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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原野。 夏木看著他時,恰巧他也抬起頭來,看見了夏木。 他沖她笑笑,是微笑。他的笑很溫暖,表情卻是落寞的。 他的目光穿過人群,望過來。 忽然,夏木感覺,自己的心被他的眼神狠狠地擊中。 是重重地一擊,夏木久久不能回神。 只因為,現(xiàn)在,他望著她微笑的樣子,像極了母親。 一樣的溫暖,一樣的落寞。 而今天,正是母親的忌日。 她來到酒吧,是想把自己灌醉,用這種方式來祭奠母親。 只有醉了,她才能偷來片刻的歡愉。她要笑,她希望在母親的眼里,她活得很快樂。 母親說過,人生最珍貴的是快樂。 然而,她的堡壘、她的鎧甲在看到原野的一瞬間分崩離析。 她只感覺周圍的一切都變得虛幻,她分不清眼前的一切到底是真實,還是幻想。 夏木失神地注視著酒吧角落里的原野。真實的他,幻想的他,哪一個他,她才能接近? 是命運安排他們相遇在小城,重逢在原木酒吧。 她想要過去問問他,為什么,為什么你要出現(xiàn)在這里? 這不是對的時間,也不是對的地點,原野,目前來說,更不是一個對的對象。 但是,她感覺,他是一個對的人。對她胃口的男人。她的心不知是什么滋味。 他也看著她沉默,把嘴抿成一條線,似乎可以感知到她的心聲,卻不愿意回答這個問題。 男女之情很微妙,有時候只產(chǎn)生在視線交匯之間。 兩人的目光在昏暗的酒吧間交錯,對視。 夏木情不自禁地起身,準備走向原野。 她要像個孩子一樣走向她的港灣。 她的電話不合時宜地響起來,夏木拿起來,電話號碼沒有存,她依稀記得見過這個號,對了,是何佑嘉,幾個小時前剛剛打過。 電話把夏木拉回到現(xiàn)實之中,她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中,醒了醒神,接通電話,“喂,哪位?” “夏木,我是何佑嘉,你在哪里?”何佑嘉問。 “有事嗎?”夏木說。 “你在哪里,我來找你。”何佑嘉說。 “有事嗎?”夏木固執(zhí)地問。 “夏木,我想我們還是……朋友?!焙斡蛹握f,“分開的這些年,我從來沒有忘記過你?!?/br> “你要繼續(xù)說這個我就掛了?!毕哪菊f。 “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說。”何佑嘉忙道。 “……”夏木咬咬唇,“我在原木。” 掛斷電話。 通話的時候,她收到了一條訊息:夏木,不管你在哪里,給mama上柱香。 是夏巖發(fā)來的。 看到這則信息,夏木感覺鼻子酸了一下,幾天前,夏巖就問過她,要不要回家去祭拜母親? 夏木回:天下的水土都一樣。 她覺得,只要情之所至,何必要拘泥于形式,甚至于在心里悼念,也是好的。 這時,她撥通了夏巖的電話。 響了許久,夏巖終于接通,“……夏木?”她的聲音像是剛剛哭過的,鼻音濃重。 “姐。”夏木輕聲喚。 姐妹倆在電話中聽著彼此的呼吸聲,沉默了十幾秒。 “你還好嗎?” “你還好嗎?” 倆人幾乎是同時出了聲。 畢竟,都不曾忘記,只是忘記了令彼此舒適的相處方式。 “別忘了祭奠mama。”夏巖說。 “姐,你為什么哭了?”夏木說。 “……”這一聲可能勾起一夏巖的傷心事,電話那頭,啜泣聲隱隱傳來。 “別哭了,姐?!毕哪鹃_口,感覺自己的語言好蒼白無力,她不太善于安慰一個哭泣的人。 “……夏木,今天在墓地,小姨給了我一封信,是mama生前寫的,是她的遺書啊。”jiejie收拾了一下情緒說。 夏木愕然,她一直以為mama的死是意外,“你說什么,mama的信里是怎么說的?” 夏巖卻已抽泣難言,“改天再說吧?!闭f完便掛斷了電話。 夏木愣了片刻收起電話,眼角余光感覺到有人站在自己身邊。 她抬頭一看,正是原野。 原野抬抬下巴,“可以坐這兒嗎?” “去你那邊?!毕哪菊f。 原野拿起夏木桌上的酒和酒杯,到了他坐的那一桌。 兩人面對面坐下。 一首歌曲在酒吧里低回吟唱。 這張桌子上也有干的勿忘我,是粉色的。 “有心事?”原野看出夏木的情緒不佳,問她。 “你愿意聽嗎?”夏木勉強笑笑,她已經(jīng)習(xí)慣掩飾自己的壞情緒。 “洗耳恭聽?!彼f。 “我看見我mama了。”夏木悠悠地說。 原野看看,沒有中年女人在酒吧里,“你mama,她在哪里?” “她在我的腦海里。”夏木倒了一杯酒,“我要敬她一杯酒?!?/br> “等等,”原野說,也倒了一杯,“一起敬她?!?/br> 兩人抑脖,一飲而盡。 夏木又連飲了好幾杯,一瓶啤酒見了底。 “原野,”夏木指著桌子上的花,“這個花,叫勿忘我。勿一忘一我,你有難忘的人嗎?那種時時刻刻放在心里的人?這種思念卻從來說不出口,說出來顯得矯情?!?/br> “……”原野自己灌了一杯酒,“沒有。” “你在說謊,你啊,真假。”夏木也端起酒杯,喝下去,“整天騙我,你不累嗎?” 原野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夏木。 “夏木?!焙斡蛹蝸砹?。 “來了啊?!毕哪拘?,“給你們倆介紹一下,原野,何佑嘉,何佑嘉,原野?!?/br> 兩個男人伸出手,握了下。 “原野,這間酒吧和我們倆有緣,原木,原野,夏木?!毕哪径似鹁票?,“值得慶賀一下。” 原野看出夏木已經(jīng)有些微醺,從她的手里端過酒,“別喝了?!?/br> 夏木一把搶過酒杯,“干什么?” “我替你喝?!痹耙琅f搶過來,一揚脖干了。 “這個男人,真會疼人。”夏木笑道,“何警官,你剛才電話里不是說有話說嗎?說啊。” 這時,原野站起身來,“你們倆談?!边~步準備往外走。 夏木一把拽住了原野,“坐著,陪我?!?/br> 何佑嘉看著夏木,嘴角一動,“夏木,……”終究還是沒有說出話來,自己倒了一杯酒,喝光。 “何佑嘉,你不說,我說?!毕哪居峙e起了酒杯,“其實啊,我們倆個得的是同一種病,相思病。你說我們何必這樣浪費時間呢,愛著的人,得不到,卻又忘不了,誤人誤己,真是沒意思?!闭f著,她又要喝。 原野又一次將她攔住,拿過夏木的酒杯。 夏木搶過酒杯,“不當我男朋友就不許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