她把一切都和盤托出，打碎吳老太太的一切希望，順帶送給小葉一個破碎的世界。

    她做不到，盡管她是個記者，擅長把真相帶給世人，群體可以，個體難。

    柳玉嬌帶著小葉離開吳余，夏木緊隨其后。

    出了吳余，夏木發(fā)現(xiàn)她們一路南下。

    夏木直覺柳玉嬌并不是要帶小葉去換腎，而是去和金利強會合。

    既然吳大華已經(jīng)死了，那柳玉嬌為什么還帶小葉去和金利強會合？

    是金利強要負責(zé)小葉的生活？還是他們捏在手里的籌碼？

    這兩種推測，夏木傾向于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