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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語言功能仿佛天生被限定在了跟兇案相關(guān)的事情上,其他溫柔的詞句都被燒化在了內(nèi)心深處,與七竅感知融合在一起,無法組織成語言單獨表達出口。“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嚴峫貼在他耳邊低聲安撫,“都過去了,可以回家了,可以回家了……”江停虛脫般靠在椅背上,搖了搖頭。嚴峫走到車門邊打開了一條縫,向蹲在不遠處拔草玩的韓小梅要了條熱毛巾,又關(guān)上車門,回來坐在江停身邊,拉著他的手慢慢擦拭。直到整條熱毛巾都被染成黑紅,江停滿手的血才被擦干凈,露出了手臂上的斑駁刮擦和青紫。那都是格斗中撞擊和鉗制留下的,相較于被一刀封喉和活活勒死的兩名毒販來說,他這已經(jīng)算身手非常利落干凈的了。嚴峫抱著他的雙手揣進懷里:“疼么?”江停視線渙散地望著空氣,開始沒有回答,許久才茫然地問出來一句:“……為什么你在這里?”這句話跟剛才簡直一模一樣,嚴峫耐著性子剛要勸說,只聽他又喃喃道:“你在這里我會分心,會束手束腳,萬一遇到危急關(guān)頭,我的第一本能很可能就不是孤注一擲……但現(xiàn)在這個局勢,只要稍微分神就必定會失敗?!?/br>嚴峫愣住了。“我不是為了保護你才出現(xiàn)在這里的,”江停慢慢地說,“不是為了你?!?/br>他長呼一口氣,把臉埋在掌心里搓了搓。那其實是非常隱蔽的無可奈何,但嚴峫竟然在瞬間就懂了,伸手把他上半身攬進懷里,用力親了親他頭頂?shù)暮诎l(fā),低聲說:“我明白。我來到這里也不完全是為了你,但至少可以讓你知道,最后不論你做任何決定,我都是支持的?!?/br>江??嘈σ宦?,剛想說什么,突然前方的單面可視車窗被“砰砰砰!”拍了好幾下:“嚴峫!嚴峫你給我開門,快!”——那竟然是魏副局。“快點來不及了!嚴峫!”兩人同時怔住,對視了一眼,嚴峫立刻起身打開中巴車門,果然外面是魏副局帶著黃興。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問出了什么事這么著急,緊接著就明白了著急上火的原因——黃興手里那個包著物證袋的手機在響。嚴峫搶過來一看,屏幕顯示著一串陌生號碼。緊接著鈴聲戛然而止。“……”空氣猝然安靜,三人面面相覷。黃興緊張地搓著手,一副簡直要心肌梗塞的表情:“這手機是從嫌疑人貢阿馳身上搜出來的,我剛要做數(shù)據(jù)解析呢就突然響了,現(xiàn)在怎么辦?要不要打回去?”魏副局反問:“你知道這號碼是誰啊,就這么打回去,萬一是黑桃K呢?!”“我我我這就去查!”黃興也是被驚傻了,立刻掉頭往回跑。魏副局趕緊一把拉住他,簡直哭笑不得:“查什么查,還來得及嗎,我看你也是腦殼有包……”正混亂間,一只手自身后伸來,從嚴峫手中抽走了物證袋。嚴峫一回頭,只見江停不知何時下了車,隔著透明塑料紙在手機鍵盤上按了幾下,就順利解了密碼鎖。江停專注的側(cè)臉被屏幕微光幽幽映著,似乎對周遭詭異的氣氛毫無覺察,翻開未接來電后只看了兩眼,就抬頭說:“不是黑桃K,是金杰。”魏副局眉頭一皺,就在這時手機又叮咚一聲來了條短信:【為什么不接?】刑警在辦案過程中,對繳獲手機收到的同伙消息需要格外謹慎地處理,否則不僅無法引蛇出洞,反而還會打草驚蛇。魏副局剛要接過手機,突然就只見江停略一沉吟,點開短信打出了兩行字:【杰哥,姓江的又惹事,難搞。不方便說話?!?/br>魏副局張開嘴又忍住了,眼睜睜看著江停點擊發(fā)送,想了想又加上一條:【稍后打回去。】信息發(fā)送成功。幾個人的眼睛都緊緊盯著屏幕,然而手機就此陷入了安靜。空氣中仿佛有根弦越繃越緊,不知道過了幾分鐘,正當連魏副局都開始忍不住心驚rou跳的時候,屏幕再次一亮!阿杰的回復終于姍姍來遲地到了,魏副局搶過來打眼一看,瞬間松了口氣,只見屏幕上只映出兩個字:【抓緊?!?/br>五分鐘后。審訊室的門被砰地推開了,寒風呼嘯卷入,貢阿馳全身一個哆嗦抬起頭,只見魏副局大步流星地走進屋,啪!把手機拍在他面前。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貢阿馳嘴巴跟蚌殼似的閉緊,剛恨恨轉(zhuǎn)過頭,就只聽魏副局冰冷嚴厲地吐出了幾個字:“現(xiàn)在有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貢阿馳瞳孔不由縮緊了。“電話是你自己打,還是我拿去隔壁屋給你的同伙?”·“去外面守著,除了你們魏副局、余支隊和技偵隊黃主任這三個人之外,不準任何人靠近這間屋子,明白了嗎?”已經(jīng)換回正常便裝的韓小梅馬翔齊齊應(yīng)是,呂局關(guān)上了門。平房主屋已經(jīng)被改裝成了臨時指揮所辦公室,墻上掛著大地圖,桌上堆滿案卷材料,衛(wèi)星通訊和定位儀器全部壘放在地面上。江停坐在大辦公桌后的沙發(fā)椅里,面孔完全蒼白,襯衣扣到最上面都擋不住咽喉處可怕的勒痕,嚴峫站在他身邊緊握著他的手。呂局轉(zhuǎn)過身看著他倆,神情極度嚴肅,但并沒有立刻開口問話,而是先親手泡了杯熱騰騰的枸杞茶放在他面前,才沉聲道:“江隊受委屈了。不過人多眼雜口雜,明面上還是得把你銬回來,請多多見諒?!?/br>江停擺手示意沒事,嗓音沙啞卻開門見山:“明天買家王鵬飛要帶人上山,途徑棋局峰,秦川會帶人在云中寨接應(yīng)他們?!?/br>呂局和嚴峫對視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眼底看見了難以遮掩的凝重。“可靠嗎?”呂局問。江停點點頭。“你這段時間以來都看到了什么、聽到了什么?云中寨的毒販火力裝備有多少?具體位置在哪里?”江停不答反問:“你們省委的內(nèi)線查出是誰了么?”呂局不吱聲,隨手撕了張紙,用鉛筆寫下一串數(shù)字,筆尖點了點:“這是他的警號?!?/br>這條情報嚴峫是早就知道了,江停眉角卻不由一剔:那警號序列竟然在前十以內(nèi)。在各省廳或直轄市廳局,警號001的都毫無例外是公安廳長,其后從副廳長到各級領(lǐng)導會002、003這樣排下來,警號前十的不論在哪都算得上是舉足輕重了,其嚴重程度由此可見一斑。“你離開建寧后,我因為刺傷而進了醫(yī)院,隨后果然按我們事先預(yù)料的那樣,這個人派親信書記員監(jiān)聽我們的病房,從而露出了狐貍尾巴,被劉廳揪個正著。不過現(xiàn)在這個消息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