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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掩飾對柳閣老的欣賞。 程清遠想打壓柳閣老,公事上基本沒可能。 父親是在怎樣的心緒下做出那等陰狠下作的事,程詢不得而知,只看到了結果:愛子生死不明,柳閣老焦慮憂心得快要發(fā)瘋,當即告了一年的假,親自帶著府中護衛(wèi)四處尋找。 尋找無果,回京后上折子辭去官職,余生的光景,都要用來尋找孩子。那樣的心緒,憑誰都不難想見,先帝當即應允,又命錦衣衛(wèi)全力幫襯。 幾年過去,柳閣老仍然沒能如愿,正值盛年,卻已形容枯槁,須發(fā)皆白。 不知情的時候,程詢每每聽人說起,便是滿心不忍。知道父親是元兇之后,滿心的恥辱、憤怒。 父親在孩子心中,山一般偉岸高大,如同信仰。 程詢的信仰,早已坍塌成了污泥流沙。 程清遠的面色由紅轉白,過了些時候,反倒鎮(zhèn)定下來。他手中的權勢、人脈、隱患,長子遲早要接到手中。早些知情也好。 “這件事,我一清二楚,細枝末節(jié)都在心里?!背淘儚男渲腥〕鲆环菘诠?,“我寫的,您稍后可以核實有無差錯?!?/br> 程清遠走到他面前,接過口供,重新落座,斂目思忖。面前的少年,這晚不是他引以為豪的兒子,像是個與他分量、地位相等的人。短時間內(nèi),他難以適應,有些無措。 程詢話鋒一轉:“眼下,您對我或是我對您,兩條路:其一,您照著我的心思行事其二,將我逐出家門?!?/br> 前世今生相加,他慣于開出條件,讓人做出選擇。只除了怡君。 程清遠濃眉一揚,再深深蹙起,斟酌半晌,問道:“你要娶廖家次女,因何而起?” “她是程家的貴人。”程詢說。 這種事倒是好說。以程詢的眼力,看中的女子,定有過人之處。程清遠又問:“將城北廖家逐出官場,又從何說起?” “您若愿意被他們要挾,留著也行?!?/br> 程清遠冷笑一聲,“死無對證的事,他們拿什么要挾?” 程詢輕輕地笑開來,“這倒是。若已死無對證,何來要挾一說?!?/br> 程清遠眉心一跳,面色越來越難看,沉默良久,看住程詢。 010 不論如何,做了那么多年掛名的夫妻,程詢對廖芝蘭有一定的了解。 她年輕的時候,溫婉柔和只是一張給外人看的面具。因通讀四書五經(jīng),有著一些恃才傲物的書生脾氣,看不得出身相等的女子風頭勝過她,聽不得誰否定她的才學與見地。 他記得,隨著抱回的孩子一點點長大,她沒了跟他較勁的心思,結交了幾個小有才名的女子,常聚在一起探討詩書禮儀和附庸風雅之事。 偶爾她們會以請教為名,命下人將詩詞畫作制藝送到他手邊。他一概扔到一邊,不置一詞。 孩子周歲前后,她心情明顯地開朗起來。一日,去了狀元樓,回來時拿著自己所做的水墨、制藝來見他,滿臉的喜悅、得色,說今日諸多才子才女齊聚一堂,對我只肯滿口夸贊,不肯挑剔不足之處,你一定要幫我看看,免得我得意忘形。 他一聽就一腦門子火氣,索性接到手中,仔細看過,找出不足之處,訓學生似的嘲諷了幾句。 她要辯解,他不給機會。 末了,她白著一張臉,不服氣又輕蔑地瞪了他好一會兒,轉身走人前扔下一句:“你這樣目中無人的貨色,是憑真才實學連中三元的么?你又能在官場上做出什么名堂?” 之后,長達好幾年,她再沒主動見他,遇到不能不告知他的事,只讓下人傳話。 他固然對此喜聞樂見,還是有些意外兼好笑:他都時不時被名士、同僚蓄意挑刺數(shù)落一通,從來不會動氣,她怎么會自負到這個地步? 今日的事,他是提前讓程安與她上演,只盼著能引起她的猜忌、輕蔑,就此斷了緣分,都落得個清凈。 廖芝蘭到底還是離開了。程安喚來兩名婆子把她架出了書房。 一名婆子轉身之前,抬起手來,嘴里說著“請恕奴婢逾越”,一面用袖子擦了擦她的臉。 到這會兒,廖芝蘭真弄不清自己妝容到底有沒有問題了,高一腳低一腳地走到馬車前。 隨行的丫鬟上前來服侍,“小姐。” 廖芝蘭這才回神,冷冷地盯著丫鬟。 丫鬟見她一副想殺了自己的樣子,嚇得腿一軟,身形晃了晃。 廖芝蘭錯轉視線,上了馬車,冷聲吩咐車夫:“回府!” 這個地方,她再也不會來。方才那廝,她再也不要見。 廖文詠還沒離開,車夫原本有心提醒,聽她語氣不善,自是把話咽了回去。 回到家中,丫鬟忙不迭跪倒在她面前告罪:“奴婢服侍不周,請小姐賜罪?!?/br> 廖芝蘭端起茶盞,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事情已過,算了。但你要記住,今日在程府,什么都沒聽到?!?/br> 丫鬟如獲大赦,磕頭稱是。 過了小半個時辰,廖文詠回到家中,來到meimei房里,惑道:“臨回來怎么也不叫人知會我一聲?我只當你與程解元相談甚歡,便有意與劉管事多說了些話?!?/br> 廖芝蘭強扯出一抹笑,道:“你怎么會這么想呢?” 廖文詠笑道,“程解元性情直爽,與我十分投契,外人詬病他的話,不可信。”停一停,問道,“你這又是什么意思?” 廖芝蘭用力絞著手里的帕子,反問:“他直爽?”直來直去地把她說的一無是處是夠直爽的。 廖文詠目光微閃,想起程詢的有言在先,笑了,“是不是他有不同的見地,你聽完生氣了?”尋常事,meimei從來沒脾氣,隨別人夸或貶,可關于詩書學問,就只愿聽人夸贊。這是自大、自負還是被四書五經(jīng)禍害的鉆進了牛角尖,他也弄不清。 廖芝蘭低著頭,不吱聲。 “文人相輕,想法一致才是奇事?!绷挝脑伈幌肴堑胢eimei傷心動氣,當然要瞞下真實想法,好言好語地寬慰她,“他自己也承認,在這類事上,嘴毒一些,事先跟我提了。不管他怎么點評的,你都不用放在心上?!?/br> 廖芝蘭不予置評,“去程府求學的事,到此為止。我可沒有時時提防人冷嘲熱諷的閑情?!敝劣谑苋璧慕?jīng)歷,跟誰都不會提及。要從何說起?連哥哥都有意捧著程詢,她便是說出他的惡劣刻薄,怕也沒人相信。 廖文詠立時笑道:“這樣也好?;仡^我給你請一位比葉先生更博學的人?!?/br> “再說吧。”廖芝蘭興致缺缺地擺一擺手,心念一轉,問道,“你之前說過的話,是不是有所指?我們是不是握著程府的把柄?” “沒有的事,你想多了?!彼黠@對程詢心有微詞,廖文詠怎么會在這時跟她交底,一味打著哈哈敷衍。 “不