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吚啞啞的哭泣聲。一開始梁熙還沒注意,以為是風(fēng)吹過樹林的聲音,可是那哭泣聲一直在耳邊沒完沒了的響,弄得他怎么都睡不著。“哭聲?”梁熙猛的坐起來,這四下無人的地方怎么會有哭聲?他站起來四下張望,視野范圍內(nèi)別說是人了,連只草原上常見的野兔都沒有。可是那哭聲一直在響,而且還越來越清晰。順著哭聲,梁熙繞到了石頭堆的另一邊,撥開幾乎到腰部的長草,這才驚訝的發(fā)現(xiàn),草叢中竟然有一個小孩!那小孩不足周歲,身穿大紅色錦緞繡花小襖,頭上是一頂紅色的虎頭薄棉帽,腳上穿著同樣的虎頭小鞋,白白胖胖的一看就是富裕人家的孩子,只是現(xiàn)在臉上和手上到處是細小的擦傷,又因為哭泣,臉上全是鼻涕眼淚,看起來可憐兮兮的。“誰家的小孩丟了?”梁熙被驚得大吼了一聲,這才想起附近似乎只有自己一個人。那小孩聽梁熙的聲音,哭得更大聲了,兩只白嫩的小手在空中一張一合的,似乎在說“抱抱”。“不是吧,是誰把小孩藏這里了嗎?”梁熙呆站了好一會兒,終于忍不住小孩的哭聲,還是把小孩從草叢里拎了出來,兩只手托著孩子的腋下,舉得遠遠的,嫌棄的看著小孩臉上的鼻涕和眼淚。小孩的兩條腿在空中踢來踢去,兩只小手抓住梁熙的袖子,慢慢的停了哭聲,有些好奇的看著面前的人。“我說,你怎么一個人在這里的?”梁熙舉著小孩,打量了一番,又扭頭去看了一眼旁邊的石堆。猛然間,梁熙想起在邊軍時聽到的一個故事。那時候藺斂給梁熙派了四個親衛(wèi),因為怕年輕的士兵管不住梁熙,派的都是年紀比較大的,其中一個已經(jīng)四十多歲了。梁熙曾經(jīng)好奇的問那親衛(wèi),為何四十多歲了還不回家。大梁國服兵役分十五年和二十年兩種,從十六歲開始服役,最多也就三十多歲回家了。也有終生的,但那是犯了事的,藺斂不可能讓一個獲罪的人來做太子的親衛(wèi)。那親衛(wèi)告訴梁熙,他沒有家了,父母、兄弟、妻子都被胡國人殺了,不足周歲的孩子也被胡國人拿去祭天了。梁熙頭一次聽到祭天,忍不住多問了幾句,那親衛(wèi)說,胡國人崇拜天上飛翔的鷹,認為鷹是天神的使者,每次胡國人要長途遷徙的時候,就會把小孩放到白石頭磊成的石堆上,讓鷹捉去吃掉。可是胡國因為環(huán)境惡劣,人口一直不多,所以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用擄去的大梁國的孩子來祭天喂鷹。“難道這就是那個什么神臺?”梁熙想到這里,不由的怒從心頭起,一下抱緊了小孩跳到石頭堆上,噼里啪啦的一陣亂踢,把石堆上的白石頭踢得到處都是,一邊踢還一邊怒罵:“這幫狗東西,居然敢用我們大梁國的孩子來祭天,等本太子回去就帶兵回來,把你們?nèi)珰⒐猓∵B那些鷹也全殺光烤了吃!”小孩大約是覺得梁熙的動作有趣,一邊在梁熙的懷里拳打腳踢,一邊咯咯的笑出聲來。梁熙畢竟累了一天,又餓了兩頓,踢了一會兒也沒了力氣,摟著小孩坐在石堆頂上放了一會兒呆,這才重新振作起來,抱著小孩向東走去,打算繞過樹林再轉(zhuǎn)向南走。雖說直穿過樹林是最近的路,可是樹林里說不定有什么危險,而且草原上或許還能找到吃的。因為當(dāng)時離開客棧的時候比較急,梁熙除了藏在靴子里的一把小匕首,身上什么都沒有,連腰上的荷包也不見了,大約是被那管事給搜走了。想到那管事,梁熙又看了一眼手里抱著的小孩,心想這孩子莫不是那管事運送的“貨物”?梁熙還真猜對了。事實上那管事根本就不是大梁國的人,而是胡國人,十年前假稱逃難來到北陌縣定居,一方面為了打探藺斂大營的軍隊調(diào)動情況,一方面為胡國運送人口,尤其是小孩子。胡國因為十幾年前的大戰(zhàn),軍隊死傷大半,又多是青壯年,可說是元氣大傷,為了加快人口的增長,他們不僅打草谷的時候擄掠人口,還派了不少jian細進入大梁國,假扮成人販子購買大量的兒童運往胡國。這十年間,北陌縣的養(yǎng)濟院里陸續(xù)被人領(lǐng)養(yǎng)的孩子,實際上都是被運去胡國當(dāng)奴隸了,所以梁熙去巡視的時候,養(yǎng)濟院里只有老人而沒有孩子。每次他們要運送人口回胡國,就會從“貨物”里選一個最漂亮的孩子祭天,祈求一路平安,梁熙手中的小孩是他們拍花子拍回來的,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孩子,自然比養(yǎng)濟院或者人販子買回來的孩子要白嫩漂亮許多,祭天的“重責(zé)”就落到了他頭上。這些事情梁熙當(dāng)然就猜不到了,而且他現(xiàn)在也什么都不想猜,因為他就快餓死了。☆、第49章草原的夜空是十分美麗的,雖說大梁國的夜空也很美,可是草原那漆黑的地平線幾乎和夜空融為一體,看起來仿佛自己就在夜空中一般。梁熙躺在草地上,聽著自己肚子里咕嚕嚕的轟鳴聲,還有旁邊小孩吚吚啞啞的哭泣聲,生平第一次感到了絕望。已經(jīng)走了兩天了,他依舊在草原和樹林的邊緣,除了第一天的傍晚找到了一個小水潭,又在水潭邊找到了幾個幾乎要干枯了的野果,再沒有任何水源,也沒有找到任何吃的東西。野果已經(jīng)用小匕首切碎了喂進小孩的嘴里,雖然梁熙餓得眼都綠了,可是讓一個不滿周歲的孩子挨餓,自己吃掉果子這種事情,梁熙實在做不出來。草原的夜晚很冷,梁熙找了個被風(fēng)的地方,把小孩塞進自己懷里,縮緊了身子,似乎這樣就沒那么餓了。“明天一定要打一只兔子來吃?!绷何踉谛睦飷汉莺莸南胫?,卻忘了自己連火折子都沒有,就算是打了兔子也只能吃生的。不過他也不用糾結(jié)有沒有火折子,因為天亮?xí)r分,他剛抱著小孩走出沒多遠,十幾匹馬突然從一個土坡后面沖了出來,梁熙來不及躲避,被他們看了個正著。“炭頭,前面有個人?!?/br>“先帶上?!?/br>只兩句話的功夫,十幾匹馬已經(jīng)沖到了面前,一個男人手一伸捉住梁熙的領(lǐng)子就把他拉到了馬背上。“哎呀,孩子!”梁熙雙手一個不穩(wěn),小孩從他的懷里掉了下去。沒等小孩落地,一根長鞭從旁邊一匹馬上卷了過來,看似迅猛其實輕柔的卷住了小孩的腰,把小孩拉了過去。“怎么還有個小孩?”馬上那人一把抱住小孩,馬蹄聲一點沒停的跟在旁邊,聽聲音竟然是個姑娘。“快走,都別廢話,胡子追過來了?!弊钋懊娴哪腥舜舐暫傲艘痪洹?/br>梁熙心里一驚,趴在馬背上扭頭往馬后看去,只見后面塵煙滾滾,起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