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銳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他和蒲顏堯在一起，只是因為他那張臉。蒲顏堯個性太硬，而戈銳又沒有什么耐心哄人，兩年前他們在一起時相處得并不愉快，之前和好后就更加不愉快了。戈銳對他這個人本身其實并沒有太多好感，有的只是歉疚。

戈銳也知道拿人當(dāng)替身這種事有多無恥，所以這些話他對陶瓷說不出口。

他不說話，陶瓷大概也猜得到答案，嘲諷地又問：“夜星呢？你放下他了嗎？”

戈銳沉默了一會兒，輕聲說：“總有一天，我會放下的?！?/br>
“總有一天？那是哪一天？”

戈銳無言以對，他不想騙陶瓷，可他真的不知道。

陶瓷冷冷地笑了，“你心里還有另一個人，卻對我說你喜歡我，想要跟我重新開始，戈銳，你不覺得你太卑鄙太自私了嗎？”

“陶瓷，我不想騙你，我心里確實還沒辦法完全放下夜星，但是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我和夜星永遠(yuǎn)沒可能的，我分得清過去和現(xiàn)在，對現(xiàn)在的我來說，你才是最重要的……”戈銳凝視著陶瓷的眼睛，“相信我，我們重新開始的話，我一定不會再先提分手，直到你厭倦了我、不想和我在一起了，我才會離開你……”

他第一次對陶瓷這樣敞開心扉，進(jìn)行這樣熾熱而直白的表白，換了過去那個對一切不知情的陶瓷肯定早已經(jīng)高興得瘋了，現(xiàn)在的陶瓷卻絲毫不為所動，“我記得以前說起蒲顏堯，你也說一切都過去了，你們沒有可能了，結(jié)果呢？蒲顏堯能回來找你，說不定夜星也會……”

“他不會的，他和蒲顏堯不一樣?！备赇J斬釘截鐵地說。

他這樣篤定的語氣和對夜星的維護(hù)刺痛了陶瓷，話語中的嘲諷意味越發(fā)濃，“分開十年了，你對他還是這么了解，可見你對他真的是用情至深啊。”

戈銳聽著覺得難受，卻無法再為自己辯解什么。

彼此沉默半晌，陶瓷說：“我不想當(dāng)別人的替代品?！?/br>
戈銳有些著急地說：“你不是替代品，你和他沒有什么相似之處……”

“那真是謝天謝地了?！碧沾捎殖爸S了一句，隨后板著臉說，“可我也不愿當(dāng)次品?！?/br>
“你不是次品……夜星是我的一個心結(jié)，總有一天我會親手解開它，陶瓷，相信我，再給我一點時間好嗎？”戈銳低聲說，語氣從未有過的低姿態(tài)，幾乎是在懇求陶瓷。

陶瓷只動搖了兩秒就直接回答：“不好。”

戈銳的表情有些受傷，“你不相信我對你是認(rèn)真的？”

陶瓷搖頭，“我相信?！?/br>
他知道如果不是真的喜歡自己，戈銳不會來找他，對他說這些話。戈銳讓他傷心失望，但是他并沒有因此而懷疑他的人品。

然而，相不相信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是另一回事。那一場戀愛已經(jīng)耗盡了他所有心力和勇氣，他承受不起再一次撕心裂肺的那種痛楚。他對戈銳仍有感覺，但他認(rèn)為那只是慣性，是還未從體內(nèi)清除出去的余毒。

戈銳已經(jīng)不再是他的一切，他不會再為了他不顧危險不怕犧牲，他不愿意再受一絲委屈，他不愿浪費時間等待一個戈銳自己也不能保證期限的遙不可及、生死不知的未來。

不是賭氣，也不是欲擒故縱。他冷靜地說：“戈銳，我們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謝謝你來告訴我你喜歡我，讓我知道你當(dāng)初和我在一起對我不是純粹的消遣，這讓我心里好受了很多……可是，我真的沒辦法再和你在一起了，我有了自己的新生活，很享受目前的狀態(tài)，我想一直這樣開心快樂的生活……請你，不要再來找我。”

他說完后，戈銳就那么靜靜地看著他，一直沒有再說話。

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沈光燁來了電話，叫陶瓷下樓一起去給商場給王辰買生日禮物。

“好，我馬上下來?！碧沾蓱?yīng)道。

戈銳透過窗戶看到樓下停放著的車子和站在車門前的沈光燁，扭頭看著陶瓷問：“他在追你？”

陶瓷也不隱瞞，“是?！?/br>
“你會接受他嗎？”戈銳又問。

陶瓷頓了一下，“也許?！?/br>
“我明白了。”戈銳微笑起來，語氣無比平靜，“我想要是讓他看到我在你家出沒的話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你先走吧，我過一會兒就離開你家?！?/br>
陶瓷看他一眼，“好，你幫我關(guān)好門?！?/br>
戈銳看著陶瓷換好衣服和鞋子出門，看著他在樓下上了沈光燁的車，看著他們的車子遠(yuǎn)去，直到消失不見。

他在窗邊站了很久很久。

他拿出手機打給常煜，問他，“路唯身邊出現(xiàn)追求者時你都是怎么做的？”

“怎么問這個？我沒做什么啊，就是威脅兩句‘活得不耐煩了我的人也敢追’、‘你再去sao擾他我不會放過你’之類的。”

“管用嗎？”

“有時管用，有時不管用。”

“不管用的時候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把對方一頓胖揍，揍到他不敢去接近小唯唄?！背ｌ涎笱蟮靡獾溃@個時候他也大概猜到戈銳打電話的原因了，意有所指道，“這種簡單粗暴的手段也不是誰都能用的，小唯心里只有我，所以他只關(guān)心我手痛不痛，才不會管別人是不是被揍成豬頭，換了別人，要是他心里早沒你了，你把他的追求者一頓揍，說不定他更煩你……這種情況，關(guān)鍵還是要先想辦法把對方的心抓回來……”

四十四

因為手傷未愈,陶瓷不用工作，每天都很無聊。

沈光燁為了讓他打起精神,讓他在自己的律所幫忙做些雜事。重新接觸法律方面的工作,陶瓷有種不一樣的體驗，當(dāng)年只當(dāng)成工作去做的事情現(xiàn)在都變成了樂趣。同時,他也沒有放棄烹飪，經(jīng)常研究菜譜,做一些不怎么費手力的食物給朋友們吃,讓大家提意見。

那天和戈銳見過以后,戈銳沒有再來找他。

陶瓷只在電視上看到過幾次他的新聞，說他在秘密籌備自己的新年演唱會和新專輯。距離他發(fā)上張專輯還不到半年，這么快又發(fā)新專輯，粉絲們都很驚喜。

幾天后，路唯又回國了，他約陶瓷吃飯，結(jié)果常煜也來了。

路唯一臉無辜地對陶瓷聲明，“不是我叫他來的啊，是他厚臉皮非要跟著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