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64
“好。”顧惲笑著應了,心里卻想,來去一兩月,或許那時,戰(zhàn)事已經(jīng)一邊倒了。大伙得令,按部就班的開始行動。幽國占領的高處,是一片長堤,將士們聚集在上頭,從高處看下來,像是海中一條蜿蜒的長龍。主帥軍帳內,一人跪地匯報到:“報告陛下,還是沒找到祈王的蹤跡,俘虜不肯張嘴?!?/br>幽明鑒看來心情不錯,嘴角上挑,光著半邊臂膀,露出下頭細白的皮膚,何群正勾著腰,給他涂完傷藥扎繃帶。昨日一役,他雖然也折了不少士兵,但西原損失更為慘重,水里不知泡著多少,光是逃竄到這里來的俘虜,就有將近一萬,被五花大綁圈在長提上,里三層外三層的將士圍著,插翅也難飛。只是祈王趙秉,卻不見了。大水奔騰而來的時候,不少將士們說見過他,騎著快馬在四條腿,刷刷的跑的比他們快多了。除非他能飛天遁地,否則,他就只有這么一處活路,可全軍上岸之后,卻怎么也搜不到他了,雖說眼前大水茫茫,里頭到處是浮尸,可幽明鑒并不相信,趙秉會是這其中一員。要是沒死,他又能去哪呢趙秉,必然是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在西原的軍隊里了,幽明鑒眼中是志在必得的孤傲,暗道,要搜出來,也不是什么難事,他腿上不是中了自己一刀么,全軍搜查一次,不就將他攆出來了么?念及此,他冷漠的拋出一句話:“不肯交代,那就隨便殺幾個,讓他們徹底閉嘴?!?/br>跪在地上的將領知他狠辣異常,對他深懷畏懼,聽他下令不明不白的,也不敢追問幾個到底是多少,只道遵命就準備退下去,又聽他道:“之前在戰(zhàn)場上,有個士兵想臨陣脫逃,被我一刀砍在了小腿上,這種人留在軍中,簡直是敗壞軍紀,你去將他找出來,后日午時之前提到我面前來?!?/br>將領后背生寒,心里苦不堪言,想著那人八成是要求死不能了,可這么多人,后日交人,自己怕是也逃不離杖責了,揣著滿腹苦水畢恭畢敬的行了禮,退了出去。何群也給他包好了傷,正收拾,就聽幽明鑒問道:“船準備的怎么樣了?”“城內傳來消息,十萬只,后日就能完工,全部運到這里來,大概還需要三四天,月中之前,必能抵達。”“很好,那就在這之前,將趙秉揪出來?!?/br>因高坡露在水面上的部分并不寬闊,幽國是士兵除了將領級別,都是直接露宿在潮濕的土面上,而且隊伍延綿出很長,為圖方便,每隔七八里,就設個生火做飯的點,配置三名伙夫。夜里寒意中,又沒帳篷,只能生了一連串的火堆,柴火潮濕,潑了菜油才燒得起來,三三兩兩靠著休息,著實艱苦。東邊接近隊尾的一處灶臺,靠著三個人,一人獨身靠在這頭,歪著頭睡得沉沉,另外二人靠在一起,在灶臺另一頭。屈腿那人手里甩著根柔軟的細條,帽檐壓住臉,看不清面相,卻是低聲道:“腿如何了?”他靠著那人身形高大些,背卻駝的厲害,仰頭看天上曉星沉月,燭光里一張臉平平無奇,聞言微微彎了嘴角,扭頭耳語似的輕聲笑道:“不礙事,我就是有些奇怪,你身上,怎么什么都帶?!?/br>作者有話要說: 某人仍然覺得過渡太快,一開金手指幽明鑒就顯得太容易對付orz……可麻痹窩寫的快瘋掉了,遂決定,不管邏輯,越過這章,就掀過戰(zhàn)事o(╯□╰)o今天七夕,甭管成雙的單飛的,節(jié)日快樂!羞于進度太慢,外加過節(jié),晚上加一更!☆、第一百一十一章渡水登城幾日下來,水勢稍微褪去一點,水面上的尸體越飄越多,循著一股看不見的力量被推到岸邊,皮膚泡的慘白發(fā)脹,有些瞪著雙眼死不瞑目,黯淡無光的眼珠子熱鍋里的魚眼似的,層層疊疊的擠在一起,也不分西原和幽國,看的人后背生寒。幽國的船只被串成一線,由人掌舵運了過了,整整四日才得以完工,坡下停了成千上萬的簡陋木船。十月十三日,幽國所處的高坡上,正在進行一場祭祀,用以為大戰(zhàn)開場。大水沁入腳下的土地里,高坡上稍微開闊了些,幽國大軍盡數(shù)站起,落入敵手的西原士兵被撥出千數(shù)人來,捆綁推搡著聚攏到面朝西原部隊的高坡方位。辰時,有人擂起了戰(zhàn)鼓,聲嘶力竭的吼起了祠堂里祭祀的長歌,為了自己死去的同胞。歌聲盡時長刀落,俘虜身首異處,血流飆出來,先濺到尸體堆砌的岸邊水中,而后才是人頭,最后尸體倒下,紅色像是滿眼的水草,頃刻就將沿坡一線,染成一片漸變的悲涼血色。幸存的西原將士哭喊謾罵,卻是誰也不肯降敵叛國,惹惱了一些失去同伴摯友的官兵,又是一通屠殺,斷氣的尸體直接拋進水里。天色陰暗烏云低壓,摻著恐懼的國恨,以及含恨而終的冤魂,像是能飄到天上去。趙秉人間蒸發(fā)了似的,幽明鑒派人幾乎將大軍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人,他堅信趙秉沒死,卻不能再等下去了,時間拖得越久,存在的變數(shù)越多。小離傳來消息,說洛城殘存的守備,全部退到嶺曰去了。而顧惲奄奄一息,早沒了人形,只剩兩口出氣,至多撐不過兩日。幽明鑒看著紙上那個和死絲絲入扣的名字,腦中卻想起朝陽城外那場雨中,那人一身絳紅官袍,打馬從細雨中現(xiàn)出面孔,面容清雋氣質溫雅,那時他就想,此人似修竹,若著青衫,必然風流。他果然是自己見過,穿著青色最合適的人,沉淀、秀雅,一身文人風骨,似松如柏。幽明鑒腦中有一瞬空空如也,他描畫了許久,卻沒能勾勒出顧惲沒了人形的垂死模樣,記憶里最為深刻的,是青樓那次,他明明窘迫不堪,卻強自鎮(zhèn)定,他說:侯爺,我是良家的,既不賣藝,也不賣身——他心里有些堵,想著若是沒有姓趙的從中作梗,他們的交情,不會淺淡至此。他確實是帶著目的在接近顧惲,可他自己也不知道,在某一瞬間,他是否曾經(jīng)動過心。顧惲匆匆回了一趟泡在水中的洛城,帶著一大批趕制的木船,遣任劃水送到李云山屯兵的山坡上去了。有了工具,一批士兵開始在夜間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