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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環(huán)沒有多說什么,他若拒絕,反倒是生分了,至于日后殿前如何述說此事,他自有辦法,既不讓辛少辛的功勞受損,又不會損毀自己的利益。此事既罷,眾人就著燭火商談起了接下來的盤算。徐圖岫在今夜早已思索良久,此時侃侃而言:“蠻子的糧草已被承吉所燒,即便有剩,必然無多,我想,不出十日,蠻子必然捉襟見肘,此事雖然是好事,但不可不防蠻子狗急跳墻?!?/br>眾人頷首,徐圖岫言之有理,餓極了兔子還咬人呢,何況蠻子。“依本宮之見,接下來數(shù)日我等需外松內(nèi)緊,一方面派探子時刻留意蠻子動向,一方面借此機會休養(yǎng)生息且勤加訓(xùn)練,不可生了小覷敵人之心?!蓖睫窥樀?。顧定國若有所思地點了下頭,“殿下此計甚好?!?/br>賈環(huán)在一旁聽著,忽然問道:“顧將軍,下官有一事不明,想請顧將軍代為解惑?!?/br>“呵呵,賈大人不是外人,有什么只管問便是,老夫若是能答,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鳖櫠▏?。賈環(huán)道:“燒毀蠻子糧草之事乃是喜事,此事為何不讓軍中眾將士知道?他們?nèi)糁獣源耸?,必然士氣大振?!?/br>眾人也都頷首,賈環(huán)提出的疑惑也正是他們的疑惑。顧定國沉默了片刻,而后才幽幽嘆了口氣,道:“賈大人即便不問此事,老夫也該告知殿下和諸位?!?/br>見顧定國臉色深沉,眾人不禁都面帶慮色。“先前老夫和殿下交談之時曾談到懷疑軍中有蠻子的內(nèi)jian,”顧定國頓了頓,而后沉重地說道:“此事已經(jīng)證實了?!?/br>眾人心里驟然一冷,先前此事還只是個猜測,眾人雖然有所擔(dān)心,但畢竟都沒真正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現(xiàn)在聽得此事已經(jīng)被證實,不由都想到了這件事的后果。內(nèi)jian,一個不知所蹤的內(nèi)jian,會造成軍隊多大的損失,所有人都不敢去想象。此時正是兩軍交戰(zhàn)之時,軍情泄露,轉(zhuǎn)眼間便會造成死傷無數(shù),更別提糧草、兵器那些重要物資,若是被對方知道這些物資在何處,造成的損失更是無法估量。眾人心里方才的喜意頓時都如潮水般褪去,后背發(fā)冷。“諸位且不必?fù)?dān)憂,老夫心里已經(jīng)有幾分猜出那人是誰,之所以不將蠻子糧草被燒之事告知諸人,為的便是要做個局——請君入甕!”顧定國斬釘截鐵,擲地有聲地說道。眾人這才明了顧定國的算計,蠻子糧草被燒這等大事,必然得與那內(nèi)jian聯(lián)系,而顧定國將此事隱而不發(fā),那內(nèi)jian驟然得知此事,行跡必然會露出馬腳來,到時候自然就能水落石出。姜果然還是老的辣。賈環(huán)明了了顧定國的盤算后,心里不禁感慨。眾人見顧定國早已將事情算計好,心里都安定了不少,又商談起了如何對付蠻子的事。直到三更時分,才各自回去。“大王子,可汗來信!”赫利青正盤坐在營帳中,聽到這話,手指一抖,茶盞中的水竟是有幾分灑落,足可見他此時心情的不安。白鶴看在眼里,心里頭有些不屑,赫利青雖說有幾分能耐,到底輸在心性上,不然何以到今日,還畏懼可汗,這一點兒,那倒霉的圖巴魯?shù)故潜人麖姷枚唷?/br>“進(jìn)來?!焙绽鄬⒉璞K擱在桌子上,內(nèi)心不安,面上故作鎮(zhèn)定地說道。手持著信的小兵走入營帳內(nèi),恭敬呈上信封。赫利青顫抖著手將信封打開,待看到信上那些斥責(zé)后,臉色都白了幾分。雖然事先早已猜到他父王和王后對于圖巴魯?shù)乃罆笈?,但沒想到信中可汗竟然直問赫利青是何居心!赫利青這回是吃了啞巴虧。即便有人能作證圖巴魯?shù)乃琅c他沒有半點兒關(guān)系,他是死在大安人手上,但是事實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別人信不信!而可汗和王后正是那些不信的人。赫利青攥緊拳頭,將手中的信紙揉皺,他抿緊了嘴唇,神色忐忑,也就是這回兒他領(lǐng)兵在外,如果現(xiàn)在在可汗身旁,早已被重責(zé)一番了!“白先生!事情不能再拖了!”赫利青拿定主意,沖白鶴長揖“還請白先生助我,他日本王必將白先生奉為宰相?!?/br>白鶴呼吸有幾分急促,他自大安逃回蠻子,赫利青一直沒有給他任何承諾,今日竟然松了口,叫他怎么能不心潮起伏。定了定心神,白鶴收斂了自己心中的喜意,沉聲道:“大王子客氣了,小民必當(dāng)盡心盡力?!?/br>赫利青得了他的準(zhǔn)話,心里才稍稍安定。他揮了揮手,示意白鶴出去。白鶴也不多言語,出了營帳,他快步走回自己的營帳,不一時,里頭便有一人疾步出來,從軍營中而出,瞧那去向,竟好像是上了阿娘山。這日,難得的平靜。就連天公也作美,出了個大日頭,地上的積雪消融,混雜著泥土、鮮血,反倒是顯得污濁不堪。賈環(huán)在營帳中看著兵書,時不時聽得外頭士兵們歡快的談笑聲,臉上不由自主地也露出了笑容來,此次大勝,著實安穩(wěn)了軍心,只可惜燒毀蠻子糧草之事尚未能叫眾人得知,不過,這也是遲早的事。這樣想著,賈環(huán)的心思又活動了起來,這些日子到了邊疆,一直都未給京中送信,今日難得得此閑暇,正好該寫一封家書回去,好叫娘和jiejie放心。他既然有此想法,當(dāng)下便磨墨寫了封家書,信中只道近來打了一場勝戰(zhàn),邊疆雖然寒冷,但他衣物攜帶俱齊,故而也不覺得怎么冷,想了想,又囑咐趙姨娘莫要小氣,該花的錢就花,如果遇到什么麻煩事,便去找白掌柜商量……。他寫了一下午,不知不覺竟寫了足足十來張紙,直到帳內(nèi)光線昏暗,已經(jīng)認(rèn)不出字來,才發(fā)覺天色已晚。將燭火點亮后,賈環(huán)將信重新看了一遍,自覺其中沒有寫出哪些會讓趙姨娘擔(dān)心的地方,才將信紙放入信封中封好了。暫且不說這封信到了京城后,趙姨娘等人是如何又怨又喜,無法入眠。今夜,有人卻是徹夜輾轉(zhuǎn),無法入睡。白鶴派的人自覺神不知鬼不覺地和內(nèi)jian搭上了線,混以為無人知曉。卻不想,顧定國是以有心算無心,他知道阿娘山上的小道被蠻子知悉,早就安排了親信日夜不休地盯著那小道,今日那白鶴所派之人才上了阿娘山的小道,顧定國的親信就盯上了這人。待見得那人神色鬼鬼祟祟,又悄無聲息地接近了大安的營帳。親信自知大魚已然上鉤,便遠(yuǎn)遠(yuǎn)地綴著跟上了那人,顧定國挑出來的人自然是好手,不然也不能夠隱匿這么多日。故而當(dāng)那親信認(rèn)出來接洽的人后,心里雖然大驚,卻能強耐著心性在原地躲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