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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這巡撫衙門實在太過樸素了,身為一省長官,山西巡撫月俸不少,而陳深又是孤家寡人一個,再怎么著也不至于連個擺設(shè)都沒見著。可賈環(huán)一行人走來,卻是看到到處都是空空的,正廳里也就擺著幾來張椅子,入廳的時候迎面看到的是一幅畫,畫上是瀟瀟簌簌的青竹,除此之外,正廳再無其他擺件。“陋舍清寒,讓殿下見笑了。”陳深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說道。“哪里,哪里。”徒蘅鷺淺笑道:“本宮早就聽聞陳巡撫是兩袖清風(fēng)、一心為公之人,今日一見,果真是不同凡響,真是叫人敬佩?!?/br>白永秀等人也附和道:“正是,陳巡撫真是吾輩楷模。”賈環(huán)垂下眼瞼,眼里一絲嘲諷一閃而過,可不是吾輩楷模,這裝模作樣的本事簡直能拿奧斯卡小金人了,若不是事先知曉此人惡毒的心思,他恐怕也要被這陳深顯露出來的假象給欺騙了。“這位是……”陳深有些詫異地看向賈環(huán)。白永秀連忙道:“這位是賈大人,乃是陛下親點和殿下一起來治理黃河決堤的?!?/br>“哦,”陳深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樣,驚嘆地打量了賈環(huán)一番:“果真是少年英才,小小年紀便能為陛下效力,好,好!”賈環(huán)低下頭,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一般,“陳大人過獎了?!?/br>陳深嘴角翹起,眼里掠過一絲深沉的神色來,轉(zhuǎn)瞬又哈哈大笑著說道:“既然如此,那今日可得和賈大人好好喝一杯才是?!?/br>賈環(huán)笑了下,沒有接話,他心里暗暗起了警惕,陳深這人莫道人人都贊他,人人都看不出他的真面目,現(xiàn)如今不過打了個交道,就足可見此人有多老辣,短短幾句話,就讓眾人對他好感倍增,這等本事,已經(jīng)足夠叫人側(cè)目了。第70章“也沒甚好酒好菜,”陳深拿起酒壺,哈哈大笑著輪著給眾人斟酒,“這壇子酒是本官上任時百姓們送來的,說是用百家李釀成的李子酒,本官一直舍不得喝,就留到今日,與諸位共享?!?/br>蜜色的李子酒從酒壺中傾倒而出,淡淡的甜味伴隨著清冽的酒味,眾人不由得紛紛贊嘆了幾句。這當(dāng)官的做得好不好,說再多都是虛的,只需要看老百姓對這官是什么態(tài)度,便能知道了。桃李不言,下自成蹊。這李子酒價輕情意重??!賈環(huán)心里不知怎地很不是滋味,他朝陳深看去,正好與徒蘅鷺的視線對上了。二人的眼神中俱都是一樣的感慨。一桌酒席雖然也是粗茶淡飯,但是陳深這人老道熱情,故而賓主皆歡,所有人都喝得醉醺醺的,由著下人們攙扶著到各人屋子里去歇息。賈環(huán)年紀尚小,卻也被足足灌了不少酒,只覺得頭暈?zāi)垦?,眼前一片朦朦朧朧。被人攙扶著往床上躺的時候,勉強維持著幾分的清醒。“三爺,醒醒。”下人們把門合上后,陳俠這才從角落里走出來,推了推賈環(huán)的肩膀,低聲說道。賈環(huán)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眉頭緊鎖著說道:“陳俠,幫我倒杯熱茶來。”陳俠倒了杯濃茶來,賈環(huán)喝了幾口才打起精神。“三爺,我剛才發(fā)現(xiàn)了件事?!标悅b壓低了聲音說道,“陳深今晚好像要有動作了?!?/br>賈環(huán)挑起眉頭,擱下手中的茶盞,“怎么回事?你仔細說?!?/br>陳俠道:“方才,三爺你們用宴的時候,我就躲在屋子里,不敢出去亂走,過了沒一會兒,外頭就響起了一陣腳步聲,那腳步聲整齊劃一,我起初還以為他們是發(fā)現(xiàn)了我的存在,后來聽到外頭有人在下命令,在各處都把住了人手,說是要放火?!?/br>放火?!賈環(huán)的瞳孔猛地收縮,他知道陳深此人喪心病狂極了,但沒想到,他竟然敢做出這等事來!好一招釜底抽薪!夠狠毒、夠毒辣!他到底是什么人?打的是什么主意?賈環(huán)心里的困惑越來越多了,如果是坑騙陳俠奪得了賑災(zāi)銀是因為貪婪,那給山西百姓下□□粉又是為了什么?而這次想要將他們都燒死又是為了什么?賈環(huán)只覺得腦海里的這些困惑,一個個疊加在一起,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線索一閃而過,卻又抓不住。死死地咬著下唇,賈環(huán)陷入了深思。“三爺,您得快點兒拿個主意,他們過一會兒就會拿桐油來了?!标悅b催促道,眼下,正是生死關(guān)頭,他們這群人當(dāng)中,徒蘅鷺不能死,他若出了差錯,誰也別想落得了好,白永秀那些工部大臣更是不能死,他們死了,黃河決堤誰來治理!“你別慌?!辟Z環(huán)擺了擺手,他的眼神幽深,“我有辦法對付他們?!?/br>陳俠怔了怔,眼神里閃過錯愕,他收斂了心神,“三爺可需要我相助?”賈環(huán)搖了搖頭,忽而又想到了什么,“有件事,得你走一趟,你拿了這匕首,去見十六殿下,把你看到的事告訴他,叫他小心,剩下的我來辦。”陳俠點了點頭,沒有多問,直接就去了。賈環(huán)在陳俠面前雖然表現(xiàn)得很從容,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手心里滿是冷汗,如果沒有陳俠發(fā)現(xiàn)陳深的毒計,他們這一行人怕是都得在這里折了命。“咕咕咕……”烏黑的夜幕上點綴著零星幾顆星辰,皎潔的月亮被烏云遮住,鴿子在夜幕上劃過幾道痕跡,消失在視線內(nèi)。雖尚未入秋,但深夜的寒風(fēng)依舊寒冷入骨,叫人冷不丁打了個哆嗦。徒蘅鷺躺在榻上,微合著眼睛,眼尾迤邐,鴉羽似的睫毛在眼皮底下打上一層陰影,屋內(nèi)那閃爍的燭火在風(fēng)中明明滅滅,被撕扯著搖晃著身姿,好似他們前途未卜的命運。突然間,徒蘅鷺猛然睜開眼睛,他的眼中精光閃現(xiàn),哪有醉酒的困意。“誰?”“大人,兄弟們已經(jīng)準備好了?!睍績?nèi),一燈如豆,窗欞上,陳深的身影被拉得很長很長。“好,只待三更一到,就送這些人下地獄去?!标惿瞠熜χf道,他的面容如同惡鬼一般,眼神中閃爍著陰狠的神色,若是此時被旁人看到他這副模樣,定然能把人嚇得膽子都破了。“是!”下方屈膝跪著的眾人齊聲應(yīng)道。側(cè)臥在榻上,賈環(huán)半張半閉著眼睛,他的氣息綿長,好似絲毫沒有聽到外頭那些細細碎碎的腳步聲。他豎起耳朵,留神聽著外頭的動靜。“咚——”這是有什么東西被放下來了。“嘩——”那東西被傾倒了出來。一股厚重的味道透過縫隙傳了進來。賈環(huán)睜開眼睛,果然是桐油。桐油本就容易著火,再加上今晚刮的風(fēng),不肖半柱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