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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暗,尤喜仍能察覺出他眼底沁出的笑,肩膀聳動的幅度。她嚼只妙脆角,咯嘣咯嘣,很響:“攔別人五殺不好吧。” 無所謂的甩甩頭,宴旸說:“他自己卡的機,又不是我拉屎堵上的,怎么就不能搶了?!?/br> 口中的酸梅汁有薄荷的香味,程未邊笑邊噴,歪著頭看小丫頭。正巧,男男女女站起來合唱,他的視線不算突兀和明朗。 她扎了半丸子,打扮隨著發(fā)型轉乖。原色系的粉T畫著簡單輪廓的天鵝,灰色的紗裙長到腳踝,很甜,像草莓、香草雙球冰淇淋。 眼珠打轉,劉小昭瞟了眼程未,低聲笑:“沒事沒事,說不準是夏子威特地給咱旸旸面子?!?/br> 唔一聲,尤喜白著張臉,淡淡地說:“呀,我手機閃退了,你們玩吧?!?/br> “那還有什么意思,我們都退好了?!?/br> 程未本就陪打,見她們紛紛掛機,便自動退了出來。望著屏幕上閃花花的defeat,宴旸心疼日以繼夜、不升反掉的段位。 迎著寢室長不服氣地質疑,程未聽見她嘟嘟囔囔:“糊了一周,要不然找個大神帶飛吧。” 大神...一般都是男的吧。 指尖敲著膝蓋,程未鏈接無線網,悄咪咪地遮住屏幕的光。不知是誰切了歌,耐不住寂靜的劉碧伸頭一探,強吹了聲口哨。 王者榮耀正在加載百分之三十。曾經有多鄙夷,現(xiàn)在就有多打臉。 勾肩搭背,劉碧比個大拇哥:“兄弟,你這是真愛??!這年頭,小情書、石頭心、狷狂邪魅都不好使了,女孩就吃默默付出這一套?!闭f完,他邊笑邊打嗝,像鬼畜版的唐老鴨。 斜他一眼,程未索性大方敞開,一副‘老子就下載了敢嘲笑試試看’的既視感。 “算我上次欠了你,程子,要不要助攻?” “說來聽聽?!?/br> 搖了搖小鈴鐺,劉碧站起來吆喚:“同志們,身為預備黨員,干巴巴的唱歌無法歌頌我們美好的青春。不如男女對唱,一來增進感情,二來...” 寢室長一呼百應:“逼哥,別放屁啦,想拉拉小手親親臉蛋就直說,整什么幺蛾子。別逼我罵人?。∧?..你他媽算什么小甜心,逼哥這么可愛,好懂人家的鬼心思?!?/br> “滾滾滾,惡心死了?!卑阉X袋推回去,劉碧從書包掏出張A4紙,笑瞇嘻嘻,“最傳統(tǒng)的方法,抓鬮?!?/br> 32張紙條揉成團狀,劉碧隨手一抓,展開,很有孟非的腔調:“恭喜程未、宴旸,配對成功!” 起哄聲炸穿耳膜,宴旸被慫恿到包廂中央,半肩外,是挽著千鳥格寬袖、正在搗鼓話筒套的程未。 吊掛的燈球旋轉刺眼,他遞來一只話筒,低聲問:“他們鬧得太厲害,不唱怕是躲不過去。至于唱什么歌...你來選。” 攥緊話筒,宴旸糾結又難堪:“可我五音不全,音域特別窄...唱什么歌都是車禍現(xiàn)場。” 嗯了一陣,他將視線對焦在她雪白的頸:“小酒窩?今天你要嫁給我?不得不愛?” 咽著口水,宴旸撥著捕夢網樣式的耳墜,輕輕慢慢:“怎么都是情歌啊...” 點歌的手指一頓,程未撐著手背想,因為我只想和你唱情歌。 忽然,暫停住的屏幕蹦出噪噪切切的古箏聲,李玉剛一身旦妝,水袖舞扇。屏幕頂端飄過一句話——您的好友匿名贈送。 吃瓜觀眾放下酒瓶紙牌,齊齊活了回來:“這歌點的對胃口,唱完一首嗓子能啞三天?!?/br> 音箱里的蕭聲吹盡,宴旸心跳加速,久久張不開唇。程未從點歌臺走來,眉頭輕皺:“不知道是哪個孫子點的。宴旸,你跟著我唱,沒事的?!?/br> 李玉剛的戲腔嗓子誰能拿捏住。也許程未活得光鮮,隱隱約約,宴旸不想見他為難。 “程未,要不我們換一首吧?!?/br> “我對唱歌還是有信心的?!?/br> 被宴旸睨一眼,程未咧起嘴角,借機望著小丫頭。蒲公英的臉頰,蜜桃皮膚,比拍子更密集的,只能是從腳酥到指尖的心跳。 “那一年的雪花飄落梅花開枝頭,那一年的華清池旁留下太多愁。” “不用說誰是誰非,感情錯與對....” 合著拍子,他仰著前頸,喉結滑動的悠揚。歌聲不比原唱百轉千回,卻是一陣搖枝頭的春意,宴旸干脆捧著話筒,看他唱。 副歌轉快,二胡急急一劃,程未吊高嗓子:“愛恨就在一瞬間,舉杯對月情思天...” 全場驚炸,男生打call爆燈的威力足矣比擬私生飯。杵在原地,宴旸終于認識到什么叫做比女人還柔情小意、婉轉纖細。 將他遠遠打量一番,細長腿,小淚痣,看起來真的好壓。 一曲終了,在宴旸逃回座位前,程未喘著粗氣悄聲對她說:“收收你的眼神,我可比x軸y軸還要直?!?/br> *** 唱完歌,宴旸沒去涮火鍋,拎著行李箱直奔火車站。十一的票很難搶,一張29號傍晚的臥鋪,足矣讓她激動好久。 家鄉(xiāng)盧川距江城很遠,沒有高鐵和動車,省內來回的時間足夠在日本上空捯飭兩圈。將小皮箱塞進床底,宴旸用窗簾掩住站臺隱晦的光,躺在下鋪解耳線。 陸續(xù)上來兩個男生,一高一矮,一寸板一長發(fā)披肩,穿著街頭風的大背心、闊短褲。 瞧清隔壁床的女孩,他們互相遞了神色,自來熟地敲著她的床桿,從學校名稱問到微信號碼。 早早塞上的耳機是最佳的屏障,宴旸刷著無聊透頂?shù)念^條,翻個身,假裝聽不見。 她不溫不火,有種難以接近的冷致。兩人退回下鋪沖泡面,眼睛仍時不時睨一眼床頭燈下,暗染焦糖色的肌膚。 “這女的是不是睡著了。”有人嘻嘻哈哈地問。 “睡著了才美呢?!?/br> 封閉的軟臥包廂,六個小時的遠路途,她的后頸被盯得像只毛桃,完全沒有心思合眼休息。 上鋪還空著位,宴旸祈禱這人從江城上車,可靠良善,單單存在就可以拯救她難明的現(xiàn)狀。 火車鳴笛前一秒,閉合的門被拉開。程未戴著黑底紅字的棒球帽,圓框眼鏡,行李箱輪碾過劣質的地毯。 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