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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剛剛清掃出一條可供馬車通行的窄道,一隊人馬就簇擁著一輛駕著兩匹白馬的華蓋車, 緩緩行來。 雜役們認出那是東鄉(xiāng)公世子夫人的車架,紛紛站到一旁垂首避讓, 聽著打跟前過的馬蹄聲清脆整齊,車輪聲轆轆, 顯得規(guī)矩又從容。 然而東鄉(xiāng)公世子夫人的車架剛走完了一半的長街, 一陣隆隆的馬蹄聲如驚雷壓陣一般,滾滾而來, 不多時就迫近了東鄉(xiāng)公世子夫人的儀仗。 路窄, 追上來的馬又奔得急,緹騎四人,來勢洶洶, 大有破開一切阻礙的氣焰。朱家的奴仆侍從們認出開道的是湖陽縣主的朱衣甲衛(wèi),霎時慌亂起來,有急忙往路旁躲的,有幫忙拉車往旁邊讓道的,好好一個整齊儀仗,就亂成了一鍋粥。 事發(fā)突然, 東鄉(xiāng)公世子夫人坐在車里被馬車的急急變道晃得身子一偏, 要不是坐在她旁邊的美貌道姑伸手扶了了她一下, 她就要撞到車壁上了。 “怎么回事?”跪坐在東鄉(xiāng)公世子夫人李氏腳邊的穿綠襖子侍女打開了車門,掀著簾子問車夫。 “夫人恕罪,是湖陽縣主過來了?!避嚪蚶兆●R, 請罪道。 聽了這話,李氏面上隱忍的怒氣一閃而過,她推開車窗去看,緹騎開道過后,是顧容安騎著小紅,身后隨著一隊甲衛(wèi),聲勢浩大,風馳電掣地過來了。 人群中,鮮活明媚的湖陽縣主總是一眼就能被人發(fā)現(xiàn)的那一個。 她身著正紅的騎裝,石青緙絲團花披風外罩著一件銀狐出鋒的翻毛貂袖,頭上又戴著雪白的貂裘昭君套,看起來毛茸茸地,更顯得她巴掌大的小臉越發(fā)精致,艷色奪人。 狐媚子,李氏扶在窗框上的手緊了緊,暗暗呸了一聲。在她身旁,那個美貌道姑也跟著往外面看,看清楚了外頭的人,她的眼神閃了閃。 “原來是表嫂,”顧容安行至車旁,輕輕一勒小紅韁繩,小紅揚踢人立而起,嘿嘿地仰天叫了一聲,那模樣別提有多張揚肆意了。嚇得李氏拉車的兩匹白馬不安地踢了踢蹄子,又把李氏給晃了一下。 連馬都這樣氣人,就更不要說馬的主人了。 顧容安居高臨下地看過來,眉眼明麗,帶著咄咄逼人的美艷。 李氏恨得咬牙,深深吸了一口氣才是溫聲開口,“表妹往年不是要在普光寺齋戒一個月方回么,怎么今天就回來了?” 顧容安只當沒看見李氏發(fā)沉的臉色,笑道,“想回就回了?!?/br> 她眼波如水,清凌凌地從李氏身上,滑到了在李氏身側(cè),那里露出來一角道袍。 “表嫂是要去見王妃吧,我就不耽擱你了?!鳖櫲莅驳哪抗庥致浠乩钍贤苛酥郏燥@得不夠白皙的臉上,輕輕笑了一聲。 她說不耽擱就是真的不耽擱,一松韁繩,騎著小紅疾馳而過,全然不管落在身后的李氏投在她身上的目光有多嫉恨。 湖陽縣主自己騎馬過去后,方是她的兩個穿男裝的貼身侍女騎著馬過去,又有緹騎十八策馬而過,最后后頭又跟著三輛馬車和十幾個跟車而行的從人,真是浩浩蕩蕩。等到全部人都過去,已是一盞茶后了,朱家的侍從們才是回了道上,車夫也趕著馬車回了正道。 一個早晚要嫁出去聯(lián)姻的縣主而已,好大的威風。被湖陽縣主回府的威風煞到的李氏氣得臉都比涂了脂粉白了。 “夫人,”綠襖子侍女提醒地叫了兀自生氣的李氏一聲。被湖陽縣主耽擱了這么一會,到王妃那里就晚了。 李氏憤憤地摔下窗上的簾子,冷聲道,“走吧?!?/br> 坐在李氏身旁的道姑這才緩聲開口問道,“夫人,剛才那是誰?”這個道姑看年紀恍如二十許人,膚光如玉,長得俊眼修眉,甚是美貌。她頭戴蓮花冠,身穿寬松的水田衣,手里拿著一柄麈尾拂塵,坐姿如松,顯得氣度出塵,一派高人風范。 李氏顯然是對這個道姑很有好感的,緩和了臉色道,“這就是晉王府的湖陽縣主了,最是不能惹的,你往后要是遇到她,可得當心著些?!?/br> “貧道明白了,”道姑頷首道。原來這就是傳聞里驕橫刁蠻的湖陽縣主么,竟然是個如斯美人。 —————— 顧容安一路暢通無阻地騎著馬來到了晉王府門前。 重新整修加高加闊的端禮門愈加的巍峨莊嚴,白雪紅墻的映襯下,已經(jīng)有了泱泱皇城的氣勢。 顧容安抬頭看了一眼端禮門上嶄新的匾額,顯然是剛剛換上的,比之原來的更加的輝煌大氣。她馬不停蹄,卻沒有從端禮門入府,而是繞道西大門光和門。 深受晉王寵愛的湖陽縣主進府是從來都不下馬的,連帶著她的一二三四五六七八都有了這個讓人眼紅的待遇。 朱衣甲衛(wèi)在西大門門前就下了馬,主仆三人騎著馬從光和門入,直到了泰和殿的西角門才是落了地。這里就是自家的地盤了。 顧容安把韁繩交給來牽馬的小廝,拍了拍小紅的頭,吩咐小廝,“讓馬夫給它刷刷毛?!庇纸淮鷲垴R一聲,“乖乖的啊,等下回我再帶你去玩兒。” 小紅叼著顧容安順手喂過去的糖,不耐煩地噴噴鼻息,扭頭就走,這個壞主人老是說下回去玩兒,可是下回總是很遙遠,騙馬啊。 被愛馬噴了一臉,顧容安也不生氣,反正都習慣了,手里拿著鞭子,溜溜達達進了家門。 先是去正房同陸氏請安。大概是她突然一改慣例,提前回來了,向陸氏通稟的侍女聲音格外的歡悅,“夫人,縣主回來啦!” 通傳聲,透過低垂的帷帳與水晶珠簾,傳到了東暖閣里。 臨窗的羅漢榻上,陸氏正手持針線,認真在一件腰襦上繡著一朵茶白的山茶花。 屋子里溫暖如春,陸氏卻還穿著狐皮裘,頭上帶著挖云頂嵌玉紫貂昭君套,腳邊還放著一個忍冬紋銅熏籠。她聽見侍女的通稟聲,急忙把手里正在做的繡腰襦往身后藏。 剛藏好,顧容安就進來了,聲音清脆,“阿娘,你在做什么呢?” 陸氏溫柔地笑笑,“我還能做什么,閑得身子骨都懶了?!彼@話里帶著甜蜜的抱怨。 那年生顧容頊總歸是傷了根本,仔細調(diào)養(yǎng)了這么些年,方好些,只是還是受不得寒,精神頭也比年輕的時候短了。所以她總是被女兒管著,不讓她做耗神的事,尤其是費神費力的繡活兒??伤褪情e不住,自己又喜歡繡花,于是只能趁著女兒不在的時候偷偷做女紅。 “您要是閑得無聊,可以練練五禽戲,既能活動筋骨,又能強身健體?!鳖櫲莅舱f著話,脫了頭上的昭君套和身上的貂袖披風,隨手扔給阿五阿七,一身輕快地跑到陸氏身旁坐著。 陸氏挪了挪身子,生怕被女兒發(fā)現(xiàn)了她身后藏的衣裳,不樂意道,“不想練?!蹦莻€五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