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垚斜了一眼:“所以設計它就是為了收在倉庫里落灰的?” 話落,她又看向仇紹,他的目光仿佛從未離去,雖不似封良修般炙熱,卻始終存在。 她問他:“你說呢,仇先生?” 仇紹沒說話,卻緩緩抬起雙手,抱胸而立。 他覺得,封良修說的不對。 封良修或許懂藝術,但他不懂善待藝術品。 一件藝術品,或許不應該和柴米油鹽擺在一起,但更不應該待在倉庫里。 這么鮮活的藝術,她一定會暴跳如雷,放火把那倉庫燒了。 思及此,仇紹笑了。 周垚不再說話,只看著他。 四目相交,都只是笑。 直到封良修突然打破沉默。 他上前一步,說:“對了,我還沒自我介紹。周小姐你好,我姓封,封良修?!?/br> 周垚原本漫不經(jīng)心的神情,在聽到這話時,出現(xiàn)為了微妙的轉(zhuǎn)變。 她先是一怔,大而媚的一雙眼融入詫異,轉(zhuǎn)瞬挪開,直勾勾的瞪向封良修,眨了眨眼,連眉頭都跟著蹙起。 紅唇微啟,聲音不確定:“你說你叫封良修?” 封良修道:“是啊?!?/br> 周垚眉頭皺的更深,追問:“哪三個字?” 她的直接,令人詫異。 封良修愣了一秒說:“開封的封,優(yōu)良的良,研修的修?!?/br> 字都對。 周垚的目光飛快的掃過他的五官,和一般華人相比是深邃的,眼尾和唇角都有些紋路,是經(jīng)常笑的緣故,鼻梁略微鷹鉤,兩腮微陷,無論是臉型還是身材都屬于精瘦型。 有些似曾相識,卻…… 周垚不敢確定,直到眼神又一次落在他鼻勾處的那個黑點上。 起初,她以為那是一顆痣。 但現(xiàn)在看來,或許也可以解釋為是穿孔后留下的痕跡? 然后,周垚聽到自己試探的聲音:“Alger?” 那是一個記憶中已經(jīng)久遠的名字。 封良修也愣?。骸澳阒牢业挠⑽拿??” 一瞬間,周垚方才就在背脊蠢蠢欲動的戰(zhàn)栗,一下子全涌了上來。 仿佛有人突然打開了深藏在記憶深處的魔盒,蓋子一開,被關起來的畫面一下子炸了。 …… 那天,穿著朋克裝的她,第一次去打洞,她一口氣打了五個,整個耳朵都腫了,她卻一直在和旁邊幾個同樣裝束的朋友說笑。 給她打洞的男人是店里的伙計,遞了根煙給她,說她挺牛逼。 她接過煙,問怎么牛逼。 那個伙計眼下發(fā)青,人很瘦,皮膚蒼白,越發(fā)顯得那五官深刻,仿佛里的角色。 伙計說,上一個光顧的客人是個男的,穿了一個孔就疼得臉色發(fā)漲,話都說不利索。 她大笑,說真特么丟人。 然后,她知道了他的名字,他叫Alger。 …… 周垚的雙手揪住裙紗,腦子里有根弦像是被那畫面碰了一下,“嗡”的一聲,靜了片刻才張口。 “Iris?!?/br> 她的聲音很低很冷。 “我是Iris?!?/br> 下一秒,只見封良修愣住,瞪著她半響,張著嘴說不出話。 周垚知道,她沒認錯。 氣氛一時僵持。 直到封良修突然叫道:“哇喔!” 周垚原本平靜的神色也立刻生動起來,笑容明亮,雙目熠熠生輝。 “Iris!” 封良修腳站在原地,動不了,他渾身都是麻的,想罵臟話表示此刻的興奮,卻不知道罵什么,只好顫抖的張開雙手。 “e on!” 彼端,受到召喚的周垚,笑的就像是個孩子。 她的笑聲,性感而動人。 揪住裙紗的雙手更加攥緊,腳下輕輕一躍,就從兩截高的穿衣臺上躍下,黑色的紗如同整片輕盈的羽毛,鮮活的躍動,復又落下。 黑色的發(fā)掀開,發(fā)尾輕佻,襯著明艷的笑容,晃人眼。 胸前大片的白也不甘寂寞,跟著跳動。 那黑,那白,那紅唇。 鮮活的像是在人的心臟上跳動。 …… 周垚腳下飛快的跑向封良修。 可就在相隔幾步的地方,周垚只一道阻力橫空插了進來,腳下重心瞬間向前傾斜,膝蓋一軟,人就像是要往地上栽。 怎么,她踩到裙子了么? 周垚一怔,連“啊”的功夫都沒有,臉上的笑容剛剛收攏,只覺得眼前一花,如同小山一樣的黑影就罩了上來。 “小心?!?/br> 與此同時,后腰一緊,那勾上來的力道又穩(wěn)又猛,將她整個人端起,而前胸和腰身也陷入了一片溫暖。 她的鼻尖撞了上去,雙手下意識松開裙紗,抬手去抓,揪住了一塊西裝布料。 原本快要騰空的雙腳,終于穩(wěn)了下來,觸到地面。 一陣驚魂未定,她瞪大了眼,所有久別重逢的喜悅都被嚇沒了,這才定睛看向跌入的這幅懷抱。 以為自己眼花,又眨了眨眼。 呵…… 周垚笑了。 這味道,如此好聞,她不用抬頭看都知道是誰。 這白襯衫的領口,印上了一抹紅,又刺目,又冶艷,是她的唇印。 仿佛蓋了章,就是她的了。 連她胸前的皮膚都忽然敏感起來,熨帖著這個男人胸前的火熱,像是要燙傷她。 她喘了口氣,腳下站定,抬頭間,額頭碰上他呼出來的氣息。 和他的體溫一樣的熱。 她側了側頭,斜著眼以眼尾掃過去,略過堅毅的下巴,正對上那雙漆黑的眸子。 那里面全是她,只有她,那片黑色像是黑色的焰,能燒起來。 然后,周垚雙手一推,要把他推開。 可腰間又是一緊,他不松,又把距離拉了回來。 柔軟的胸脯又一次撞上那堅硬的胸膛。 幾個意思? 她眨著眼,帶著疑問的目光向上看。 就聽到那低沉好聽的聲音說:“走光了?!?/br> 周垚低頭看去,這才發(fā)現(xiàn)胸口的別針松脫了,整塊襟口的料子垂下,露出黑色的蕾絲裹胸。 嚴格來說,這件裹胸即使露出來也不失禮,它本來就是為了穿平口小禮服而設計的款,露出一截蕾絲邊更加分,而且聚攏效果極好,穿這件遠比其它的更能襯出那道溝。 他說,她走光了。 也就是說,他看到了。 周垚抬起一手抓住襟口的布料遮上去,再抬眼說:“好了,放開我?!?/br> 這才發(fā)現(xiàn),那俯視的目光,從未挪動。 看得如此坦然。 仇紹錯開一步,周垚笑容不改,對迎上來有些焦急的封良修。 “怎么樣,沒摔著吧?” 周垚:“我倒是沒事。多虧了仇先生。啊,倒是你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