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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我抄筆記?!?/br>“一定一定?!?/br>“幫我洗衣服?!?/br>“好的好的。”我坐在骨科外的走廊長凳上(三個月內(nèi)我坐在這凳上兩次),還在思考有什麼需要他做的,他忽然問道:“是不是要跟你弟弟打個電話說說?!?/br>“不用?!蔽伊⒓椿亟^?!八堑艿?,又不是我是弟弟,這點事我還得匯報還是怎麼著。”聶源撇了撇嘴。這兩日除了去食堂吃飯是讓聶源幫我打飯,其實也沒讓他做什麼,筆記我原本就不怎麼抄,衣服也是學(xué)長幫了一會忙,然後自己將就洗的。畢竟聶源也不是故意的,何況他還死命地搶著幫我付了醫(yī)療費。中午食堂中正是人山人海之時,我和聶源面對面坐在一張桌上,我正在調(diào)整左手拿筷子的姿勢,沈言澤不知什麼時候看到了我,坐到我旁邊。“手怎麼?”他皺著眉,語氣關(guān)切。我搖搖頭,“沒事,前兩天踢球時不小心弄的。”“怎麼沒跟我講?”有些輕微的責(zé)備。我挑了挑眉,“難道我還得時刻跟你匯報我的事麼?又不是什麼大事。”沈言澤抿緊嘴不回話了,不帶感情地瞥了聶源一眼。聶源立刻心虛得像犯人自首似的把事情一條一條全給羅列出來。“是我不小心踢到你哥的,不過我馬上帶他去了醫(yī)院,醫(yī)療費是我出的。我有問過你哥給你說一聲,是你哥拒絕了。這兩天都是我?guī)湍愀绱虻娘埥^對一絲一毫不敢怠慢,我甘心在你哥痊愈之前為他做牛做馬在所不惜?!?/br>我有點想笑,沈言澤還是沈著臉。我知道他是氣我不跟他講我受傷的事,但是聶源哪里明白,還以為是在不爽他,正襟危坐,還又添了一句:“我深刻地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br>“行了行了?!蔽铱扌Σ坏谩?/br>沈言澤也不好一直在別人面前擺臉色,對我說了聲“有什麼事就找我”,并朝聶源點了點頭,說道:“麻煩你了?!北汶x開了我們坐的桌子。他的背影一留給我,我心情就愈發(fā)低落起來。飯也不太想吃,本來左手拿筷子就不順,把碗里的米飯戳來戳去。聶源小心謹慎地湊上來問:“沈言,要不,我喂你吃?”我直接丟給他一對白眼。沒過幾天沈言澤卻直接來我寢室找我,一進門就要我把錢夾給他,知道的明白他是我弟弟,不知道保不準以為他是打劫的。我一頭霧水地上交了我的錢包,他打開將一個紅色的東西塞進了一層放置卡片的隔層,而後把錢包交還給我。“我一個本地的學(xué)長說城區(qū)有個廟很靈驗,我今天去求了張護身符,你要記得帶在身上?!彼届o地對我說道。我扯起嘴角,一邊接過錢夾一邊說道:“我怎麼不知道你還信這些?”他又做出那個撥劉海的習(xí)慣動作,“有個慰藉總是好的,總覺得你最近怎麼老出事,今年都沒過一半呢?!?/br>“也沒老出事啊,就骨折了兩次?!?/br>“你還嫌不夠啊,你之前十幾年快二十年摔跤都沒摔過幾次,骨折更是稀奇事?!彼⑽⒉粷M地對我說著,然後目光又轉(zhuǎn)向我的右手,“還好麼?要是有什麼不方便你就跟我說我來幫你?!?/br>我擺擺手示意很好,他目光沈了沈,轉(zhuǎn)身對著寢室里的另外三個人微微鞠躬:“我哥哥就麻煩各位學(xué)長幫忙關(guān)照一下了。”他們趕緊連聲都說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他出去時我在發(fā)呆,等我回過神來便趕緊追了出去。宿舍樓的走廊都有夠長,他都還沒走到樓道,大概是聽見了身後匆匆的腳步聲,回頭看了眼,發(fā)現(xiàn)是我,停下來等我。我來到他面前時忽然語塞,覺得有好多話要抵在喉頭,涌出口的卻只有兩個字,“謝謝。”走廊即使在白天也比較陰暗,他的笑在陰影下看起來挺不真實,“沒什麼。”我們沈默了好久,分不清是誰在等著誰說下一句話。最終還是他又笑著說“那我走了”,留下暗光浮動的背影。我覺得喉嚨發(fā)澀,想喝水。25沈言澤好像又生悶氣了,不過這次我面上裝作懶得理他這個無理取鬧的家夥,心里倒是挺高興的,我悲哀地發(fā)覺我整個就是人格分裂了。起因很簡單,我手受傷的這段時間基本都可以在食堂遇見沈言澤,每次他都會主動和我們坐一張桌子。這天吃完後我們從食堂出來,我右手自然不能拿物,左手是吃飯前上的國際經(jīng)濟學(xué)的課本還有一瓶未開封的礦泉水。我順手把水遞給了站在我左手邊的聶源讓他幫我打開,打開後我對他說我不方便拿,你就這樣對著我的嘴倒。於是就在沈言澤面前,聶源小心地舉著瓶子喂我喝水,我半倚半靠在他肩上。我水還沒喝幾口,沈言澤一聲不吭,招呼也沒打就走了。聶源看著他離開的方向,奇怪地問:“他怎麼了?”我沈著臉回道:“別理他,他就是一傻?!?/br>其實心里還是很樂的。事實上,我是故意讓聶源喂我喝水的。會故意做這種事,我突然覺得自己跟狗血偶像電視劇里的女主角好像了。不過劇本里都是把那些女主角做出來讓男主角吃醋的事情設(shè)定為她們都是無心所為,每次我都會嗤之以鼻,哪有那麼蠢的人(不過認識聶源後我這一論調(diào)變?yōu)榱四挠心屈N蠢的【女】人)。我終於以自身實踐了我的這一理論,內(nèi)心雖說很是慚愧,但也竊喜。我真是有病。只是一天下來倒也沒有什麼狀況,平淡如常。睡覺之前我躺在床上研究著右手上的傷,算了一筆賬。如果我每受傷一次就和沈言澤的關(guān)系可以更進一步的話,我大概得搞個全身骨折才能跟他親密無間吧……太不劃算了,不如陌路。何況最開始拉開我們之間距離的不就是我麼。算著算著我就進入夢鄉(xiāng)了,然後是被枕頭邊的手機震動震醒的。我不知道它震了多久,反正能把我震醒一定花了點時間。我在悠悠轉(zhuǎn)醒的時候煩躁地想著肯定又是聶源那混蛋,啊啊啊真受不了了,我以後要是再睡覺不關(guān)機我就跟他姓。在心里罵了一會,震動就停了下來。我想這樣挺好,趴在鋪上繼續(xù)睡。沒睡一會,手機又開始震了。我迅速翻身下了床,躡手躡腳地拿起手機躲進洗手間,關(guān)上門就按下接聽鍵低聲不耐地說道:“聶源你他媽的是欺負老子晚上睡覺不關(guān)機還是什麼??!”另一邊沈默。我還是不耐煩,“你說話啊,大半夜的裝鬼啊?!?/br>雖然不是鬼,卻是沈言澤的聲音傳來,也把我嚇了一跳。“是我啊,哥哥是我??!”他負氣地喊道。口氣不比平常,我懷疑他喝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