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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枳的頭重重的磕下去,立見一抹血跡,德昌帝的手狠狠的攥起來,心也揪了起來,甚至聲音都帶著哽咽,內(nèi)閣沒有人說話,不管是素有清名的蘇相還是和和氣氣的萊相,他們當(dāng)然不愿意沈枳再回來,可是沈枳的話他們也無法反駁。最主要是沈枳可以不顧一切,把所有攤開毫無顧忌的坦言,可是他們不能!他們可以反對皇上的決策,可以阻止他的政策,卻不能真的讓皇上心生芥蒂、禍及子孫。沈枳的字字句句堪稱誅心,接了這話就是污了亡故的北安公就是得罪了北疆的三十萬將士就是讓皇上懷疑與北狄有染,誰能接?沒人愿意壓上身家性命去接。 在一片肅穆之中,德昌帝起身的聲音,靴子踏在地上的聲音,每一步都清晰可聞,他走到沈枳面前,親自扶起沈枳,為她拭去額上的血跡,扶著她轉(zhuǎn)身對著滿朝文武“朕信你,北疆朕交給你了。你不需要自辯,也沒有錯,是朕該向你道歉,替這天下向你道歉道謝?!?/br> 德昌帝隨即宣布“何豐,擬旨,經(jīng)查,議和之事,護(hù)國長公主并無錯處,特命其即日回戍。安泰,遇到心儀的,就領(lǐng)回來,朕親自替你主婚。” “好,謝皇上” “是皇兄” “是,謝皇兄?!?/br> ☆、歸宿 兩年后 當(dāng)年,護(hù)國長公主太極殿舌戰(zhàn)群臣,定下不遇心儀不成婚的規(guī)矩,也徹底把自己逼到了北疆,再未回朝。她親手撕毀了北狄求和的國書,坑殺了北狄三萬戰(zhàn)俘,兩年期間帶人收降了北狄十余座城池。修羅之名,傳遍天下。這兩年里,沈枳沒有與朝里有過一封私信,沒有問過德昌帝任何消息,哪怕是奏折,都從來沒有自己寫過一封,那些年的癡迷就像是一場夢一樣,除了深夜里難以入眠的琴聲,好像真的從來都不復(fù)存在,這些德昌帝都看在眼里。這兩年里,德昌帝又納了不少妃子,有了很多孩子,還是沒有皇后,沒有一個正式的妻,他還是喜歡滿池的牡丹,疲憊之時還會一個人彈一曲廣陵散,這些沈枳都不知道。他們之間的種種情緣糾葛,隨著當(dāng)年太后手上的先帝遺旨,也漸漸被人遺忘,無人再去提起。一個是九五之尊的皇上,一個是鎮(zhèn)守邊疆的公主,好像從來沒有過任何交集。沈枳也不再煮茶了,她喜歡喝點小酒,也不愛笑了,大家都說公主冷艷凌厲,兩年就足夠完成抹殺了過去二十余年的自己,大家都叫她公主,有時她都快忘了自己還有名字。她還喜歡看大漠的孤煙,看漠北的落日,只是從來不要人跟著。這兩年,颯颯也成婚了,她嫁給了白楓,還有了一個孩子,是個很可愛的小女孩,她還在沈枳身邊伺候,只是也不同往日了。君役都能侃侃而談、指點江山了,還經(jīng)常帶著惋惜和詭異的疼惜看向發(fā)呆的沈枳,沈楷的外表下活脫脫的另一個胡弋陽。蘇元冬一年前去了一趟蜀中,回來帶了個女子和孩子,說是他成婚了,只是沒有人見過那女子到底長的什么樣子,不過看他越來越開心的樣子,沈枳猜想那一定是個不錯的女子,那壇酒,終究沒等到沈枳大婚就給拆了,沈枳又埋一壇,說這壇就先為蘇元冬慶賀了,他們兩人喝完了一壇酒,狠狠的醉了一整夜。柳泊冉半年前調(diào)任回京了,沈枳沒有去送他,他也沒有再問沈枳可有口信。 兩年前,沈枳回戍,孤身一人帶著一壇酒一枝公府摘的已經(jīng)枯萎的牡丹,在沈梓的院前跪了一天一夜,看著太陽落下,看著繁星四起,看著朝陽升起,沒看到第二日正午太陽當(dāng)空。沈梓做了一桌子菜,打開沈枳帶的酒,扔了沈枳帶的花,給了她一朵依米,請她吃了一條據(jù)說是這幾年后溪里最肥的一條魚。后來他們二人就走了,把小院交給了沈枳。聽說他們到了江南,于是沈枳收到一襲帶著煙雨的羅裙。聽說他們到了西域,于是沈枳又收到一株艷麗的叫不上名字的花,還扎破了手。后來聽說他們到了很多地方,沈枳也收到更多更多的禮物,像是走遍了天下山川。 每年入冬,沈枳都還會收到一瓶藥,和當(dāng)初在漠北的一模一樣,一月一瓶,直到依米再次冒芽。沈枳都收著,也從來不去追尋到底是誰。沈枳喜歡上看月亮,喜歡一個人坐在草垛上看月亮,喜歡上了數(shù)星星,雖然數(shù)了兩年還是沒有數(shù)清到底有多少個。君役指著星星,給沈枳說過很多遍哪個是北斗七星,哪個是瑤光、天樞,可是沈枳還是沒有記住,她執(zhí)著的只想數(shù)清天上到底有多少顆星星,可是卻發(fā)現(xiàn)每天好像都不一樣,數(shù)了兩年,也沒有數(shù)清。 兩年里,沈枳沒回過京都,倒是見了不少故人,何豐來過,千江來過、程墨來過,他們來了沈枳都清他們?nèi)バ≡?,開一壇酒,殺一只雞,這兩年,沈梓的院子里雞越來越少了,連那只貓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沈楷還在不遺余力的給沈枳介紹對象,連胡三都隔幾個月來信都要說說在哪碰到哪個才俊,感覺不錯,只是沈枳總也沒有遇到合適的,就這樣拖著了。他們都問沈枳想找個什么樣的,沈枳說找個順眼的,可是他們都不信。 兩個月前,沈枳在回城的路上撿了一個小孩,她經(jīng)過的時候,孩子正好哭了一嗓子,被她聽到,沈枳覺得這是有緣,就撿了回來,沒讓人知道,就放在沈梓的院子,找了幾個奶媽照顧。聽奶娘說孩子起個賤名好養(yǎng)活,在奶娘的建議下沈枳就給他起了個小名叫狗蛋,后來,颯颯多次說不太文雅,架不住天天的嘮叨,沈枳只能無奈給他改了個名字路生,思慮了許久,沈枳又給他起了一個甚是大氣的大名:荒野。 兩年來大小無數(shù)場戰(zhàn)事,沈枳很多次都差點抓住了潞凌,可是每次都功敗垂成。幾日前,蘇元冬帶人在析支發(fā)現(xiàn)了潞凌的蹤跡,沈枳馬上點兵,親自帶隊出發(fā)。當(dāng)年沈枳的一力主站,再加上這幾年她和蘇元冬在北疆的努力,北狄早已是強弩之末,沈枳唯一的遺憾就是還沒抓到潞凌,聽到有潞凌的蹤跡,她一刻也不停歇,馬上出發(fā),果然是析支城外三十里處于潞凌對上,她兵強馬壯,潞凌多日逃亡,兵困馬乏,被圍在中間,卻絲毫不見恐懼,沈枳忽然想起當(dāng)年萬鬼城外,也差不多是這樣的情景,只是當(dāng)時被圍在中間的人是她。過了三年,倒是打了個顛倒,像是故友重逢,都得先打個招呼“潞凌,終于又見面了。” 沈枳玩味的看著眼前的人,他們這么近的距離,隨時都能殺死對方,關(guān)小二腰間的劍已在蠢蠢欲動。她身后又五千將士,潞凌身邊卻不足一千,她勝券在握,潞凌恨意難消,這是怎樣的一雙眼吶,若是眼神能殺死人,她應(yīng)該已經(jīng)死了幾萬次了“三殿下,別這樣看我,我殺了你,是我更勝一籌,你殺了我,是我技不如人。當(dāng)日萬鬼城外,我可沒這樣看著三殿下?!?/br> “要戰(zhàn)便戰(zhà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