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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中。與他有著類似想法的人不在少數(shù),往往是那少年剛一露面,就讓人一窩蜂圍了個水泄不通。他沒那個信心,也不敢去嘗試,只是遠(yuǎn)遠(yuǎn)看著,默默期待著,渴望著,像守著一份近在咫尺的希望。如今,這份希望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抓不住,便只有死。雪掩蓋的墻角布滿密密麻麻的淺白豎痕,這是他刻來計(jì)算少年出現(xiàn)天數(shù)間隔用的。往常每隔七日,少年便會下山一次。今天第八日,少年依舊沒有出現(xiàn)。他不確定能否把人等來,但他清楚,再等不來人,自己大概就沒機(jī)會了……夜幕再次降臨之際,雪徹底停了。多日來混沌的天空終于云消霧散。皎皎月光澄涼如水,流淌過天際,灑向大地,將白雪映成璀璨的銀沙,于人匯成間燦爛星河。寂靜天地中,除了風(fēng)在輕聲嗚咽,還剩時有時無的詭異“沙沙”聲,似有人用足尖輕輕在雪面碾過。“奇怪,到底掉哪兒了?”鬼魅般的白影隨著這一聲嘟囔自雪地一晃而過。白斗篷寬大的兜帽遮住來人的面貌,如此裝束,也只有在這樣的環(huán)境,才顯得不那么起眼。他轉(zhuǎn)了一圈,沒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有些自暴自棄道:“這下完了,弄丟信物,師傅回來鐵定要拿柳條抽得我滿臉開花?!?/br>白斗篷孩子氣的在雪地里猛地一踹,雪花沒能鏟起來,腳下倒踢了個結(jié)實(shí)。驚疑之下,他踩了踩半埋地下的異物,彎腰把那和雪凍在一處的東西拽出來,看形狀勉強(qiáng)能認(rèn)出是個人。白斗篷伸手在那人鼻前探了探,已經(jīng)沒氣了。這樣的世道,死人是很常見的事,他雖然看出這具尸體年紀(jì)不大,卻沒動什么惻隱之心,隨手將之拋到一邊。尸體落地,發(fā)出一聲異響。那聲音嘶啞難聽,與其說是□□,更像野獸臨死前破碎的哀鳴。沒死?還是詐尸??淬毒的銀針在白斗篷指間乍現(xiàn)寒光,可他轉(zhuǎn)念一想,萬一真是巫蠱之術(shù)煉出的陰尸,無論是毒還是針,對它都不管用??!生死難辨的“尸體”無力抬手在雪面拍一下,它的手指微微蜷起,看動作是想抓住什么:“救……救我……”白斗篷將“尸體”踹得翻了個面,銀針抵在它死xue上,兩指在它頸側(cè)摸了摸,果然還有微弱的跳動。“命可真硬,”白斗篷感嘆,“一般人早挨不住痛快去死了,你居然還想我救你,不怕活受罪啊?”凍得紫紅的“尸體”目光渙散,像是聽不見他說的話。白斗篷正準(zhǔn)備確認(rèn)“尸體”的死活,卷著寒流的風(fēng)來勢洶洶,迎面掀開了他的兜帽。他抬臂擋了下,風(fēng)止后放下手臂,露出少年人尚且青澀的俊俏臉蛋。少年天生一張笑面,微微上挑的眼尾給本該清澈的眼添了絲別樣神采,似有綿綿情意流轉(zhuǎn)其中,不難想象待他長成,這雙眼又會有怎樣風(fēng)情。雪地里本已沒有多少生機(jī)的“尸體”,突然回光返照般眼中迸發(fā)出驚人的光亮,他掙扎著要爬向少年,無奈體力實(shí)在有限,爬到離少年還剩兩步的地方,再沒了動靜。少年看著以狼狽姿態(tài)向他卑微求生的人,心里不由有些發(fā)堵,也顧不上會不會把自己斗篷弄臟,從雪里將人挖起,摸出隨身帶著的傷藥給喂了進(jìn)去。他把人半抱在懷里,使勁搖了搖:“喂喂,聽著,不許睡!”少年解開斗篷,脫下自己的不算厚實(shí)的外袍,給對方裹上:“別閉眼,不許死!我答應(yīng)救你!”腫起的眼皮吃力睜開一條縫,化膿的手指輕輕搭在少年衣角。無法辨清五官的人,斷斷續(xù)續(xù)呢喃道:“神……仙……哥哥……少年沒聽清他的囈語,正在將斗篷重新系好。他把外袍裹著的人,一起罩進(jìn)斗篷內(nèi),貼身抱在懷里,自言自語道:“老天爺在上,今日我也算干了件積德的好事,你可一定要保佑我,千萬別讓師傅那母老虎揍我!”雪路濕滑不好走,少年輕功修習(xí)不到家,速度雖快,卻不怎么穩(wěn)當(dāng)。一連在雪里栽了幾個大跟頭,這才磕磕絆絆,摸黑回了碧桃山。少年前腳剛邁進(jìn)門,院里石凳上蹺二郎腿等他的人已嬌俏出聲:“好你個謝焉,又偷我衣服!這防水斗篷是我新做的,才穿過一回!”少年不以為然道:“誰讓師傅偏心,有什么好東西都先給你們。這大雪天,我穿一身黑出去,不成活靶子了?”“狡辯!”少女從石凳上下來,出手要搶回自己的斗篷,“快還我!”少年忙側(cè)身避過:“別鬧,我撿了個人回來!”少年掀開斗篷,少女抽抽鼻子,往后躲了躲:“哎呀,他好臟啊,還這么丑,你別抱著了?!?/br>少年察覺到懷里的人縮縮手腳,自卑地低了頭,頓時不高興了。這是他撿回來的人,再臟再丑也只能他來說:“把你扔雪里凍個三五天,你比他還不如呢?!?/br>少女性格蠻橫了些,心腸倒還不錯,聽到這孩子在雪里凍了那么久,熱心道:“他好像挺冷,我們燒點(diǎn)熱水給他洗洗吧。泡完澡他就暖和了。”少年找了個背風(fēng)地把人放下:“行,那你燒水,我去廚房給他找點(diǎn)吃的?!?/br>少女傻眼:“為什么不是我去拿吃的?”少年腳底抹油,已跑出一大截:“辛苦三師妹啦!”兩人一個憤憤劈柴生火,一個摸黑在廚房“叮咣”找吃的,合力之下,終于把不該吵醒的人弄醒了。清瘦的女子披著薄衫走到外院,看到滿臉面粉的少年從眼前一閃而過,秀眉不由緊鎖:“謝焉,我看你又皮癢了!深更半夜不睡覺,還帶著師妹瞎胡鬧,等你師傅回來,定要她好好收拾你!”正劈柴的少女像是找到靠山,扔了手里的斧頭,唯恐天下不亂道:“師叔,謝焉他出門撿了個小孩回來!”“沒大沒小,他再不成器也是谷中大弟子,你身為師妹,怎可直呼其名?”女子訓(xùn)完少女,轉(zhuǎn)頭去問少年,“你自己說,到底怎么回事?”少年將事情避重就輕簡單描述了下,女子的心神果然被那快咽氣的孩子吸引過去。她探完脈象,發(fā)現(xiàn)情況十分危急,廢話不再多說,忙安排道:“謝焉,你把這孩子抱回自己房,先用體溫暖著,印嬈來幫我煎藥!”少女印嬈跟著師叔走了,半途回頭給了少年一個鬼臉。名為謝焉的少年對著她們的背影揮揮拳,揮完有些做賊心虛地四下看了看,不情愿地抱起他撿來的孩子回了房。他的房間不大,能坐能躺的地方除了床,再無其他。謝焉不舍得弄臟干凈的床,便在地上鋪層褥子,咬牙扒光衣服,和那團(tuán)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