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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針見血了。 可一針見血的話,總是難以入耳。 “不用你提醒我。我這次回來,是因?yàn)镮ris?!?/br> 隔了一秒,又道:“是,或許現(xiàn)在的她我不懂,不了解,可我有時間,我愿意花時間重新認(rèn)識她。” 仇紹輕輕頷首:“所以,你打算再殺她一次?!?/br> 齊放的臉色極其難看。 他咬了咬牙,忽然問:“你想不想知道當(dāng)年在美國到底發(fā)生過什么?” 現(xiàn)在,他是比不過。 可十年前,仇紹影兒都不見。 …… 說話間,齊放腦海中一閃而過的,卻是二十歲的周垚,慘白著臉色,臉上的眼淚被冷風(fēng)吹干了,她一臉絕望的站在街頭,左右張望的模樣。 那是齊放和菲菲第二次遇到周垚。 第一次,她剛進(jìn)學(xué)校,在報到處注冊登記,英語說得很爛,菲菲幫她做了簡單的翻譯,她一直在說謝謝。 齊放就立在旁邊,無聊的靠著墻。 這樣初來乍到卻一句沒有語法錯誤流利干凈的英語都說不出來的菜鳥,他見多了,美國滿大街的華人,這種菜鳥應(yīng)該先往華人堆里扎。敢落單的,都是獨(dú)立能力極強(qiáng)的。 后來,他們在美國街頭第二次遇到周垚。 菲菲多管閑事,非要下車去獻(xiàn)愛心。 齊放罵了一聲,把車停靠在一邊,透過車窗,看菲菲和周垚交談著。 有那么一瞬間,周垚的神情仿佛雨過天晴,一雙大眼睛睜得很大,光彩熠熠,那黑色的瞳仿佛破碎的黑色玻璃珠,閃爍著,好像還有一層水霧。 兩人上了車,周垚坐在后座,菲菲自作主張要把她先送回學(xué)校宿舍。 齊放沒意見,他幾次通過后照鏡看路,偶爾會瞥見周垚。 她大多時候望著大馬路,會回答菲菲的問題,聲音有些發(fā)緊發(fā)澀,她很緊張。 她時不時會不小心對上齊放的目光,一對上就飛速轉(zhuǎn)開,強(qiáng)自鎮(zhèn)定著,像是很害怕被人扔下車,或者他們改換主意不送她去學(xué)校了。 異國迷路,遇到了好心人,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下了車,周垚委婉地問菲菲,需不需要感謝。 齊放依舊坐在駕駛座里,聽到這話,冷笑出聲。 周垚迅速看來,臉色依然很白。 菲菲也瞪他。 …… 講到這里,齊放刻意停頓。 他搓了搓手指,垂眼時,聲音有些沙?。骸澳悴粫嘈?,十年前的她,是那個樣子。” 仇紹安靜地看了他片刻,仿佛審視他追憶往事的模樣,審視他的挫敗。 半晌,仇紹低聲問:“擔(dān)驚受怕,任人拿捏是么?” 齊放肩膀輕輕一震,沒說話。 仇紹:“一碰就碎,渾身上下都是弱點(diǎn),你給她一塊糖她就記著你的好。即使她不會故意討好人,不擅長經(jīng)營人緣那套,看上去孤僻不合群,叛逆難搞,可心里卻脆弱不堪。這樣一個人,她對朋友的底線設(shè)置會非常低,朋友對她做什么都可以得到原諒,因?yàn)樗率ツ莻€朋友。相反,她會被這個朋友吃得死死的,一句怨言都沒有?!?/br> 是啊…… 一句怨言都沒有。 這一點(diǎn)齊放深有體會。 周垚那時候什么都不說,受傷了不說,想哭不說,痛苦不說,全都憋在心里。 時間久了,她仿佛習(xí)慣了,周圍的人也習(xí)以為常。 以至于誰也不知道她的底線到底在哪里,一旦刷過了如何爆發(fā)。 結(jié)果,她沒有爆發(fā)。 傷透了,不哭不鬧。 她只是選擇消失。 一瞬間,齊放的心擰到一起,揪著疼。 耳里傳來仇紹冷淡的聲音:“現(xiàn)在的你,還憑什么花時間去了解她?你連入場的資格都沒有?!?/br> 齊放一下子抬起頭,眼里布滿了紅。 “夠了!” 他的聲音極其壓抑:“那個時候,擺在我面前的誘惑太多太大,我不知道怎么選,也不珍惜。現(xiàn)在我知道了,Iris也和以前不一樣了,我會讓她明白,過去的我,已經(jīng)遭受過懲罰,他現(xiàn)在全都改好了?!?/br> 齊放的聲音有些顫抖。 他仿佛說出了心里最不愿意說的話,他一腳將自己的自尊踩到地上,他的五官扭曲著,卻堅(jiān)守著最后一絲底線。 可他們都知道,無論做什么都是垂死掙扎。 周垚重感情,念舊,如果當(dāng)年的傷害立刻修復(fù),分分合合,好好壞壞,沒準(zhǔn)也能多消耗一些年。 可它冷卻了,風(fēng)干了。 人吃虧吃得多了,又沒有任性吃虧的資本,自然就學(xué)乖了。 …… 愛情,本應(yīng)讓人變得更耀眼。 仇紹抬眼:“我很好奇,那個照片里坐在街頭的女孩,她當(dāng)年真的笑過么?” 齊放瞪大了眼,說不出話。 他不能說笑過,甚至很張狂,很肆意。 那都是騙人的。 他們都知道,那樣一個姑娘笑起來得多漂亮,如果發(fā)自內(nèi)心,他的鏡頭如何會放過? 攝影展上,他拿出的是最好的作品。 最好的作品,卻是她蹲坐在美國街頭,落寞且冷漠的望著遠(yuǎn)方。 一瞬間,齊放又想起剛才離開包間前,周垚的神態(tài)。 她雖然一直低著頭,可是卻能隱約可見她臉上的糾結(jié),不小心播放了語音一臉懊惱,和仇紹的幾句交談,臉上時而茫然時而喜悅,還有一種敢怒不敢言的別扭。 那不是因?yàn)樗娴呐鲁鸾B,而是因?yàn)樵谝狻?/br> 她的小表情雖然克制,卻生動鮮亮。 齊放臉色灰敗著。 仇紹又給自己添了一杯茶,卻沒有喝。 他的拇指緩緩滑過杯口,聲音清淡:“你剛問我,我就能么?” 隔了一秒,他似是扯唇笑了。 抬眼間,眸子里卻沒有一絲笑意,黑而沉:“是,我能。” 齊放仿佛一震。 仇紹低低問道:“而你,你連這樣的保證,承諾,都給不了。” 齊放下意識搖頭,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聲音。 他試圖反駁,卻不知道是在反駁誰。 …… 一陣沉默。 仇紹似是吸了口氣:“你知不知道當(dāng)年你們相遇,周垚已經(jīng)有抑郁傾向?” 齊放猛地抬眼。 顯然,他一無所知。 仇紹:“她和你在一起,不是沒有做出過努力、犧牲。她那時候又傻,又蠢,不知道怎么和一個搞藝術(shù)男人談戀愛,阿Fei知道,她就問阿Fei。得到的答案是,這樣的男人要去劈腿就讓他去,讓他自由讓他飛,能裝看不見就裝,裝不下去就結(jié)束了。” 這一段,是周垚喝醉時提到的。 那天清醒后,他們發(fā)生了關(guān)系,周垚把這段全忘了。 可仇紹卻弄清了來龍去脈。 阿Fei,直譯中文名菲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