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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可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盡來他心里不安,總覺得還有什么大事情。他稱帝以來,統(tǒng)一了北狄,滅了白狄肥氏,結(jié)束了北狄年年進貢的命運,有了北狄這幾十年最繁華的時刻,潞恒看向遠方,他的人民勇敢、彪悍,卻世代守著這貧瘠的土地惶惶度日。遠方那片肥沃的土地上,金碧輝煌,極盡奢侈,他們有吃不完的糧食,穿不完的絲綢,那里的人生活的富足、安樂,他的子民為什么不行呢?他想要他的子民在那片土地上更加輝煌,他的子民才更值得擁有那肥沃的土地。 伊洛城沒有夏日,因為最熱的時候,老哈河漲潮,氤氳的水汽隔絕掉大漠的熱浪,也保下伊洛城百年平安。老哈河漲潮的日子,對伊洛城的人民來說是神降臨的日子,六月二十六,是每年的朝圣日,大家圍著老哈河,供上最珍貴的牛羊,乞求來年的平安。他們相信神就在河里,保佑著他們百年太平。今年的朝圣,伊洛城準備的尤為充分,因為北邊和西邊的戰(zhàn)事都不很樂觀,他們希望神會保佑他們一如既往的驍勇,他們最偉大的王潞恒,今年也會出現(xiàn)在老哈河大壩邊,參與今年的朝拜祈福,為此大祭司已經(jīng)忙了很久,占卜了大半月才定下最吉祥的時辰??墒墙衲甑某?,注定進行不下去了,六月中旬,支援西落的人馬還沒回來,一隊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人馬卻打到了長平門口,潞恒聽到消息,半夜驚醒,他也想不通來的人到底是誰,如今王城兵馬不足,大部隊又分別被牽著在兩面根本來不及回援伊洛城,月亮很圓,卻不及欣賞,絲絲涼意讓潞恒心里稍微安穩(wěn)一點,還有老哈河,如今老哈河漲潮,大軍沒有吊橋根本不可能渡河,拖上十余天,之前派去西落的兵馬也該回來了只是“領兵的是誰?” “屬下不知,按兵將服飾應該是大魏永本一帶的兵馬” “永本?吳半青?”潞恒自己都覺得不對,難道大魏的小皇帝真的那么放心突厥,為了攻打北狄,竟把駐守在永本的兵馬悄悄調(diào)至此處“多少人?” “還不清楚,如今老哈河漲潮,通行不便,長平的消息還沒送過來” “馬上派人去探” “是,王上,皋裸大人問是否要往長平調(diào)兵?” 潞恒皺眉,顯然不喜歡聽到這個問題“不必,此時守住伊洛城城是關(guān)鍵。長平并無守軍,如今調(diào)兵已是來不及了。讓皋裸密切關(guān)注敵軍動向” “是” 潞恒心里不安,他不相信是吳半青的人,大魏的皇帝再昏庸也會犯這種顧此失彼的錯誤,更何況還有那么多朝臣,難道突厥大魏真在這么多短的時間里親如一家了?潞恒也一時也不敢下定論,站在窗前,看向天空的圓月,神,會保佑他的子民的。 六月十八日,魏軍攻打長平,長平苦守兩日,二十一日,長平城破。魏軍攻至伊洛城外,卻被護城河擋住,一時進退兩難,沒了動靜。二十一日晚。潞恒得到消息,帶兵攻城的是之前大魏失蹤的懷化大將軍和安泰郡主,這兩個大家都以為死了的人奇跡一般的出現(xiàn)在伊洛城外,還打下他一片城池。此時,潞恒才大致明白這是一個局,突厥和大魏聯(lián)手設的局,沒有突厥的支持,這五千兵馬不可能悄無聲息的出現(xiàn)在長平城外,突厥和大魏分別在兩個方向牽制住他的大軍,又還讓他不得不調(diào)出一部分王城守軍前往西落。而同時,失蹤的安泰郡主和蘇元冬帶兵從突厥境內(nèi)借道繞行至長平,企圖直攻伊洛城。這是要亡北狄呀!潞恒的心很久沒這么提起過了,這不是他繼位以來最危險的境遇,卻是他稱帝以來最讓他激動的時刻,恐懼擔心激動,說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他的子民是天上的雄鷹,不懼暴風不懼驟雨,他們北狄的兒郎,從不怕威脅!潞恒的心里激蕩起熊熊烈火,想要滅他?那就看鹿死誰手了? 二十二日凌晨沈枳和蘇元冬到了伊洛城外,看著高高的圍墻,洶涌的河水,沈枳的腿在這肆虐的水汽旁一陣陣的抽痛,心卻在飛揚,她坐在馬上,問身邊的蘇元冬“元冬,東西準備好了嗎?” 蘇元冬一直是靜默的,他看向這片城池有一瞬間的悲哀,可是很快就被堅毅掩飾“□□,水手都已妥當,只待郡主下令” “好”沈枳雙眼看著眼前的老哈河,想把這河的每一次波浪都記下來,這就是老哈河伊洛城了,和她想像的很像,卻比她想像的更加真實。沈枳心里默默嘆氣,一將功成萬骨枯,此戰(zhàn)枯的何止萬骨,雖然是他們是狄人,可是人命不分國界的。不過她沒有選擇了。沈枳眼里閃過悵然,想必自己真的是個惡人,死后會下地獄的吧。這一方樂土,馬上要一片真的地獄了“傳我命令,四天之后炸壩?!?/br> “是” 為了掩人耳目,蘇元冬一直沒有停下進攻,而王牌卻是一隊百人的弄潮兒,帶著上百斤的□□埋伏在老哈河大壩旁,只待漲潮之勢,趁機炸毀大壩。二十六日是伊洛城最熱鬧的日子,那一日燈火通明,鑼鼓震天,連陰郁了好多日的王宮都奏起最美妙的音樂,舞娘曼妙的身姿,勾魂的雙眼卻怎么也留不住潞恒的心,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非常不好的感覺,如鯁在喉,珍饈也難以下咽,最寵愛的姬妾也不能讓這種不安緩解。今日是神降臨的日子,難道這是神示? “碰”震天的連響,寂靜了整個伊洛城。大家面面相覷“什么聲音,什么聲音?” 潞恒也從王位上猛地站起來“什么聲音,還不去查?”侍衛(wèi)惶惶張張的走了,潞恒的心更加的七上八下,仿佛一顆心隨時要跳出來一樣,他不安的背著手走來走去,終究忍不住自己也向外面走去。 同一時間,沈枳勒馬站在坡頂,震天的一響讓□□的駿馬都不安起來,這是動物的直覺。沈枳卻置若罔聞,眼睛看著不遠處的滾滾濃煙,馬上清晰了,二十六日,老哈河水位最高,水勢最猛的時間,很快磅礴的大水就要沖破搖搖欲墜的大壩,吞噬這不尋常的夜晚。 第一個口開了,緊接著第二個第三個···一發(fā)不可收拾 洶涌而出的河水,夾雜了慘烈的呼嘯聲,裹挾著連根而起的樹木、房屋,撲向毫無防備的人群。沈枳甚至覺得自己能感覺到生命的流逝,在自然的沖擊下,人類完全沒有防守之力,這水到底殺了誰,又救了誰呢?河口一開,除非汛期過去,這洪水會持續(xù)的肆虐,淌過伊洛城,一路南下,淹沒無數(shù)希望,帶走無數(shù)生命,直到沙漠將其同化。這片土地重歸了老哈河的懷抱,河水又歸入無垠的沙漠,而死掉的人再無痕跡,也許,多年以后,會在沙漠里多些猙獰的白骨。他們手無寸鐵,生無可生,白骨上怨氣重重,終年不消。而自己將背負著這滔天的罪孽,等待靈魂的判決。 水勢越來越猛,沿岸祭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