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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言辭道:“老師而今花甲,若是被師母聽到,又要說你為老不尊了。”“我不過才是花甲之年,你轉年還要考取春闈的,哪值得分心特意來一趟,偏偏你還記得。”“先生不想和我們說,但總歸要記得的?!贬瘧谚獙淼臇|西遞與宋矜熹的書童,繼續(xù)道:“而今離得近,不能日日拜謝先生,都是過錯。”“別,你好好說話,我聽你這么說話,想打你二哥?!?/br>岑懷瑾望空翻了個白眼:“先生,您倒是先有個師傅的威嚴?!?/br>“我要威嚴干嘛用啊。”宋矜熹笑瞇瞇道:“都這個年歲了,弄些虛的假的有什么意思?梅景行倒是弄得有威嚴氣派,不也是一樣有頭疼腦熱,心生擔憂的孽徒嗎?!?/br>岑懷瑾嘆氣道:“先生,梅太傅畢竟是您的師叔...”“那怎么樣?”宋矜熹不以為意的繼續(xù)笑著:“他遠在天邊,我才不管他?!?/br>隨口說著話,便都落座了。宋矜熹與岑懷瑾隨意的說著家常,從岑懷文說到了舊時事,又從春闈說到了岑懷瑾成親。宋矜熹笑道:“怎么不見你帶著你夫人來?”岑懷瑾端起茶杯,輕抿一口,似是答非所問:“已然同行。”宋矜熹若有所思的爽朗笑了。這樣靜謐卻又飄著清香略帶暖意的房間內,讓已經幾日專心攻讀,不能成眠的蘇綿延昏昏欲睡了,雖聽不清岑懷瑾輕聲細語的說些什么,但心滿意足的覺得踏實安心。倏然間,蘇綿延被屋內笑聲驚醒了。蘇綿延一臉茫然的正襟危坐,看著師徒對視笑容可掬,而后默契的端起茶杯,再無他言,卻能繼而發(fā)笑。笑啥呢...一直到蘇綿延出門時,仍不解其意。岑懷瑾與宋矜熹站在門口拜別著,趁著有些空檔,蘇綿延忙從袖內掏出準備好了的信件,趕快到街上請人務必送回莊內。他離開數(shù)日,實在擔憂莊內情況,也擔憂綿綿近況。倒不是怕他們有什么異心,不過擔心,自己消失數(shù)月,忠叔他們是否掛念了。可綿綿到底去哪里了,蘇綿延心急如焚,但脫不開身,不能親身尋找。只盼著莊內能傳來什么消息吧。第15章第15章日子依舊要照過,既然岑懷瑾仍不說綿綿是否有消息,他也只能佯作無事,繼續(xù)踏實安穩(wěn)的在岑府內呆下去。可平心而論,蘇綿延實在擔憂著綿綿的安危,并不能有片刻放心。雖說世道尚好,但小姑娘出門在外,總會惦念。何況綿綿如今同誰在一起呢,能否護她的周全,綿綿身上所帶的銀錢是否夠用呢。唉。蘇綿延忍不住嘆息,想要調整站姿又覺得身體乏力,再不愿走,干脆倚著書架,不住的一聲接一聲的重重嘆息。目視所及都是書卷,蘇綿延怔怔的歪過頭,望著滿柜的書卷整整齊齊的堆積在一起,心內說不出的復雜感受。他雖是自告奮勇的來為岑懷瑾打掃書房,也不過是做些簡單的,將岑懷瑾拿過的書卷歸于原位而已,其余是看著自己想看的書了。整日里沉浸在書中思路中,竟然沒有注意到身邊事宜。抬眼望去,書卷上的灰塵提醒著蘇綿延,屋中的書籍古卷有多少,多得連他的主人都不曾注意,自己已有多少本書籍。蘇綿延鬼使神差的伸手拿起眼前書卷,便是隨手撣落掉了灰塵,但看著揚起的塵霾,蘇綿延莫名的失神。總歸人與人之間是有差別的,只不過有時注意不到。比如這滿屋子的書卷,對于他來說是何等的可望不可得,即便得到了,也沒有什么時間去讀。他也想啊,想要出人頭地,想要一展手腳,想要功成名就,可是...蘇綿延漫無目的的在書房內走著,明明是安靜入骨,覺得駭人,但只要想著有個人在樓下苦讀,出聲喚他必然能夠應聲,便再不覺得什么了。蘇綿延歪著頭看著隨手拿起的書卷許久,定定的想些什么連自己都不清楚,固執(zhí)的站到了雙腿發(fā)麻。失了詳細看的心情,蘇綿延將書卷放回原處,再從書架上抽出一本。隨意翻開了書卷,正是岑懷文舊時的奏章,一本一本整理成冊。陛下的字好漂亮,蘇綿延心生敬畏著,筆法流暢大家風范,字字透著恢弘大氣,豈是一般人能夠企及的。不過,陛下當真是懶得很了,常常一字而過。無非是準,駁,思,繼續(xù)翻閱著,便是謹慎的勸阻了。岑卿思慮妥當。岑卿為朕分憂。岑卿當解朕愁。岑卿…岑卿…字字句句透露著親昵,如此看來,岑家當真是深得陛下的寵愛了。時至今日他也想不明白,岑家已成名門望族,為何要與他家結親。論理來說,岑家這樣的滔天富貴,怎么說也輪不到他們這等山野莊子中的村夫,與當朝重臣結緣。蘇綿延苦苦思索,仍是百思不得其解,岑家為的是什么,蘇家又有什么岑家想求的。既然是想不明白,蘇綿延干脆放下手中的書卷,走到旁邊書架,他記得岑懷瑾說過,這個書架上的,都是他的舊著。倒是頗為好奇,岑懷瑾會寫出什么樣的句子了。遠廟堂之高,居社稷之深,保命安身。下面紅筆干脆利落的寫著,做夢!蘇綿延幾乎要笑出來了。為官貪腐,于社稷無功,于百姓有過,殺之。哪那么多非黑即白。即便隔著書卷時日,蘇綿延仿佛也能感受到當時紅筆寫下的無可奈何。不爭榮寵,盡忠職守,臣子本色。蘇綿延只見到了一串的紅點,再無其他了。蘇綿延不禁羨慕著,批注的這個位置,該是岑懷文吧,有著師傅這樣帶著的感覺一定很好。岑懷文曾經也是殿試頭名,響當當金榜題名,陛下喜歡得不得了,賜了府邸,又親賜了匾額。京都一時萬人空巷,人挨人人擠人的去看新科狀元打馬游街,岑懷文長得又是好看,一時傳為佳話。幾乎是家喻戶曉,往后幾年人人都是津津樂道。蘇綿延想著,岑懷文狀元游街時,是何等的意氣風發(fā),若是換成岑懷瑾...倒也未嘗不可,能夠想到是怎樣。蘇綿延不曾感到嘴角噙起的笑意,隨手拿起另一冊書卷繼續(xù)看著。笑亦瘋,低戀雨,滿腔仇恨誰可知。君子恨,十年晚,即斬戎狄復舊愁。心中憤,一日發(fā),祭旗天地滅北疆。不求無悔百年,但求青史留名。這首詩太過通俗了,蘇綿延讀的明白,也能知曉其意。原來岑懷瑾也曾有過這等幼稚而妒世的想法,蘇綿延不禁噗嗤笑出了聲音,看著岑懷瑾這樣的人,還以為他生下來就是這個樣子呢。看著字跡相較稚嫩,想必是岑懷瑾少時所著吧,并沒有岑懷瑾的紅字批閱。岑懷瑾少時的文本,勾著蘇綿延興致勃勃的繼續(xù)看下去,他倒是好奇岑懷瑾年少時,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