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金的玻璃門半開著，她便往里瞄了一眼，看見一個衣著暴露的女人坐在門口的沙發(fā)上，似曾相識。

    夏木定睛一看，正是艷艷。

    夏木左右看看，沒有人注意到她，便快速閃身進(jìn)了洗頭房，隨手把門拉上。

    “洗頭？”艷艷抬抬眼皮，認(rèn)出了夏木，懶懶地說。

    “不洗，問個問題，那天是誰叫你到客棧去找那個男人？”夏木盯著艷艷熊貓一樣的眼睛問。

    “這里光洗頭，不負(fù)責(zé)回答問題?！逼G艷冷笑一聲。

    夏木從包里拿出五張百元鈔票，看著艷艷，“回答問題，錢就是你的，你想想清楚，這可是無本的生意?！?/br>
    看到錢后，艷艷眼中放光，但還是咬了咬嘴唇說：“我聽不懂你的話?！?/br>
    夏木又把籌碼追加了五百，“不會再多了，說吧。”

    輕輕松松掙一千元，對艷艷來說是不小的誘惑，她開口了，“我也不知道是誰，有人打電話叫我去的，打電話的人叫我管好嘴巴的?！?/br>
    夏木：“打電話的是男的？”

    艷艷點點頭。

    “電話中的聲音，和你見面的那個人，是不是同一個？”夏木又問。

    “不是，他們的口音一點都不像。”艷艷說，看著錢。

    夏木：“打電話的人跟你說了什么？”

    艷艷：“他就叫我到客棧找那個男人的?！?/br>
    夏木：“他后面再有沒有聯(lián)系過你？”

    艷艷猶豫了一下，搖頭。

    夏木猜到了什么，也就不再追問，她把錢遞給艷艷。

    轉(zhuǎn)身要出門，臨開門前她又回過頭來，“你們有沒有睡？”

    “……”艷艷在數(shù)錢，數(shù)完后把錢卷起來，塞進(jìn)熱褲的褲兜，又在外面拍了拍，才抬頭笑，“你覺得呢？”說話時眉飛色舞。

    夏木看看艷艷，回頭伸手去拉鋁合金門，卻見門口立著三五個身著警服的警.察。

    “都不許動，接受檢查！”為首的警.察沖進(jìn)來，“有人舉報，說這家店里有賣.yin.嫖.娼的活動，”

    夏木側(cè)身準(zhǔn)備從警.察的身邊溜出去，那警.察眼疾手快，一把就拽住了她，“把她們倆都帶回警局?！?/br>
    “我cao，他媽是哪個婊.子報的警，明的不行就來暗的。”艷艷破口大罵。

    “老實點?！币粋€警.察扭住了艷艷的胳膊。

    艷艷皺著眉頭，“你他媽輕點啊?！?/br>
    生平第一次，夏木上了寫著巡邏、治安字樣的面包警車，車窗戶是透明的。

    警笛嗚哩哇啦，夏木和艷艷坐在后排。

    艷艷湊過來，“進(jìn)去后不要亂說話。”

    夏木看看她。

    “不然，我也會亂說的?！逼G艷威脅夏木。

    亂說？夏木想，我干什么了？

    警車經(jīng)過客棧門口時，夏木看到原野帶著三四個人從客棧里出來。

    聽到警笛聲后，原野的目光掃過來，夏木急忙把頭縮起來，不讓他看到自己。

    艷艷一直低著頭。

    到了目的地，一位警.察帶著夏木往詢問室走的時候，一個聲音叫住夏木，“夏木？”對方似有疑惑，也不確定是不是夏木。

    這一聲熟悉而陌生，像是穿越時空而來。

    夏木怔住了，緩緩回頭，果然是那個人，何佑嘉。

    她轉(zhuǎn)過頭來，腦子里蒙蒙的，腳也不聽使喚地往前走去。

    “夏木，果然是你?！焙斡蛹稳讲⒆鰞刹?，沖過來拉住夏木的肩膀，他掃了一眼夏木和她身后的艷艷，“這是怎么回事？”

    “何隊，她們倆在一間洗頭房里，叫過來問問情況。”帶著夏木的警.察說。

    夏木完全沒有想到，她會在這偏僻的西北小城里見到何佑嘉。

    他沒有多少變化，還是那么一個神清氣爽的小伙子。

    警.察示意夏木往前走。

    夏木往前走去。

    何佑嘉立在原地，看著夏木在他眼前消失不見。他也沒想到，若干年后，他會在這西北小城見到夏木。

    再見到夏木，何佑嘉是驚喜的。

    夏木本就沒有什么事，所以問了幾句話后，有人來保夏木出去。

    她猜是何佑嘉。

    夏木往外走時，艷艷拽住了她，“幫幫我，別忘了，我口袋里還有你的錢?！?/br>
    “……”夏木看著艷艷。

    “上面有你的指紋，我就說你給我錢是想找個男人陪你睡，或者是要睡我?！逼G艷盯著夏木。

    “我要不幫你，他們會怎么對你？”夏木說。

    “關(guān)我?guī)滋於紱]事，管吃住，但是會罰款，我最怕罰款?！逼G艷的眼神中帶了一絲的哀求，“家里急等錢用呢?！?/br>
    夏木想了一下，“你告訴我實話，那個男人到底睡沒睡你？”

    “沒有！不過你可不能說出去，他給我錢，讓我什么也不說的?！逼G艷說，“還說我家里有什么困難他可以幫我，他真是個好人，這么多年，我就沒見過他這樣的男人?！?/br>
    聽到?jīng)]有兩個字后，夏木決定幫幫艷艷。

    原野，又一次讓夏木刮目相看。

    很多時候，他，還是原來的那個他，真誠、質(zhì)樸而純粹。

    些許時候，他像戴了個面具一樣，讓她猜不透。

    出來，果然是何佑嘉在門口等著她。

    夏木說：“跟我一起進(jìn)來的那個女的，其實今天她什么也沒干?！?/br>
    “這事簡單，我跟他們知會一聲就好?！焙斡蛹蚊靼紫哪镜囊馑迹炖镎f著話，眼睛一直沒有離開夏木。

    夏木就往外走，她想快點離開何佑嘉。

    何佑嘉快步跟上來，“夏木，一起坐坐?！?/br>
    “不用?！毕哪镜卣f，“我還有事呢?！?/br>
    “你在生我的氣？”何佑嘉問。

    “沒有?！毕哪旧袂槔淝?。

    “夏木，我們談?wù)劊脝?？”何佑嘉說。

    “我沒空。”夏木說。

    “你有男朋友了？”何佑嘉問。

    “有了?！毕哪菊f。

    “他在哪里？”何佑嘉問。

    “喏?！毕哪局钢负斡蛹蔚纳砗?。

    何佑嘉回頭，看見了原野，他愣住了。

    原野高高大大的身子立在黃黃的夕陽下，發(fā)絲閃著金光。

    夏木從何佑嘉身邊走過，徑直走向原野，將手放進(jìn)原野的臂彎，“我們走吧?！?/br>
    就這樣，夏木挽著原野，走過何佑嘉的視線。

    她嬌笑著看一眼原野，輕聲問，“你愿意嗎？”

    “什么？”他不解。

    “做我的男朋友？”她說。

    “……”他看她一眼，沒有說話。

    她笑了，笑聲如銀鈴。

    原野回頭看，何佑嘉愣愣地看著他們。

    走到街上，她將手從他的臂彎下抽出來，“謝謝。”

    “你拉我演戲給那位警官看？”原野問，“為什么？”

    “我不想說。”夏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